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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亮的任务完成得好,轻而易举就贷了五百块钱;常淑琴又碰了钉子,龙二爷不但没批条子,还骂了她一顿:“修房子?住犯人啦?黄中回不来啰。”
“当然嘛,他吃上了国家粮,肯定不会在农村安家的。”
“嘿嘿嘿……吃国家粮……快进监狱啰!”
“你别胡言乱语!”
“这是真话。学校已派人到公社了解他,说黄中在学校无法无天,学校要开除他。这回很可能进笆篓。”
“啊?”常淑琴犹如五雷轰顶,昏昏沉沉地回到家,对丈夫说,“快,你快去公社,了解一下黄中的情况。”
黄一之一路奔跑着去了公社。回来时情绪稳定了,他首先告拆妻子:
“龙二爷说的是真话。不过,现在没事了,听说县里有个姓江的官保了他……”
“谢天谢地……”常淑琴直拍胸口,微笑起来,“只要能保住黄中的铁饭碗,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黄一之还很心:“这件事也不能吊以轻心,得抽空去学校一趟,好生教训黄中一顿。”
常淑琴同意了:“等黄为的新房子修成了,咱俩一块去。”
黄一之很忧愁:“龙二爷老卡脖子,修房子难哪。”
这一次,常淑琴只好把自己隐瞒的观点提出来了:“现在办事要钱,我们不是贷了五百块钱吗?拿出一百块给龙二爷,这样看能不能把事情办妥。”
常淑琴的主张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黄一之冲动的脾又耍了出来,捏紧拳头说:
“老子很想揍他一顿,现在好些人都是欺软怕硬,得跟他点颜色看看。”
一辈子都老实巴焦的黄大一也生气了,啪啪啪几下抖掉烟斗里的锅巴儿,站起身来边走边说:
“走,咱们找他说理去……别人在肥地里敢修房子,为啥我们在荒坝里不让修?!”
黄家六口人,由黄大一带头,排着队伍直开龙家。黄亮扶着奶奶走在最后,他不希望悲剧发生,并随时作好了调解的准备;他希望龙二爷不在家或是他把门关得死死的,让家里人发发气算了,事后再来做家里人的工作。出乎意料,龙二爷打开门正笑眯眯朝这边走来,到跟前时还奴颜着分别给每个人问好,最后摸出一张条子来说:
“你们不是要修房子吗?条我已经批好了。其实,批不批条子照样修房子,你们想在哪里修就在哪里修,一家子七口住三间土屋实在太挤,早都该修了。”
龙二爷这反常举止令人担心。黄为心里骂道:有其父必有其子。的确,龙二爷这般模样醒似他儿子。常淑琴抖抖地接过纸条,忧心忡忡地说:
“龙队长,该不会……”
龙二爷打断常淑琴的话题,手一挥,慷慨地说:“不会为难你们的,快回家准备修新房子吧。经济有困难的话我可以支援你们。”
常淑琴答谢着龙二爷,领着一大家子回去了。在家里,黄一之忍不住笑道:
“哈哈哈,我说嘛,人强马子壮,这回真把龙二爷吓扁了,我说他欺软怕硬,你们看是不是?”
全家对黄一之的话半信半疑。常淑琴不相信黄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于是说:
“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谁也不知道,龙二爷老奸巨滑的,大家提防点才是。”
黄大一很干脆:“既然他同意了,就把房子立起来再说。”
晚上,正当全家人在议建房方案的时候,黄中回来了。
“哎呀,你可回来了,怎么不写信叫我们来接你?”常淑琴忙上前卸下儿了包袱说,“现在你总算出头了,好好轻松轻松。”
黄中说:“其实早都该回家的,办工作调动手续耽搁了几天。现在我被分到区财政所工作,任财政所的所长。”
“好哇,又有饭碗又当官……”黄一之赞叹着。
黄家再一次爆发出欢乐的谈笑声。
黄大一忙凑过去等糖吃。
宣闹了一阵子,黄中说:“我回家伧促,没有给家里带东西,以后领了薪水再补上。”
常淑琴依然很高兴:“带啥子东西哟,你有了好工作,比什么都强。我们吃饭睡觉肯定会更香。”
黄一之口直心快:“听说前些日子你出了点麻烦,有这回事吗?”
“嗯,有这事。”黄中轻松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已经摆平了。”
常淑琴也给黄中敲警钟:“以后办事要依理依法,铁饭碗千万不要被砸了。”
“没事,我只不过提前进入社会而已。”黄中坦然地说,“现在这个社会,埋头读书没有出息。”
正在这时,龙二爷提着一瓶好酒进来,笑眯眯地说:“我来给黄中接风洗尘,咱俩好好喝两盅。”
“什么,又喝酒啊?那天你把我灌惨了,现在一见酒就翻胃。”黄中推辞道。
龙二爷厚着脸皮再三要求:“那天是祝贺酒,今天是见面礼,味道可不一样喔。酒逢知己千杯少嘛,难道你当了官就看不起这般土老坎?”
“不不不,喝就喝吧。”黄中欣然同意了。
常淑琴边收拾桌子边想:原来龙二爷和三儿早就见了面,看来今天龙二爷慷慨批条子多半与黄中当官有关。
黄中和龙二爷一直喝到深夜才散,全家人一直在旁边陪着。
黄中当上财政所所长后,黄氏家族风光了,没有人欺负他们了,就是龙二爷这号人在黄家面前也是低三下四的,以前那种老气横秋的样子全没有了。三个月后,黄家在草坪上建起了三间泥木结构的青瓦房,黄为一个人搬进了新房。常淑琴一桩心事刚了,另一桩心事又萌发。她直催促着黄为:
“迟书君半年多没登门了,你抽空去看看人家吧,到底怎么回事。”
黄为推辞道:“不必去找了,人各有志,人家不喜欢就算了,何必把脸面往裤兜里放?”
常淑琴耐心劝说道:“不是求不求人的问题,是感情问题。人家不愁辛苦寻路来关心我们,你也该关心关心她,应该有个回报才妥帖。其实你的心我是猜透了,不要讲面子。……还是去一下,爱情不在人情在嘛。”
黄为说:“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爱情,只不过在医院见了一面而已。如果迟书君有意的话,她早该来了。要是她闲我们家里穷才不见我的话,这样的爱情有啥用呢?”
常淑琴继续操着心:“不管咋样,你都二十三、四的人了,别再摆架子,只要人家喜欢你就是福气。再说,原来咱家务,没有宽敞的房子住,如今修了新房子,你弟弟又当上了所长,条件比以前好多了,这个机会该去争取呀。”
从内心说黄为还是挺喜欢迟书君的,就是脸皮子太薄,怕碰钉子,所以一直不敢去追她。经母亲再三劝说,黄为答应下来。
第二天,黄为收拾了一番,提着些礼物出了门。经过打听,终于找到了迟书君的这家。到了檐下一看,门紧锁着;再一打听,才知道迟书君好久没有回家,还说前一阵子跟一个男人走了。黄为听了犹如晴天霹雳,蹒跚着往家里走。他路过街边的酒店时,他看见黄中的几个朋肥在酒店里喝酒。其中一个黄毛女人坐在黄中的腿上特别肉麻,这又增添了他的忧伤感,他只好俯首避开。回到家里。黄为病倒了。常淑琴不住开导黄为:
“看来迟书君的确不喜欢你,你就不必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去牺牲。打起精神来,世间上的女人有的是,我就不信没有一个属于你的。”
经过一天多的调养,黄为勉强能支撑起身子下地干活,但很长一段时间,没向任何人说一句话,也不读报给他爷爷听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春风带来了振奋人心的喜讯。庄稼汉们奔跑着,欢乎着:
“包产到户啰!我们有自己的土地啰!”
半个月的时间,社员们分到了自己的土地、农具。黄大一主动分到了一条牛。虽然说要补三百多块钱,但他们对这活宝是充满无限希望的。
社员们在阳光下,在春风里,甩开膀子,敞开胸怀,辛勤地耕耘着,愉快的歌儿四处飘扬,动人的场面到处可见。就是平时不爱说话的黄为也唱起了他爱唱的歌:
东方红,太阳升,
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黄亮也很激动,领着爷爷去视察自己的包产地。黄大一抹着花白的胡须直夸:
“党的政策好哇。”
自从土地下户后,社员们生产、生活秩序更加有节奏,人人干劲实足,谁都不甘落后。可大自然偏偏给人作对,罕风的干旱降临。尽管人们奋力抗旱,但脊地里的麦苗还是大部分枯萎了。庄稼人面对严酷现实,有的还哭喊起来:
“老天爷呀,你长双眼睛吧,下点雨来救救我们吧。”
无情灾害持续着,田里的水挑干了,田底裂着寸把子宽的缝。面对这种局势,常淑琴紧张起来。原本想等圈里五头架子猪肥了,好换钱还贷款的付牛钱,眼下看来人吃的都成大问题,哪还顾得上猪啊。黄一之有个主意,打算把架子猪卖了换点现钱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