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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上去,一种从来没有个的孤独感由然而生。到了昔日黄中门前,见门上交叉帖着两绺儿封条……按住门铃,再也没有人开门了。这时,他多么希望从前那般冷面孔再次出现,哪怕是出现一百次、一千次……可是,那冷淡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多么可惜呀!要是现在弟弟、弟媳还有那个娇纵的黄江打开门,哪怕是骂我、揍我,我也要跪着进去。可是,这一切早已烟消云散了,变成了那永不回头的泡影。黄为坐在台阶一席立锥之地上,至到臀部已经冰凉了,也不肯站起来离去。从前和弟弟们的平凡往来,像魔鬼一样地折磨着他。他在想:要是时间能倒转、一切重新开始该多好啊。黄为在台阶上不知呆了多久,天色已晚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昔日繁华的地方。黄为下了梯子,碰见了多日不见的王成,这个旅游干部首先朝着黄为直卖嘴:
“哎,黄为,你来揭发你弟弟呀?”
“不,家里闷了,出来逛逛。你啥时候来的?”
“今天刚到,现在又到镇上当书记。”
“嗬?祝贺你。你还真是党离不得的好干部啊。”
“啥离不得哟,我主要是思想进步快,在改革开放中敢于和坏人坏事作斗争……还有,我妻子为了保护国家财产死得好惨哟,这里我也分得了功劳。这次我不但总结了经验教训,还揭发了党内的腐败分子,理所当然该受重用。”
“哦,看来你还真是挺先进的。”
“当然嘛,还是全靠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好,才有我的用武之地。你是老实人,如果发现了黄中的问题的话,要立即向组织检举揭发,说不定还会立大功哩,这样的话很可能被重用。”
“我不想当官发财,只求平平安安过普通的日子。”黄为受到弟弟黄亮的熏导也不像从前那样“傻”了。
这时,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黄为张望四周全无聊赖,只好挺着胸脯竞走。这时,瘦民警的车往前开去了,他不但没有刹车,还大声向车内的人介绍:
“路边那个就是腐败分子的哥哥……”
“哈哈哈……”随着一阵了了笑声的消失,汽车开远了。
黄为刚上小公路时,路边小餐馆的店老板把他招呼上了:“喂,姓黄的,过来一下。”
黄为慢慢吞吞过去了:“你找我有啥事?”
“你忘了?那年修养猪场时你还欠我八十块钱,还记得不?”
“记得。”黄为摸出八十块钱给了店老板。
“还差二十块。”
“你眼睛睁大点,那不是八十块吗?”
“是八十块……可这么多年了,利息其实还不只二十块,你就给二十块吧。”
黄为又给了利欲熏心的店老板二十块钱,转身走了。在他身后,传来店老板泠泠地说笑声:
“哈哈哈!原来看在黄中的面子上,没考虑这点钱,现在黄中倒霉了,我还让谁?”
黄为回到家里,找黄亮商量:“弟,黄中的事家里早野晚会知道的,趁今天爸爸在家,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吧。”
黄亮说:“我也这样想。不过得有个策略,否则老人们会受不了的。”
夜里,黄为兄弟把父母约到花园里,两兄弟一时不好提黄中的事。呆了老半天,还是黄亮开腔了:
“爸,娘,您们认为对违返国家法律的人该咋处理?”
黄一之咬着牙说:“腐败分子,该杀!”
常淑琴也心胸旷达:“只要是违法乱纪的,就得蹲监狱。”
黄为补充道:“对,国家这么大,不好好治理乱子,实现四个现代化就是一句空话。”
黄亮顺势说:“爸,娘,可能黄中出了点问题……”
常淑琴一阵迷离:“黄中怎么啦?难道他违了法?”
黄亮说:“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过,已成立了专案组在调查他的情况,如果真的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您们可要挺住啊。”
黄一之当即表态:“如果他真的违了法,是自讨苦吃,活该!两袖清风的官不做,偏要去跳岩,我们有什么办法?”
常淑琴确实通情达理:“我们没有害他,又不能保他,还是顺其自然吧。”
黄为说得更明显了:“黄中这次的问题不是一般的问题。坐监是小事,弄不好性命也难保啊。”
常淑琴才恐怖起来:“有那么严重?”
黄亮安慰道:“希望不会有那么严重……但是,我们要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呀。”
常淑琴这时满身才觉得冷丝丝的,心跳不住加快:“这是他自己不受护自己,活该!”
黄亮说:“我们这个国家,腐败分子那么多,不逐步清除,将后患无穷啊。当然,我也很希望黄中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常淑琴听不下去了,趔趄着进了屋。
黄为对父亲说:“爸,你是党员,一定要想得开。您快去陪娘吧,一定要做好她的思想工作。”
黄一之进屋后,黄为兄弟一直在花园里谈到深夜才睡。
第二天,黄一之很早就去了街上。今天他没有心思做烤鸭生意了,刚到中午就关了门,四处去打听黄中的事。可是,眼前的一切对他是陌生的:从前那些令尊、老辈之类的称呼不复再有;还没有多少人能透露详情。黄一之忙了一大转,还是一无所获,这时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了。于是,他进了昔是熟悉的那家小饭店。今天他只好坐在一角落里了,而且背像啰锅一样直不起来。由于肚子空得心头发慌,吆喝声还是挺大的:
“半斤饭……两角素菜!”
店老板似乎没有听见,去那些吃大鱼大肉的面前忙去了,店员们也在那里斟酒、嬉闹。
“半斤饭……两角素菜!”黄一之喊着。
有个店员刚想来服务,又进来了一对打扮时鬓的男女,店员又顾不上黄一之了。
“半斤饭……两角素菜!”黄一之呆了一阵又喊起来。
这声音全部店员都听见了,可是他们都去欢送那一群刚用完餐的阔人去了,黄一之只好眼巴地望着等他们转来。结果一会儿也转来了,摆着些听不懂的龙门阵把黄一之搁在一边。
黄一之的腰酸溜溜的了,决定再喊最后一声。于是他站起身来,那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洪亮:
“半——斤——饭——,两——角——素——菜——”
这喊声把店里所有的人都吓着了,一个店员慢吞吞地给他端了一盘素菜过来;另一个店员说:
“没有饭了,你等一会儿吧。”
“哼,还以为老子赊账?今天老子有钱!”黄一之骂着,拍着腰包出去了。在他身后传来咧咧的噪音:
“……老头儿是腐败分子黄中的老汉,……歪不得啰……”
黄一之便又去场口的羊肉店。大老远就看见从前爱恩典他的那个店老板指着他向店里的人介绍:
“你们快看,腐败分子黄中的老爸来了……”
顿时,店里的人乱腾腾的,那头像鸭子似地伸了出来,吓得黄一之倒退到了街边,感到世上的一切都凌驾在他之上了。黄一之忙转身,疾步敛迹进了一家小吃店,啃了两个冷馒头。这时,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思路也开阔了:从人们的言谈中,看来黄中是罪不可恕了,那兆头是罪大恶极;养了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儿子,自己被人瞧不起是理所当然的。
夜里,黄一之又回到了温暖的家里。今天家里很恬静。陈英去了鳖池;两个工人在鸭舍旁无声地忙着;今天恰好是星期天,黄娟也回来了,带着黄成在花园里玩。常淑琴看见老伴愁眉锁眼的,料及没有好事,于是也暗暗伤心起来。
正在这时,黄为兄着兴高彩烈地回来了,黄为还在竹林底下就直朝屋里喊:“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
这喊声把在屋里一直枯窘着的黄一之夫妇也呼出来了。他们比肩奔出来,都希望这个好消息是关于黄中的。两兄弟到了屋里,黄为才高兴着说:
“咱们一号池的鳖管了六十万!”
“啊?那么多?”黄一之夫妇惊呼起来,忘掉了一切愁苦。
应芬和阳女士也服袂过来祝贺。
黄亮特别兴奋:“今年必须圆老人们的梦,住上真正现代化的房子!”
黄一之的担心又冒出来:“有了钱,千万不要忘了国家,交了特产税没有?”
“放心吧,爸,我们每月都按时超额纳了税的。”黄亮说,“等我们以后成了大气候,把收入多数都交给国家。”
常淑琴直点头:“要找放心钱,要吸取黄中这个败类的教训。”
“娘,你放心吧。”黄亮还是那句老话,“是国家的好政策让我们富了,我们不会忘记国家和人民的。我们还要扩大规模,带动更多的人致富,营造一个大家都为国家做贡献的新局面。”
这时,黄娟进来了,由衷地夸道:“你们真是国家的好公民,有了你们这颗颗红亮的心,我感到好轻松、好有力量哟,不愁考上好成绩。”
黄为心胸宽余拍着女儿的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