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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拖什么东西?”
“粗糠。”回答是很简单的。
“粗糠有什么用?”
“喂老母猪啊。”
“不对吧,老母猪是吃米皮呀。”
“你走了以后都是喂这个,从来没有拖米皮了。”
“为什么?”
“不晓得,大概这个价钱便宜些吧。”
“喂了粗糠母猪会缺营养的,咋过会有奶水喂猪崽?”
“哪晓得?人家说这样利润高。”
“猪长得怎么样?”
“有瞒你说,有好多母猪都瘫了,那猪崽毛苍苍的跟耗子一样。”
“这样咋行?不是自己整自己吗?”
“算了吧,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办。”
黄为不忍心再听下去了,他决定打了油去猪场一趟,准备劝劝龙二爷。黄为的打油轮次到了,他的钱刚好够打一斤九两油。黄为急匆匆往回赶,半路上他又犹豫了:也许人家是搞什么先进的科学养猪法吧,凭自己这点水平也说服不了谁,还是少管闲事好。于是,他没有去猪场,回到了家里。打开门,他发现黄娟一个人在厨房里,站在板凳上正在洗锅。黄为其乐融融忙把女儿抱下来。黄娟扭着身子说道:
“……我学煮饭。”
“好孩子,你还小,煮不好饭。”
“你们累,我帮你们的忙。”
“好吧,爸爸叫你给奶奶提油去。”黄为说着,把装一斤那瓶子油给了黄娟。
黄娟抱着油瓶子高高兴兴地跑了,不一会儿,又哭着回来了。
黄为见女儿满身粘上了油,忙问:“是不是油倒了?”
黄娟哭着直点头。
“没关系。”黄为又端着那瓶装油九两的瓶子,牵着黄娟说,“走,现在我们一块儿给奶奶送去。”
正在这时,常淑琴跑过来了,直指责黄为:“你都没有油吃,往我那边端啥?还把娟儿害苦了,幸好油瓶还没碎,油也只倒了一小半,要不,非刺破皮不可。”常淑琴说着忙帮黄娟洗手换衣服。
迟书君收工回家知道这件事后,没有责怪黄娟,还和颜悦色嘱咐:“以后要小心。”
这件事后,黄娟的情绪很低落,欢声笑语全没有了,只是争着扫地、烧火,。中午的菜,迟书君放了较多油,想让女儿打个牙祭。今天的黄娟全变了,光吃饭不吃菜。黄为和迟书君把菜搛到她碗里,又被她搛了回来。迟书君哄着女儿:
“吃吧,今天中午的菜特别好吃。”
停了一会儿黄娟才翘着嘴说:“我打倒了油,不该吃菜。”
迟书君听了一阵辛酸。
黄为却笑道:“哈哈哈!好孩子应该坚强,不怕挫折,错了就改才乖。今天不小心,以后小心点就得了。”
黄娟听了父亲脍炙人口的教诲很慰藉,她搛了一大株菜在碗里,美滋滋地吃着。
黄为为自己煞有介事的话可笑:自己都接受不了的理论还硬要孩子掌握,荒唐,实足的书呆子!回过头来一想,自己这一生算完了,也只有靠正确的理论来培养后代,让她来圆自己没有圆的梦。
饭后,黄娟又恢复了往日的情态,欢蹦活跳去奶奶家看电视去了。黄为和迟书君望着远去的小女儿,心中充满无限欢乐和希望。
几天工夫,黄为和母亲家的活儿都松了,黄为又想到了去找小工做的事。他首先想到的是收两上交时龙二爷给他打的包票。于是决定去找龙二爷看是否有眉目。他把自己的想法给妻子说了,得到了支持。第二天黄为急着去了养猪场。他还没有进大门,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还有不少挑着空筐子的村民从里面出来。黄为估计今天是仔猪出栏的日子,但为啥不见人挑猪崽呢?黄为拦住一群挑筐子的打听,结果全都怨声载道:
“……像瘟猪儿一样,卖给谁呀?”
“价钱比市场还贵,谁愿挨棒棒?”
“病猪搭好猪,想让我们睁着眼睛跳岩呀!”
“人家原来那个场长喂的猪多资格?”
……
不知谁朝黄为说了声:“他就是原来的场长。”
顿时,黄为被平常无酬酢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大家尽情地称赞着:
“你才是好场长。”
“上栏的猪崽,两个月就肥了。”
“多亏你送我的猪,现在我已经没有债了。”
“你劳苦功高,到我家喝酒去。”
……
黄的被一派赞叹声陶醉了,真想不到官爷们说他无能的人在群众中还有这么高的地位。他顿时激动起来,说道:
“大家别急,我去给你们磋商价钱,包你们满意。”
有人说:“算了,里面没有几头猪,全都要死不活的,我们瞧不起。”
也有的人跟着黄为返回了猪场。黄为找到了正在嚼舌的龙二爷,他便去旁敲测击:“你这批猪崽长势这么差,价钱就便宜点吧。”
龙二爷瞪了黄为一眼叫苦不迭:“这个价钱不是我定的,是镇政府定的。就是这个价钱也折耗很长一截。不说赚钱,就是饲养员的工资也开不起了。”
黄为说:“为了群众的利益,暂时亏点本也无妨啊。”
“说得轻巧拈根灯草。”龙二爷怒责道,“镇里办饲养场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增加收入;就算不赚钱,饲养员的工资咋办?这个价都没有卖够本钱。不说别的,就是米皮一样都开销不起,隔一天把子就是一车……”
黄为当场接底:“你们不是用的粗糠喂的吗?”
“瞎说,粗糠能喂出猪崽来吗?”龙二爷诡辩道,“你别跟着瞎闹。你当过场长的,这里面的收支你很清楚,不要给我添麻烦。当初让你当场长你硬不干,现在我来受烫,你闭着嘴不说话还好些。”
黄为咬着牙狠狠瞪了龙二爷一眼惆怅着直往家里奔。他心里愤怒着:叫你龙二爷不好收拾这个烂摊子!
回到家里,迟书君问起找工的事,黄为不敢作答付,只是一个劲摇头。迟书君劝着丈夫:
“你这人,在外面也要改点脾气,不要去硬碰硬,人到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求人家不要老把眼抬得高高的。”
“我宁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黄不理直气壮地说,“人靠一张脸,树靠一屋皮。人活着,人格要紧。”
迟书君不好再否定丈夫这般坚毅的性格,只好打和牌,于是笑着说道:“不要紧嘛,要有耐心,总会找到工作的。”
两天过后,王成回到了生产队,特意来找黄为。他们躲进竹林里,看样子有重要问题商量。王成洋洋得意地说:
“现在我提升为副镇长了,将来有难办的事尽管找我,咱乡里乡亲的,应该互相关照。”
黄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祝贺你。”
王成打开了话闸子:“我说黄为呀,你能力有,办事公道,就是德性不好,头脑转不过弯。现在是开放时期,办事要灵活,不像过去那么多条条款款的,稍微不注意就犯上了;现在你只管向前冲,只管大把大把地抓钱,有时还要不择手段。……笑穷不笑娼,你听说过吗?”
黄为觉得王成的灵魂扭曲了。但回过头来想,别人能从一个生产队长爬到副镇长的宝座,应该说某种能力还是很强的。他本想顶撞几句,却心软了,还是只有常挂在自己嘴边那句话:
“别的我干不了,我只有干老实活儿,这个德性我改不了。”
“你一个高中生比我这小学文化的,头脑应该更灵敏,学起新东西来要说神速呀。”王成诚恳地说,“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你别费心了,你们那一套我不想学,也学不进去。”
“不是像学生那样坐在教室里学,只需办一两件事成功了,就算学会了。”
黄为不喜欢王成阴阳怪气的,所以心烦起来:“你有啥直说吧,我没有闲心听你讲大道理。”
“好吧,今天就给你上第一课。”王成神密地说道,“你去把养猪场的事给我搁平。”
“养猪场里有龙二爷,我去顶什么用?”
“你在那里德高望重,群众更相信你。”
“算了,我不去,我去了会丧失龙二爷的威信。”
“如果你不去,猪场就会倒闭的,看在群众的利益分上,还是主动承担起这个党交给的革命任务吧,这也是林书记和你弟弟黄所长的意思。”
黄为考虑到群众利益,只好半推半就的了:“你让我考虑考虑再说。”
“没有考虑的余地,越快越好,否则损失会更大。”王成和黄为浅斟慢酌了好一阵,最后他边走边说,:“我等候你的好消息。”
黄为回到家里,把王成的用意给妻子说了。迟书君考虑到丈夫闲着没事干,看去养猪场能否被利用上,于是也竭力支持着:
“你去吧,设法找到差事干,找点现钱好交大春两上交。”
这回黄为不主动了,他隔了一天才去养猪场。他刚进大门,一派狼狈迹象展现在眼前:龙二爷被一伙人围住;有的把猪崽装进筐子里;有的拿着竹竿儿赶着母猪……原来围着他的尽是饲养员。这回,他们对龙二爷的态度是严厉的,不少人磨拳擦掌的想大动干戈: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