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常淑琴看着这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埋伏了好久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她心里无比激动,直催着黄娟:
“快,快叫你二孃。”
“二孃……”黄娟脆生生地喊着。
“真乖。”陈英夸着,抱起黄娟亲了亲。
黄亮从包里拿出糖来给黄娟:“这是二叔特意给你买的……”
在一旁的迟书君教着女儿:“小娟礼貌点,快多谢二叔、二孃。”
“多谢二叔、二孃!”黄娟高兴着拆开糖,过去放了一块在她曾祖母嘴边。
常淑琴和黄一之不知是喜还是忧,一时间搞得手忙脚乱的。陈英甜滋滋地喊道:
“爸,妈,你们辛苦了,好好歇着吧,由我们来照管奶奶。”
黄大一在里屋抽着叶子烟,暗暗地悲伤着。黄亮和陈英先进屋来安慰了老人一阵,便打开大包袱,取出他们从沿海带回来的礼品,见人有一份。陈英还特意给秋芬买了一根珍贵的项链,给她戴在脖子上。
下午四点过,黄大婆停止了呼吸。
黄大婆去世的消息很快传开了,众乡亲大都来吊唁、帮忙处理后事。
一时间,黄亮被团团围住,各自畅所欲言,结果谁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按照黄一之和常淑琴的意思,丧事从简,决定只开小灵。
第二天,镇上大街小巷差不多都知道黄所长的奶奶去世的消息,自然来吊唁的人也不少。黄中和江雪这次也特别积极,早早回了家。他俩带着孩子到黄大婆灵前叩了两个头,黄中就和龙大、王成打麻将去了。这回江雪没有去陪黄中,背着黄江主动承担着收礼的任务。她是个很细心的人:把农村的和凭黄中关系来的客人分别收礼记账。下午,是吊唁的高峰。队里的全体社员、黄家的所有亲戚、镇里各部门的代表、黄中的亲朋好友……都到了场,五十桌酒席坐得满满的。晚上,江雪不积极了,陪在黄中身边看他打麻将。当读祭文轮到黄中他们时,黄为特意来叫黄中去跪。江雪使劲压着黄中的肩:
“别去,人死了还让活人受罪!你这个所长去低三下四的,面子往荷包里放呀?”
黄中对江雪说:“奶奶只有这一回了,你去跪一下吧。”
“亏你说得出口,我带着孩子怎么跪?”
“那就算了。”黄为回到了奶奶灵前。
“我来帮三叔他们跪。”黄娟说着,肃穆地跪在了老人灵前。她一直跪到了读文结束。
黄中他们打了一通霄的麻将。上午,黄大婆被安埋了;下午,该搞结算了。江雪把收的礼金交给了母亲说:
“黄中的同事的礼在外,一共收了二千二百块钱;八十二床塌花被;十多匹彩帐;三百多刀草纸。厚礼多数是黄中的亲朋好友给的,我看这样吧,我们只要现钱,你们农村的经济困难,塌花被全留给你们,留着以后去还礼。”
常淑琴说:“塌花被你们也分一份吧。”
黄为对这种分法有意见,说着气话:“塌花被你们也全拿去吧!”
迟书君推心置腹地说:“要得,你们是大进大出;我们农村赶个礼充其量一二十块,你们就不同了。”
江雪认为黄为两口子是在讽剌自己,又加入她跟迟书君有老疙瘩,于是狠狠瞪了迟书君一眼说道:“好吧,谁的亲戚朋友赶的礼谁收……”
这话弄得在场的人啼笑皆非。
常淑琴忙叫黄为报支出。黄为说:“一共花了四千二百块,我们三兄弟每人一千四百块……”
“凭什么三兄弟摊?”江雪站起来指手划脚地说,“供养奶奶是爸妈的事,应该他们承担;二天爸妈死了才是我们的事。”
常淑琴听到这大义灭亲的话泪水倾刻滚出来,悲伤着说:“好好好,就我们承担,……别再说了。”
黄亮说:“你们都别说了。我带了五千块钱回来,全由我出。再说,我和娘她们没有分家,应该我负担。”
黄中媾和着说了句公道话:“还是我们三兄弟摊吧。”
江雪坚持不肯:“怎么才三兄弟?照辈份秋芬也该算一份。”
一旁的黄大一也火了,揩着眼泪说:“亏你说得出口!秋芬自身都难保,还需要你们照顾,你要凭点良心。……以后我死了,千万不要告诉人,甩有荒坝里喂狗算了。”
常淑琴听着这些话,只好逆来顺受,越发伤心了,顿时泪水滂沱。黄娟看着奶奶哭了,也跟着哭起来。这时,黄为、黄亮、迟书君和秋芬都哭了起来。
看着这种局面,江雪的心也软了,说道:“……三股就三股吧。塌花被我们一床也不要,该抵得过一千四百块吧。还有医院里欠八十五元、为奶奶的事在我家打了一次长途电话,就算十五块吧,刚好一百块……”
黄亮摸出一百块钱递给江雪。江雪假惺惺地推辞了一下还是收了。账算好以后,黄中他们顾不上吃夜饭就走了。常淑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灵充满阴影,发自内心说道:
“人哪,生也难,死也难呀!”
黄亮这时才有点紧张:幸好陈英回家探望她父亲去了,要是她见了这种局面,麻烦可大了。
过了两天,黄亮特意来到黄为家。黄亮出门口才也操出来了。他从内地谈到沿海;从种养殖谈到办企业;从现实谈生活谈到人生哲理;从政治谈到经济……谈得是那样孜孜不倦,说得是那样的骨鲠,气氛是那样的和谐……一直到深夜也没有倦意。迟书君抱着黄娟一直陪着他们。黄亮谈论的最核心问题是搞活经济。黄为最后说:
“我现在只有在家里干了。有我在父母身边,肯定他们会觉得踏实些。再说,我现在已经有份工作,我会好好干的。”
黄亮很感激说道:“照管好父母我万分感动,有致富路子你一定要走。我们队里好多人都富了,还盖子楼房,你要尽快想法富起来呀。”
黄为伤感起来:“现在我短时间是爬不起来的,老账还没有还,又增加了新账……”
“你别说账了,一切我包了,你安心过好日子就是了。”黄亮说,“你放心,欠债最迟明年底就能还清。”
迟书君插上嘴来:“这样千万使不得,以后有了办法我们一定要还你。”
“弟兄不必分你我,我不过机遇好点而已。现在我已经比你们过得轻松,应该知足了。”黄亮紧握着哥哥的手说,“我和陈英的结婚手续已经办好了,明天准备走。原来想在家里结婚,看来经济不允许,只有婚事新办了。”
不知不觉的,晨光已从瓦缝里躲进来,他们才意识到这个不平凡的夜晚已经过去了。黄亮最后对黄为说:
“我要赶八点的车,陈英在车站等我,以后有事要多给我写信联系。”黄亮说罢,在熟睡的黄娟脸上亲了亲,离开了黄为的小屋。
黄亮走后,迟书君和丈夫商量道:“弟弟结婚,也该送点礼物才是呀。”
“嗯,我也有这个想法。”黄为说着又皱起了眉头,“可是现在家里没有多少钱,到底送什么呢?”
“要不你去厂里找龙二爷预支点工资吧。”
“来不及了。”
这时黄娟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睛,在倾听大人们的商议。
迟书君说:“家里又没有什么值钱的,实在想不出办法呀。”
黄为说:“我看这们吧,以后给他寄一百块钱去。”
迟书君不同意:“这们不喜幸。要不,我去找本队那些专业户借,肯定没问题。”
黄娟对大人的话题也很有兴趣:“我们家里的收音机是最值钱的,就送二叔收音机吧。”
“哈哈哈,”黄为笑道,“你这傻孩子,收音机还是你二叔送的哩。”
“噫,我看可以……”迟书君说,“这还真有纪念意义。收音机是咱黄家最困难的时候买的,看到它就能想到从前,激发创业精神。”
黄为说:“我看不行,他二叔不说我们瞧不起还他吗?再说,这收音机的价值的确太低了。”
迟书君说:“礼轻仁义重嘛,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黄为犹豫着说:“就这样办吧,相信他二叔不会嫌弃的。”
三个人商量好后,大家都顾不上吃早饭,黄娟抱着收音机跑在父母前面,直奔奶奶家去了。这时黄亮刚打点好行装准备出发。黄娟跑到黄亮跟前,恭恭敬敬把收音机递给她二叔,还说:
“二叔,这是我家最好的……送给你……”
黄亮高兴地接过收音机说:“真乖,还是留着你们听吧。”
“不,现在爸爸教我学文化,没时间听了。”
迟书君说:“小小礼物,还是你送的,给你做纪念,不嫌弃吧?”
黄亮笑道:“小娟送的,喜欢还来有及呢。这是很有意义的礼品,我看到它就会想起茁壮成长的小娟,想起落后的从前。”
黄亮道别了家里人走了。黄大一到当门竹林底下,一直望着孙子的背影完全消失。常淑琴和黄为还一直把黄亮送到了车站。
车站里已经来了好多人,都是在黄亮带领下致富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