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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黑的夜幕中,我们到了坎大哈的上空。
飞行员不熟悉这里的地面情况,飞机低空盘旋着,时而俯冲向下,时而拉高机头,有时机身倾斜就像要翻转过来,我们坐在尼龙绳结成的座椅上,摇摇晃晃,不时发出一阵惊叫。
终于寻着了着陆点,飞机降落了,轮子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震得大家不由自主地往上一颠,还没回过神来,机身往前疾驶,也就几百米光景,猛地刹住,几乎把我们抛离座位。
一阵折腾;我们总算安全到达;这一路上横跨三大洲,全程二万公里。
下了飞机,映入眼帘的是几辆落满灰尘的中巴车,还有一排排厚厚的沙袋。这是由原国际机场改建成的军营,离坎大哈市区有一个多钟头的车程!刚刚放下行李,我们就听说特种兵战士蒂尔曼在军营门外不远的地方遭伏击阵亡。
蒂尔曼今年27岁,毕业于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是橄榄球明星,曾当选为年度最佳防守队员;有“美国小子”之美誉,并参加过70英里的铁人比赛,获得好成绩。他是红雀橄榄球俱乐部的签约队员,2002年5月放弃了三年360万美元的合同,参加了游骑兵部队,和他兄弟在同一个排里。
昨天,4月23日的晚7时,他们外出执行战斗巡逻任务。
乔斯特省的山区,道路崎岖、狭窄,光线微弱。
忽然,枪炮声大作。蒂尔曼当即召呼伙伴抢占有利地形。
猛烈交火了十几分钟,他不幸中弹牺牲,另二名战士也受了伤。
蒂尔曼是一个受尊敬的战士,是一个无私的英雄,我们为他致哀!
一个士官带我们进了大帐篷,介绍有关情况。我们被告知,在这儿须枪不离身,若听到警报响,马上躲进防空洞。这里每50米就有一个防空洞。
接着我们去了所住的帐篷,匆匆洗个澡,上床睡觉。
我排提前一周来的几个人早买了电视、DVD和游戏机,还自己做了柜子、小桌,把这里捣弄得像个家。只是十几个人挤在三四十平方米的帐篷里,床头挂着背包,床底塞满行囊,确实显得太拥挤了。
虽然刚到,我们也没闲着,谁知道哪天上头会忽然下个命令让我们去执行任务。忙着擦拭武器,给战车做检修,晚饭后几个人才有点时间出去走走。
这个军营很大,美国军人在这里占了极大的一部分,还有法、英等欧州国家的士兵,在这里,我甚至还碰上了几个非洲士兵,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来自印度洋西海岸的索马里。
而军营中的服务人员勤杂工则大多数是当地部落的百姓,蓄着大胡子。
听说,在阿富汗,人们的月工资只在45美元上下,而美军付给这些人的工资,每天以6美元计,即使那些部落头领在介绍人进军营干活时也许会抽取中介费,但对于这些穷困的打工人来说,他们还是对拿得到手的那些收入感到相当满意。
由于正处于换防时期;军营中人特别多,干什么都得排上一二小时的队,再加上天气奇热,尘土飞扬,大家颇为扫兴。
回到帐篷时,一级中士埃文斯忽然通知说:明早1:30起床跑步。
大家差一点儿呆住了:如此高的海拔,走路急了点都要大喘粗气,何况是扛了枪跑步?
而且从此刻起,满打满算只能睡4、5个钟头。
有人不由自主叫了声:这下惨了!
第二天1:30时天刚亮(这用的是战争地区特定时间,与当地时间不同。这样只是为方便对部署在不同时区的多国部队进行统一指挥),我们整装跑步。
这鬼地方,空气稀薄又充满灰尘,才跑了几百米,大家就气喘嘘嘘,鼻孔里的鼻涕也全是浓黑浓黑的。我们坚持跑完几英里,又去健身房锻炼。
一路上,到处可见两年多之前推翻塔利班政权的战争中所留下的弹坑和被炸毁的车辆、弹痕累累的建筑物,甚至还有飞机的残骸,满目疮痍,令人不难想象当初战斗的激烈。
大风飞扬,沙尘扑面,十余米以外,声音难辨、物影模糊。
这里的水没经过卫生处理,只能用于洗涤,我们喝的都是瓶装矿泉水,要求每小时至少喝一瓶,以保持体内水分。
在因特网上,我看到一些资料和新闻,听说上个月的中旬开始,一万多联军士兵在阿富汗的东部和南部开展了“山地风暴”军事行动;继英国的Sas特种兵及法国派出的250名特种部队兵员外,新西兰的特别空勤团也在4月1日派出一支能征善战的队员前来阿富汗。
阿富汗,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平民们过的是穷困的生活,落后的礼教陋习限制人们的自由,制约社会的发展,同时,又有人以极端手段制造混乱,不惜滥杀无辜,破坏安宁和平。
冲突、杀戮,这是人类的悲哀;而要制止这悲哀,就不能不拿起枪以暴制暴,这又是历史逻辑的悲哀!
——我想,人类真的应该多一点理解,宗教之间也真的必须多几分宽容!
1。5 神情
1。5
一个年轻士兵怀抱着一颗随时可能炸得人血肉横飞的地雷迎面跑来,
嘴里呱啦呱啦地说着,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情;
白天里热浪滚滚,阳光似乎存心将大地变作大烤箱,我们一天中不知道要出多少身的汗水,从冰柜里刚取出的矿泉水,几分钟内就成了温水。
一到了晚上,军营附近就传来阵阵枪声,我们甚至都能闻到浓浓的硝烟味,有时真就觉得如在梦中。
坎大哈是塔利班的发源地。2001年冬季的阿富汗战争中,塔利班政权倒台,但残余势力依然猖獗,阿富汗伊斯兰国过渡政府成立后,这地区就一直是最不安宁的地区之一。
战争无情。为加强自我保护,下午连队给我们发放防弹板,这是最新产品,合成材料制成,厚一厘米,前后各一片,嵌入防弹背心的内里,可防得住7。62毫米的穿甲弹。但是我们知道,如果子弹撞击力强的话,也会透过防弹板使人骨折,甚至震坏人的内脏。
正在帐篷内忙着,外面忽传来一阵喧哗,间夹厉声的警告。
我们放下手中活,出去看个究竟。
眼前的一幕简直要把你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年轻士兵怀抱着一颗随时可能炸得人血肉横飞的地雷迎面跑来,嘴里呱啦呱啦地说着,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情,好像他正为大伙儿办了件了不起的好事。
原来这傻小子刚才在军营门口发现路边有一堆新土,怀疑是恐怖分子埋下地雷。按规定,他要马上在可疑处做上警戒标识,然后尽快报告有关部门,派出爆破专家去处理。但小伙子不知是立功心切还是哪根神经发烧,居然自己动手刨开土,挖出地雷,抱着它跑入人进人出的军营中来向上级报告。
排长大声命令他站住,同时指挥附近的人卧倒。
不大功夫,爆破专家来了,成功拆除了引信。
好一回有惊无险,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那个忘记战时技术要领的士兵是免不了要挨一顿批的,而我们的晚攴倒是多了一道笑料。
一用完餐,我就去了电脑房。等候的人不少,网络速度又慢,2个钟头后才能轮上。
1。6
忽然;枪声破空;哒哒哒哒一串脆响,就在帐篷外不上十米处。
我本能地跳了起来,一把抓过卡宾枪
今天,我们全排士兵在帐篷外插下一根3英寸见方的木桩;排里士兵每人各选了一块被削尖了一头的木牌子,在上面标明自己来自何地,然后将这些木牌子钉在桩子上。
不同的笔迹,不同的个性,全排士兵不上20人,竟来自十几个不同的地方。
我拿了笔上前。排长忽然叫住我,提议道:“Chen,你就用中文写吧!”
为方便交流,很多华人来美国后都起了英文名字,但我没有。排长尊重我的民族情结,于是我大笔一挥,牌子上出现了“中国福建”几个方块字,在一堆英文字母中煞是显眼。
伙伴们鼓起掌。我挺了挺身,朝大伙行个礼。
阿富汗已进入夏季,地面上日趋不平静。
4月29日,坎大哈城西南六十多公里处,一群阿富汗政府军的士兵驾驶摩托车外出。半路上,一伙武装分子向他们发动袭击。
政府军士兵虽也进行了反击,但因事出不意,有六人阵亡,其中包括一名部队地方指挥官。同一天,另一处哨卡遭袭,被用火烧毁,政府军士兵二人死亡。
联军抓紧了部署,加大巡逻力度。
30日早上。依旧是大风呼啸、沙土飞扬。
我们呆在帐篷里,有人聊着天,有人玩纸牌,也有人在闭目养神。
忽然,枪声破空,哒哒哒哒一串脆响,就在帐篷外不上十米处。
我本能地跳了起来,一把抓过卡宾枪。
大家也端了枪,争先恐后向外冲,虽然多数人枪里还没有子弹。
排长动作敏捷,一个箭步跳出帐篷门外。
我们几个紧随其后。
不知道枪响了多长时间,只听有人大叫“医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