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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许多人,于是就在后衙天井里刑讯,林平帮知县大人从房内搬了桌椅,又拖出了施珩一干人等,让大人开始了问案。
李俊心中对林平又是一阵厌恶,他平时高高在上,对于平民百姓还没有像林平这般粗暴,因为不熟,咳嗽一声,“林典史,州县佐官以下,笞杖不得过十下;以上,须取长官处分。你打得多了。”林平听出了李俊话外的意思,答应一声“属下明白”后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李俊见到自己知县的权威得到维护,才拿起砚台当作惊堂木,没有拍下,却从天上降下好大一块瓦片,“咣”地一声,摔在案上,李俊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几十个大汉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把狭小的后衙塞得满满,为首的几个身着固州戎装,大声质问李俊,施珩乃代城守备,“不合拷讯”,要立即放人,这边说着,那边已经开始动手解施珩身上的绳索。
“啪”,一个耳光声无比清脆,被打的固州士卒在原地转了三个圈,“尔等胆敢咆哮公堂!跪下!”林平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叱喝,根本没有把这些混混放在眼里。施珩强自站起,双手尚被反绑,嘴里呼叫:“给我打。”随即眼前又是一黑,林平跃过来重复昨天的一脚,将他踹出一丈多远,“还没轮到你说话。”
固州士卒是一贯欺软怕硬,当下站住不动,那几个泼皮得了涂垣好处,混不畏死,齐齐发声喊,围住林平,一拥而上,仗着人多,今天就要把这个刀疤脸的典史也结果了。
洗雄事先被林平强行命令一旦有事不许近前,“否则就送回鹅公岭。”这下急得早把自己答应林平时的赌咒发誓给忘了,林平的长弓他拉不开,就拿着抽打在外层的一两个泼皮。那几个在外面起哄的泼皮背上一痛,回首,开始抢夺洗雄手中的长弓。
李俊在桌案下看得眼花,看清楚了也没想明白,也没见林平用什么巧妙招数,每个冲到林平面前的泼皮就断了胳膊。林平确实也没有用什么巧妙的招数,对付这些莽汉还用得上招数?他步步后退,引对方追,每次只能一人对之对击,林平一只手接下对方招数,钳住手腕下压,另外一只手从下往上猛的一抬,就将对方的胳膊关节处折断,转眼间已经将二十来个人制服。
当然,也不像李俊认为的那样简单,众人四面八方出招,自己却毫发无损,能不让对方近身得逞,又能迅速准确地捉住伸在前面的那只胳膊,需要的苦工不是常人能想得到的,能在围攻中从容不迫地施展这简单的一招,更非常人苦练就能做到的了。
洗雄气力毕竟不及成人,三两下就被扯脱了长弓,眼看那兵刃就要反过来招呼到自己身上,从身后转出一人,拿了赶车的鞭子替他架住,一只手把他提起放到身后,这个救下洗雄的人身高近九尺,膂力惊人,才接对几招,见到林平秋风扫落叶一般把众多泼皮拿下,惊讶地张张嘴,离开了。
林平拾起地上的长弓,责备地看着洗雄,“还不快把人捆了。”洗雄不知道林平如此厉害,兴奋地答应,学着林平的办法,把刚才身边对殴的几个捆绑成串。片刻,林平已经把这些人都按在书案前,拣起桌案上那块瓦片放在一边,用手在案子上的抹了抹灰土,“请大人继续问案。”他平静地说,仿佛刚才小休片刻,一切都没有发生。
李俊在这一刻忘记了自己对林平无名的反感,抓紧大好时机,如同在帝都应对吏部考举时的模样,“进退有仪,宣讲合律,威威然哉。”所作所为完全符合“四善二十七最”的考课要求,“决断不滞,与夺合理;推鞫得情,处断平允;应干职事,全无废驰;措置施行,绝无不当。”
说来奇怪,一旦这些个泼皮给制服,原本生病在家的三班衙役就痊愈了,悄悄地,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后衙,个个挺胸昂首,或扶着回避站牌,或杵着夹棍木杖,最不济的手里也拎着左锣右鼓,反正没有人空着手,个个脸皮厚得不会红,认定自己一开始就站在那里,做出从没有畏避离开的样子。
开始李俊还发愁还找不到问案所需的“众证” ,即“三人以上,名正其事,始合定罪”,现在则各种证词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当需要有人挺身而出时,一个县城里都找不到人影子;当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就是巴掌大的地方也会站着七八个蠹吏。一时间安子堡县衙变得拥挤不堪,于是,李俊下午把问案的地方搬到了要拆除的河神庙,欲图借机会把昨天失去的官威找回来,宣扬自己治河的方略,用审案警戒众多掣肘者。
一干人,包括仵作、刑书、门印、签押、小使、六房、三班,以及本官仪卫、皂隶、马仆、轿夫一同前往,沿着鞭河岸边排成长长的一队,浩浩荡荡,押着三十多案犯,好不威风。几个手脚尚好的泼皮和固州士卒则抬着主簿的棺材由林平押着尾随其后,这些家伙抬了河神抬酒,抬了酒抬棺材,在安子堡干了两天苦力,最后挣了一顿板子,皮开肉绽地回去。
鞭河频繁泛滥改道,沿河两岸,凡桥头、渡口都有河神庙。庙极简陋,庙中或塑泥像,或只书神位,除作水神,又因河改道,庙门很难保证一直正向河而向南修筑,故顺便兼土地神于一身,除了非常迷信的少数,大都安子堡对鞭河河神的信仰也就是那么个意思。
相反,来安子堡为官的却更加虔诚,一旦任内赶上一次大山水,绩考就要靠多施展些别的手段才能过关了,同时为了亲民,几乎每任都或修或建,直到梁末府库空虚才停了。如李俊所到的这个破旧河神庙,就是隆宗年间安子堡知县陈骏创建,陈骏亲撰的《重修栗河神庙碑》上书“鞭河延数十里,地方庶务以河防为要,故庙祀河神视他县为虔。”庙面阔三楹,进深一楹,硬山顶,檐下斗拱三铺作。东西朵殿各一间,卷棚顶。紧挨朵殿曾经还有戏台和钟鼓楼,今已不存,只留下石件构筑的月台柱础,还有那块记载修庙的断碑,一起淹没在荒草中。
已经交了辞呈,但还要干一个月才离职。一个月里,有两个公司活动,一个是涉水起的头,一个新手没经验接不了,涉水是有职业道德的人,忙死。向各位看官致歉,致谢。
第四章 风云初纪 四上
进入三月,讲武堂上舍的艺童们都紧张起来,月底大考。离开讲武堂的最后一关了,眼看要脱离枯燥刻板的艺童生涯,个个对未来充满憧憬却又惴惴不安,不知道是前程似锦还是命途多舛。偏巧三月里, 初春的帝都渐渐从冻僵的冬天里苏醒,首先是热闹的上已节,虽说到了梁末,上已节已经渐渐衰微,但这天是祭祀高禖的日子,芍药正开,“犹绰约也,美好貌。”,帝都玉琛河河水涣涣,河畔男女头戴荠花,秉蕑私会,“有询訏于乐,勺药之和。伊其相谑,互赠之。”
清明前后十余日,“田野道路,士女遍满,皂隶佣丐,皆得父母丘墓。”祭奠都在南门外,撤馔讫,泣辞。但例程须“食馀馔任于他处,不得作乐。”然而士庶“清明上墓,复为欢乐。坐对松槚,曾无戚容。”于是风景怡人的讲武堂周围,到处可见士女拈花,香车骏马,阗塞道路。附近村坊各以车载楮帛、鸣金、张帜、交纳庙内,堆积如山,名曰‘解钱粮’。又有买卖赶趁货物,戏具及开场赌卜,乡城毕集。
这本来是林峰大显身手的时刻,放在往常,他是绝对不会错过渔猎美色的机会,现在连他都要静心苦读,何况那些不如他的同窗。推荐进讲武堂的豪族子弟如果不是出身行武世家,便都是家族里最不成器的那个,林峰有些个同窗行文中错字连篇,如“一旦”,会写成“亘”字,“丕”字根本不认识,则分写成“不一”。
武人地位一降再降,大多艺童也自然读不进书,大梁讲武堂的副场就变得一年比一年容易,比如梁初大考策十论三,除兵事外,还涉及时务、边防、法律条令、以至计算钱谷文书,面面俱到。经过逐朝递减,而今不过策一论一,默写《武经》中一段,通常只百字,所谓大考,形式而已,大家都不过是求个出身,何必过于认真呢。
鱼龙混杂的艺童里并非个个都是难堪大用的纨绔子弟,有三四个不比林峰差多少,几个人齐头并进,互相超越,比了两年,此刻更是铁了心要争个出高低,悬梁锥股地准备,比如贺凌,林峰最好的朋友也是最有力的对手。讲武堂每年这个时刻最为平安,少了许多语言失欢,奋拳搏斗的事情,艺童们对于外面的热闹景象双耳不闻,老实得判若两人,寒食节里也都待在廨舍苦读不辍,忍耐着春寒和饥饿,足不出户。“自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