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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亮的一番大道理弄得全家人瞠目结舌,没有一个再敢提出异议。
第二天,黄亮带着二千二百块钱去了街上。他先找到了龙大,把两千块钱还了;然后以到税务所交税,听说税务所的在财政所开会,他又到了财政所。这时,财政所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一时间不敢进去,只好在外面眄着里面。他看见黄中坐在主席台上,细心地听着傍边的一个胖子作报告。从区区小语中了解到台上讲得津津有味的也姓黄,是财县财政局的副局长。两个小时过去了,陈词滥调依旧充满会场。黄亮等不及了,便冒昧进了会议室,到主席台前把两百钱交给了黄中,并说:
“这是我卖小麦的税款,你帮我交一下。”
黄中怕大家说他受贿,便大声解释说:“喔,这是我弟弟,卖了点麦子,主动来纳税。”说罢,顺手把钱递给了税务所长,“他叫黄亮,给开个票。”
黄胖官听了便借题发挥:“这个……要把全县的税收工作搞好,必须要从我做起,从自己的亲属做起,像黄所长这样,就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
“小事一桩,这是我应该做的。”黄中表白道,“作为一个国家干部,应该处处想着国家这利益,处处起好带头作作用。”
晚饭过后,黄亮又恢复了过去有规律的生活,倚在爷爷旁边读起报来。今天他读到了一则征婚启事可把母亲急坏了,直催黄亮写信去给女方联系。黄亮笑道:
“现在我不考虑这些事,等以后有了钱,再谈恋爱。”
“你已经二十出头,黄金时期,应该考虑了。”常淑琴拍着黄亮的肩说道,“远的不说,队里不少姑娘就看上了你。这次卖麦子,很多人了解到你精明能干,大家对你的评价很高了,你就趁这个势头选一个吧。”
黄亮一听很激动,没想到公平交易还会名利双丰收。看着母亲急促的样子,只好说道:“我的事不慌,等哥哥安了家再说吧。”
常淑琴意识到黄为的婚事的确应抓紧办了。于是,他去找小两口商量。黄为夫妇都表示他们没意见,长辈定了就是。常淑琴急忙去场头找了个算命先生,请他合八字选良辰。算命先生说这两张八字很好,需给个四季发财。常淑琴摸出仅有的四块钱递过去,算命先生直喊转手。这时,有熟人叫道:
“所长太太,还信迷信呀?”
算命先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常淑琴,也不知说了多少有关黄为和迟书君的好话。常淑琴听得不耐烦了,算命先生才收了嘴。常淑琴塞给他四块钱,说:
“今天只带了这点钱,你先收下。”
“叫你转手,四角钱有没有?”
“没有零钱。”
“那就算了。记住,本月二十八的婚期最好。”
只有三天时间了,常淑琴急急忙忙往家赶,好快些回家商量筹办事宜。一时间,黄家忙开了:打扫卫生、杀禽宰畜、去请该到的客人……忙了整整一天多,算基本上有了眉目。常淑琴考虑到眼下的经济状况,不敢大操大办,只兴了实亲,总共也只有三、四桌人。常淑琴去黄为的屋子时,发现迟书君在暗暗落泪。她便前去安慰:
“孩子,你们终身大事一场,摆三、四桌酒席是有些寒酸。从眼下的经济看,也不敢大操大办。请你多谅解我。”
迟书君摇着头说:“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别人新婚,陪嫁双铺双盖,几挑几抬的,可我什么都没有啊,还不知黄为闲不闲弃。”
“有你这个人我们全家就心满意足了。”黄为从门外进来,开着玩笑说,“我是给人结婚,不是给物品结婚,只要有你,什么都全有的。”
“说得对。”常淑琴说,“将来只要你们俩能心安理得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迟书君擦干眼泪说:“话是这么说,可旁人不一定会这样想。”
“什么旁人?结婚是你们俩的事。”常淑琴很干脆,“明天就把你的东西挑过来,到时不去兜那一圈子,掩人耳目,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迟书君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黄为和迟书君亲自当挑脚夫,把迟书君的一个木箱和一床旧被盖挑回来了。
五月二十八日,是黄为和迟书君终身难忘的日子。
这天,彩云飘飘,阳光四射,把大地装扮得姹紫嫣红,有情的大自然给黄家张灯结彩。
饷午,酒席摆好了,大多数的客人已经到来,只剩黄中了。黄大一和常淑琴在当门竹林底下眼巴巴地盼着。一会儿,黄中的身影出现地对门。和他一起来的有三个人。远远看去,可见和黄中并排互相搂着腰走的是一个金发女郎;跟在后面的是龙大。一听说黄中回来了,黄家老少还有客人们都奔到竹林底下,准备争着和这位贵客打招呼。等黄中邻近,大家都没有勇气了,目光都移到了那位打扮时鬓的美女身上。她个子和黄中差不多,肩批金发,黑细的眉毛,针状的睫毛,鲜红的嘴唇,雪白的脸蛋,浅蓝色的眼膛,脖子上戴着亮闪闪的金首饰,穿着一身裹得很紧的旗袍,手脚指甲涂得绯红……比见过的应芬还花枝招展。她独个儿走起乡村小路来如同白鸽亮翅,大家都不敢接近她,只好默默无闻地望着,连准备招呼黄中的话儿也被吓跑了。后来,还是黄中先开口道:
“大家早……”
这时才有少数招呼起黄中来。
常淑琴热情招呼道:“三娃子,累了吧,快进屋歇歇。”
黄中指着金发女郎说:“娘,这是我的女朋友,她叫江雪,是江副县长的千金。”
“哎呀,耍了女朋友怎么不告诉娘一声?”
“我们也刚认识不久,打算成熟些才告诉您。现在您不是知道了吗。”
江雪羞答答地喊了一声:“伯母……”
“唉——”常淑琴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
客人们寒暄着把大人物迎进来,聚集在黄为门前的坝子里。多数客人都坐下了,只有江雪还站着,黄中马上过去用手帕把凳子擦了又擦,江雪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正在这时,黄为和迟书君过来了,他们俩异口同声先招呼黄中,再招呼江雪。江雪紧盯着他俩,有一种明显的蔑视感。黄为夫妇穿的是平时的换洗衣服,觉得跟江雪反差太大了,也很腼腆。江雪还笑中带刺:
“喏,不是新郎新娘的新郎新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话说得迟书君的脸刷一下红了耳根,顿时缄默无语,拉着黄为直往屋里奔。江雪紧扭着屁股跟了进去,去参观洞房。黯然的屋子里,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写字台,一口箱子外别无长物。江雪笑道:
“现在婚事新办,新社会,这样办很好,保持劳动人民的本色嘛。”
迟书君一听心里怦怦直跳,不知所云,转身躲到黄为背后偷偷掉泪。江雪大摇大摆地转了一圈,踱着碎步出去了。黄为忙安慰妻子:
“人家财大气粗,有钱的人就是这样,别跟她一般的见识。你要有笑脸,别难为客人。”
迟书君望着憨厚的丈夫,振作起了精神,和黄为一起出来招呼着客人。
婚宴开始了,客人们很拘束,不敢先入座。等常淑琴把黄中、江雪和龙大安排去堂屋里入坐后,大家才纷纷上桌。常淑琴还陪在江雪傍边,不停地问候。江雪迟迟不动手搛菜,只是皱着眉头瞅着面前的粗花碗。常淑琴忙去选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瓷小碗,端端正正地放在江雪面前。黄中搛了一点菜放在江雪嘴里,像哄小孩子似地说:
“乖乖,吃吧,还要陪我喝两盅哩。”
龙大笑着说:“江姐还要陪我喝哩,那天你把我灌醉如泥,今天我要把你灌得来让所长背着走。”
这话提醒了常淑琴敬酒的事,她马上吩咐黄为和迟书君给客人斟酒。夫到俩到黄中他们桌前时,迟书君一眼就认出了龙大,她双眼迸发出仇恨的目光;龙大也认出了迟书君,顿时忐忑不安起来,举起酒杯遮掩着:
“来,我先敬新娘新郎一杯……”
龙大的狰狞面目在迟书君眼前越来越模糊,渐次眼前一片漆黑,手里的酒瓶、酒杯一并掉在地下摔得粉碎。黄为忙扶迟书君上床躺下,出来很抱歉地说:
“她劳累过度,病倒了,大家不要见怪。”
区区小事與论倒不少:
这个说砸烂个把瓶子没有啥;那个说今天是良辰吉日碎了东西不好……由于迟书君的小小失误,使得整个酒席场面变得冷清了许多,没有多少喧闹声就结束了午宴。龙大在一旁红着脸醉熏熏地说:
“迟书君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上次我为了她的事还差点把命搭上了……我给她介绍工作,在酒店里喝了歹徒的毒酒,等我醒来时,迟书君已不见了……”
“当时你为什么不报案?”黄为生硬地反诘。
“我怕公安局向我要人或提供证据什么的……我的确一点线索也没有,所以不敢报案。后来,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