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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雷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讪讪地笑着不敢乱说话了。杨大鹏也看见了,低声对黄小涛说:“黄排,我求你老人家了,你再在内务里头杂志,咱们班的卫生还要倒数第一,在老兵班时无所谓,新兵班可不能这样了”。
“那是,这个毛病要改,尤其这种带美女的封面的杂志,最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以后这种东西绝对不能出现在咱们班。”黄小涛边严肃地说着边抽出杂志,朝床上一躺,就看开了,全不理会班里乱成一团的局面。
看了一阵又想起了什么似地问杨大鹏:“你不会是嫌排长住在你们班给你找麻烦了吧?”
“绝对不是。”杨大鹏毫不迟疑地答道。
“那就行。”黄小涛说,然后眼睛就被除吸在那本娱乐杂志上,好象那上面有磁石。
不过他的耳朵很灵,大家正乱糟糟忙着,外面响起一阵哨声,新兵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和杨大鹏已迅速地从床上跳起来,戴上帽子,扎上腰带,喊道:“弟兄们,准备战斗了。”
晕晕糊糊的新兵们都吓了一跳,也象他们一样戴上帽子扎上腰带,惊恐地向外冲出去。
林群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冲出去,院子里空荡荡一片白雪,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矮个黑瘦男人站在院子里,杨大鹏低声告诉他们这就是连长石诚。
杨大鹏提起连长的名字时,好象有一种很害怕的感觉,“石诚”这两个字都没敢出喉咙。这也难怪,连长石诚那张黑脸确实严肃得有点夸张,象被东北的酷寒冻成的冰砣子,望一眼就让人浑身冒寒气。
“同志们,今天上午的任务是扫雪,把院子里的雪一点不留,全挪到房后去。”石诚大声说道。听他布置完任务,新兵们才长出一口气,搞得这么严肃,原来只不过就是扫雪。
林群还真有点喜欢扫雪,小伙伴们在一起滚雪球,打雪仗,堆雪人,农村孩子的童年,扫雪是冬天里最惬意的游戏,那时总是嫌雪下得薄,不够玩。现在这么厚的雪,这么多同龄人一起玩,林群高兴起来,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
“快跟我来。”连长刚宣布开始,杨大鹏就下了命令,然后撒腿就跑,班里的战士都跟着他冲过去,跑到地方才知道是去抢工具。林群不想跑,觉得抢工具没什么意思,扫雪应该是很悠闲的事情,这样象是打仗。有好几个新兵也不想跑,但是班长跑了,也都只好气喘吁吁地跟着。杨大鹏跑得快,第一个跑进工具房,等班里的新兵跑到时,他已笑殷殷地站在工具房外面,左面搂着几把铁锹,右面抱着几把扫帚,志得意满地冲着自己班的新兵喊:“快来拿,都是新的。”
有一个没抢着好工具的班长不满意地说:“杨班,别看你跑得快,抢了好工具,谁先把自己那片雪扫完才算胜利,我不吓你,我们班的新兵里可有两个大力士呢?”
“是吗?我们班的新兵里还有大学生呢,那不,那个就是。”杨大鹏得意地指着刚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林群炫耀道。林群被他夸得脸一红,忙垂下头。
“看起来文绉绉的,象个大学生的样子,一定是个掂笔杆子的好材料,这一批新兵里真有几个人才,连长偏心,怎么没把他分到我们班。”一个班长不无羡慕地说,好象大学生扫雪也比大家快一样。
“李班啊,人家杨班可是飞毛腿,铁腿六连靠的是什么,就是腿上功夫,你那两下子,每次五公里越野都得让老连在后面骂你,他会把大学生分给你,做梦吧。”另一个班长讥笑他说。
几个班长都凑在一起笑起来,李班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却也跟着一起笑,好象受到讥笑很应该。看来,在这个连队里,跑得快就是荣耀,跑得慢就是耻辱,林群在心里已经对铁腿六连有初步了解了。
“你们可千万别喊连长老连了,以后要叫中队长,上次军人大会宣布过的事,忘了?”杨大鹏说,“昨天我一不小心喊了句连长好,眼珠子灯泡似地瞪着我,吓得我腿直哆嗦。”
“六中队,中队长,我怎么喊怎么别扭,六连,铁腿六连,连长,这样喊多好听,喊了五年了,现在让改口,别扭。”李班说。
“干什么?今天开会,不用干活啊。”他们正在一起议论着,中队长石诚的声音在操场那头滚雷似地响起来,操场那么大,他个子这么小,真不知哪儿来的能量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几个班长忙大声说说:“看我们班的呢,肯定比你们班扫得快。”
“那咱们就比一比”另一个班长也大声说。
“一、二、三”几个班长把手伸到一起,猛地一拍,然后撒开腿带领自己的战士跑向自己的阵地。
警营里顿时热闹起来。连队的工具不多,大家就地取才,木板、面袋、旧床单,能用上的东西全都派上了用场,一片平整的雪地,很快变成了高高低低的雪堆。杨大鹏也真不愧是飞毛腿,他向房后运雪跑两趟,别人才跑一趟。林群和几个新兵本来想两人抬一个袋子,看见老兵和班长们都是背着满袋雪跑,也只好勉强将雪袋举起扛在肩上,颤悠悠背起来向营区后面跑去,跑了两趟,就浑身冒汗,身上的衣服象有千斤重,沉沉地拽住他。他看看别的战友,也都是气喘吁吁,满脸是汗,有的浑身还冒着白气,但都是涨红脸脚下丝毫没停,便也只好咬了牙,硬撑着。
杨大鹏跑得很轻松,边跑边吆喝道:“李班,你们班怎么还有那么多呢,我们的阵地马上就干净了。”喊着喊着却发现人家的雪堆明显地比自己班的少了很多,就开始改口催自己班的新兵快点,跑了几趟后见仍处于落后状态,就干脆一个人背起两袋雪跑开了。
班里新兵力气大点的,也都加了量提了速。
“杨大鹏,跑那么快干吗?往你们家抢大米啊,慢点,别累着你们黄排了。”石诚背着手站在中队部门口哈哈笑着喊道。
黄小涛一直在弯着腰装雪,好容易找个空子直直腰,听见中队长这么说,感觉很不受用,就把火气洒到雪上,一锹连着一锹,一锨比一锹快,边装边催身边的战士快点。林群本来趁别人给自己装雪时还能喘口气。他们这么一提速,喘气的功夫都没了,有一趟跑到房后,见有一个新兵拿着空袋子扶着墙角喘气,刚想也藏在房后歇一会,却见一个班长跑过来朝那个新兵眼睛一瞪说:“能累死吗?”
他知道想偷会懒是不可能的,就断了这个念头,咬紧牙喘着气继续奔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抱怨:“东北的鬼天气,怎么把雪下这么厚。”他明白为什么黄小涛是喊准备战斗而不是准备扫雪了,这场雪扫得真跟打仗一样。
扫完雪以后,林群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他不明白黄小涛和杨大鹏瘦小的身体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回去后别人都累得不能动了,他们两个还在抢那本杂志看。
“排长,我干活那么卖力气,你是当领导的,这个时候还好意思跟我抢吗?”他们夺了一阵,杨大鹏见硬夺不下,就沙哑着嗓子智取道。
“也是,今天表现不错,那你先看吧,藏严实了,别让老连给收了。”黄小涛想了想说。
“是,排长。”杨大鹏如获至宝般搬了个小凳子很端正地坐在那儿看起来。黄小涛没了书看却不肯闭着,就和疲惫不堪的新兵聊起来。
班里九个新兵,来自六个省,天南海北,方言各异,再加上新兵都很胆怯,问一句就噤若寒蝉地答一句,他和他们聊得索然无味,就问林群:“你会唱宛梆吗?”
“不会,会唱这个的人很少。”林群说。
“那你会唱戏吗?”黄小涛又问。
“不会”林群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想说不会这个很正常,会了反倒有点奇怪,忍了忍没说出口。
“年轻人不懂点传统文化怎么行。”黄小涛说。
林群没吱声,却在心里又驳着说我不会难道你会?谁知黄小涛真的有板有眼地哼了起来:“我这走过了一洼那个又一洼,洼洼地里好庄稼……。”他闭着眼睛轻哼着,哼着哼着放大了嗓门唱起来,陶醉的样子好象是真的又回到了河南,在故乡的土地上看着一洼一洼的好庄稼心花怒放。
他唱完,林群他们所在的八班,隔壁的七班、九班,都一齐鼓起掌来,整个三排里掌声一片。黄小涛红着脸,咧着嘴笑道:“谢谢,谢谢。”小眼睛里又泛出那种得意的眼神。
(四)
林群新训期间和“圣人”江凡的一次通话。
林群:我真快要烦死了,每天就是训练,喊口号站队,然后是站队喊口号,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连睡觉的被子每天都得捏出棱角来,天天都这样,除了做这些好象也再没别的什么事,好象是在训练机器人,有什么用啊,单调、枯燥、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