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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瞒不住了,于是我简要地述说了事情的前前后后。母亲一听马上对父亲吩咐到:“快去找队长,求求他们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这孩子到工地上去了。”
“是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家怎么办啦。”奶奶也在一旁敦促父亲去找队长。
“队长啊,你行行好,亮成这孩子太小了,水利上的活他干不来,这不差点把命送了。”父亲又把我的遭遇数叨了一遍。
“可你家里总得去一个呀,你又在林场里,水利上又不要女劳力,他不去谁去呢?”队长解释着。
“能不能少去一个呀”父亲央求道。
“这是大队分配的数字,我怎么能当这个家呢?”队长显得有些为难。“那好吧,我明天跟大队说说吧。”
父亲回到家里把队长的意思告诉了母亲和奶奶,一家人都希望队长带来福音。第二天队长倒是来了,不过不是福音:“大队说了,亮成可以不上水利了,书记叫你从林场回来去上水利你愿意吗?”
真没想到书记会来这一招,我们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为难,最后还是父亲咬了咬牙,回来就回来吧,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孩子上水利了,就这样父亲为了我选择了放弃林场那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一个月后到了公历三月末,农忙季节快到了,种棉花,下秧苗一环套一环,上水利的民工开始减少,父亲总算回到生产队操持农活。这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三线建设工地上的代叔叔回来了。这代叔叔名叫代云汉,五九年他响应党铁号召,和我本家的二伯父一同到新疆去支边,因习惯那里的生活又一同跑了回来,因是偷跑回来的,回来后一无所有父亲给了他们不少接济,粮食、衣物、钱之类的倾其所有,他们一直都非常感谢我父亲。公社抽人参加三线建设,抽到他的头上,由于他是多年的老党员多年的干部还指定他做了负责人。这次他回来自然少不了要来看望父亲。
他来的那天晚上,父亲备了一点薄酒,倾出家里所有盛情款待了他,席间叙到了我:“这孩子怎么没读书了啊?”代叔叔关切地问到。
“现在推荐选拔,因为我,大队不要他读高中。”父亲说罢就低下了头,仿佛自己对子女欠下了一笔重重的债务。
“那他年龄小个头也小,不读书了能做什么呀?”代叔叔进一步问到。
“那些没人性的东西还逼着他上水利呢。”紧接着父亲又一五一十地把我在水利工地上的遭遇以及大队如何把他从林场赶出来的经过告诉了代叔叔。说到最后父亲又说:“这不忙月眼看就要来临了,割麦子、挑捆子、栽秧这哪一头不是要命的重活,这孩子怎么受自欺欺人得了。”
代叔叔听着父亲的叙述,先是为我的命运叹气,渐渐地又由同情变成了气愤,最后将拳头在桌子上重重一击:“这事我来想办法,我们那里正好想回来,就叫亮成去换他吧。”
“那亮成干得来吗?”父亲有些担心地问到。
“去了就好办,到了那里我可以安排轻点的活让他做。”代叔叔安慰着父亲。
“那大队会同意吗?”
“这个你别管,我去找他们去。”
“这可是个好事,孩子交到你我就放心了。”父亲从内心发出了由衷的感激。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代叔叔又到了我家,进门就说:“总算把书记说服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作好准备,过两天我们就出发了。”
“你是怎么把书记说服的呀,自从那年为请客的事我们得罪了他就从没给过好颜色我们看。”父亲想知道代叔叔是用什么神药妙方使书记松口的。可是代叔叔只是说:“这个你别管,我自有我的锦囊妙计。”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代叔叔以父亲的名义自己掏腰包给书记送了一份厚礼,书记这才发了慈悲,答应了代叔叔的请求。
出发的那天到了,家里竭尽全力为我做了一套老土布的新衣裳,母亲把一床半旧的棉被洗得干干净净,大妈听说我要出远门也赶来为我送行,一想到我这次离家远隔千山万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家人团聚,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在眼眶旦打转,好在有代叔叔的照应家时人都还比较放心,更何况这次是代叔叔为我争来的福祉,虽然有可能是一次阔别,但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大妈心头都没有一点阴影,都相信代叔叔能照顾好我。尽管如此,我走的时候一家人还是把我送到村南头,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直到看不到我的影子为止。
跟着代叔叔,我们步行了二十多里来到了清水镇火车站,一直等到傍晚我们才挤上了北上的闷罐子火车,那是用来载运货物的车皮,四周只有几个窗口可以打开,用来透光透气,里面没有座位,那时交通很不方便,一同挤在同一个车皮的人很多,站着的、坐着的、卧着的,横七竖八。车在中途虽然也停,但多半是为了让路不开门,因此内急的人往往就在车箱的角落里无所顾及的撒了起来,久而久之,尿骚味汗臭味充满整个车箱,不过身居茅厕久闻不觉其臭,开始还觉得难受,习惯了好就无所谓了,不知不觉自己也加入到了野蛮族的行列。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十堰二汽建设工地,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火车行至丹江口火车站,老天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列车运行的前方要经过崇山峻岭的武当山脉,地段险要路况差,有报告说前方出现路基塌方,为安全起见,火车决定停在丹江口站不再前行,直到这时车门才被打开;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大家都争着跑到门口,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雨下得很大,谁也没带雨具,只好呆在车箱里向外面张望,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闪电伴着雷鸣偶尔幕划破寂静的夜空。
天亮了,风停了,雨住了,我们接到通知说是火车要等到午后才能继续前进,我这才随着代叔叔走下火车,到附近买了两个馒头,在车上一直都是吃的临走时母亲为我准备的干粮,渴了幸亏有代叔叔在清水镇上车时用大瓶子装的一瓶冷水,啃完了两个馒头,我就含着火车站的水龙头“咕嘟,咕嘟,”灌了满满一肚子自来水,一顿早饭就这样对付过去了;就这在当时还算奢侈的;要不是代叔叔;我只能依然如故地啃我那又冷又硬的干粮。
那时的丹江口虽然还不是一个巿,但那里有刚建成不久的全国最大的丹江口水利发电站,利用等车的机会,我随着一同等车的人们去参观了丹江口大坝,站在用水泥浇筑的坝堤上放眼北去是浩渺无际的库区,雨后深绿色的库水给我们送来阵阵扑面的的清新,闷罐车一天来带来的憋闷和列车颠簸的疲劳一下子荡然无存。望南看,江水顺着闸口汹涌澎湃一泻千里,堤下发电机组在水力的冲击下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见到的最为壮观的世面,真的有一种留连忘返的感觉。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我们赶忙回到车上就着冷水啃了一点干粮,准备出发了,可是一等到再等直到日薄西山列车仍然没有开动的意思,一打听说是前面的塌方还没有修好,那时不象现在机械化程度高,一切都要靠人力肩扛背驼,于是我们不得不挤在闷罐车里企盼着铁路的修复。我们依然是饿了啃干粮,渴了喝冷水,尽管这样我还没有一丝苦的感觉,因为在那个年代人们都是以能填胞肚子为满足,直到第二天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列车才一声汽笛长鸣徐徐向前爬行。自带的干粮已经在在今天早上就被消灭干净了,因为变质再不吃下就要全部扔掉。
中午仍是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点自来水;上车前又没有得到什么时候出发的消息再加上没到吃晚饭的时候,也就没有用什么填肚子,半夜列车还在行进途中,肚子就开始“咕嘟,咕嘟”提起了意见,问一下代叔叔他说:“别急,还远着呢,正常的话,明天中午才能到。”我听他这一说,心想:这下糟了,到明天中午至少还有十二个小时,肚子怎么办?不想还好,越想越饿,为了同饥饿搏斗我不得不用睡眠作为武器;为了充分利用好这个武器;我什么都不想;终于在下半夜随着列车行驶中的“咣嘟,咣嘟”的节奏,我裹着衣服半依着背包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暂时忘却了饥饿。
一觉醒来,晨曦已透过狭小的窗洞射进闷罐车里,列车依旧在青山绿水间穿行,车窗高而小只能在远处望着窗外的群山一晃而过,只能凭列车前进的响声来判断列车是否行进在桥梁上,从而想象着桥下潺潺流水,籍此忘掉阵阵袭来的饿意。又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同车的人有的拿出已经变味的干粮苦涩地哽咽着,尽管这样望着他们一点一点地蚕食,我还是忍不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