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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精准的停在第十鞭,然后一把扔掉鞭子。空气突然变得凝滞,他沉默的望着仍然低伏在沙发发抖的少年,突然吐出深深的叹息。
“你什么时候才会知道…————”
Mark麻木的表情终于一颤,被触动。他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男人就那样低头看着少年,脸上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狠戾和冷漠,变得有些无奈,有些歉意,有些淡淡的宠溺。
这些他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可是,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爸…”
Mark轻声唤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第二十九章 回忆(下)
面前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凝固,窗外的光线突然变得极端刺眼。Mark抬起手遮住眼睛,却越来越难以看清前方男人的背影。这果然只是一个梦,正如这些年他一直自责的一样,记忆就只能是记忆,虽然可以一遍遍的重复…但是犯过的错误却不可能再回头改过,不可刷新。
除了那个老男人,他还有什么?
Mark茫然的站在那里,心口的地方像是有一把钝刀不断的来回的反复的翻搅,剧痛的无以复加。
他懊丧的蹲下来,用力揪住自己的发根不断的拉扯着,你说他为什么这么愚蠢?为什么要那么固执?老头子说的没错,他就是固执的像头疯牛,最后横冲直撞,撞死的却不是自己———
‘你最重视的是谁?’一个温柔的声音不断的在脑子里回荡,一遍遍的,简直像是一种诱惑。不需要再痛苦,不需要再懊恼,只要说出来。
‘是你的养父陈海泉上校?’
爸…
‘还是…你的儿子苏冉博?’
儿子?
这个奇异的词汇在Mark的舌尖来回饶了一圈,竟然会让他的心脏微微酥麻,感到十分愉悦。明明脑袋一片空白,可是他仍然想象到了有那么一个小东西,小小软软的那么一小团,肉嘟嘟圆滚滚的,一双大眼睛黑黑亮亮,睫毛卷卷长长,总是精力旺盛的眨啊眨的,用各种各样的目光瞅着他,可爱的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有这样的一个小东西吗?
“团…团…——”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响起,Mark突然意识到这声音出自自己的嘴巴,他一瞬间清醒过来。
就像有一个浸了水的塞子从耳朵里掏了出来,很多模糊的声音突然清晰。
“你醒的很快,陈皓。”刚才意识模糊时听到的温柔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刻板。
Mark昏昏沉沉的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等视线不再晃,他才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把金属椅子上,手脚都不能动弹。
“…药物催眠?”他艰难的开口说话,嗓音已经沙哑不堪。
“国家禁止,没错,”杜迦宁轻声笑了笑,坐在转椅上向后滑去,“但是针对特殊对象,我们被允许使用特殊办法。”
“团团,是谁?”他看着沉默不语的Mark,又接着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你儿子吧?”
Mark硬是压下自己猛然抬头的冲动。刚才他说出了团团?不…这一定不是重点…如果面前的这个人早就盯上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苏冉博的事情?
杜迦宁观察着Mark,仿佛他可以透视面前男人的头骨,看透他的心思。面前的这个人虽然小他一岁,却和他一样,在十几岁的年纪就进入中央军校,并且都是当届的优秀毕业生。陈皓离开军队之后,上头一直在派人监视着他,杜迦宁在半年前陆续接手了监视陈皓的任务,可以说,他在某种程度上很了解陈皓。
军部和他对陈皓势在必得。
“你们的目的?”Mark皱着眉头问着,同时暗中活动着手脚。该死,竟然是混着钢丝的绳子,这根本就是对付重刑犯的手段!
“很简单,接受军方的一项实验,实验结束之后,你就可以离开。”杜迦宁淡淡的说道。
实验?Mark眼神一闪。他多半已经可以猜到是什么实验了…
“军队这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抓我?”
杜迦宁看了他一眼说:“这项实验的要求非常的苛刻,我们选拔的军人大部分都失败了,并不能和实验同步…只有曾经同样身为特种兵,后来又离开部队的你,在身体素质上比他们更好,实验成功的几率也会更大。”
他站了起来,慢慢的从桌上拿起几叠文件,“本来我们只是监视你,却没什么借口可以把你带回来…不过昨天晚上,我突然接到通知,你竟然出现在了作战指挥部。虽然我不知道你去那里想要得到什么——”他的视线对上Mark深黑的眼睛,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但是谢谢你给军部这个机会。”
Mark和他互不相让的对视着,眼神渐渐变得凶悍。他的双臂用力,肌肉以一种肉眼可以辨识的速度在迅速膨胀,青筋绽出,突然他对着杜迦宁冷笑了一下,猛地挣断了钢丝绳!
“——!”杜迦宁的瞳孔瞬间收缩,他几乎是在下一秒的那一刻向警报器按去,但是他的手指刚刚触及警报器红色的按钮,就被一只如同钢箝一样的手狠狠的按住!
“我第一讨厌别人威胁我,第二讨厌别人捆住我——”Mark制住杜迦宁的双手,用膝盖顶住他的腿弯处把他抵在墙上,“要命,你两样儿占全了!”他扯了扯脸皮露出一个阴森的表情,微微用力把杜迦宁的手肘往上抬,立刻满意的听到对方的闷哼。有时候即使是他们这种武装到家的人,也有人体避免不了的弱点…就像这个该死的拿苏冉博威胁他的混蛋!
“你…”杜迦宁极力忽视手肘扭断般的痛楚,侧过头尽量冷静的说:“你觉得你杀掉我,就可以从这里走出去了吗?”他忽然嘲讽的笑了起来:“陈皓,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中央军科所——在地下第二十一层!”
Mark毫不动容,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笑道:“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大少爷…我他妈想起你了!你就是那个都已经从学校滚蛋了还害得我被一群人打的娘娘腔!”
杜迦宁脸色一变,竟然顾不上自己的处境,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他虽然目前已经是少校,但是走得研究所这块儿,再加上家里的荫庇,他和Mark这种正规军出生自然是没法比的。
Mark轻轻松松的抓着杜迦宁的手,就像一只猫在逗老鼠一样,总是在老鼠快要逃离的那一刻用爪子把他扒拉回来。就像杜迦宁说的,他反正也不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不如就好好的整一整这个居然敢阴他的娘娘腔。
“我会让你后悔嗤笑过我!”杜迦宁恨得整张俊秀的脸都扭曲了,眼睛里透着阴鸷,他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控制器,不顾一切的按下去。
审讯室一侧墙上的投影画面一瞬间出现。Mark在视线触及的那一刻,心猛地沉到了底,手上的力道也不由的放松。
竟然是安宅大门的画面。画面里正是张航,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卡通小睡袋,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大行李箱,一旁还有数个女佣在紧张快速的往一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搬东西。
“我只要一下令——你儿子就会死——!!”杜迦宁冷笑着说。
Mark手一抖,杜迦宁的胳膊关节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
“…”
“谁叫你吓我…”他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却没有放松对杜迦宁的钳制:“既然都这样了,咱们来谈谈吧。”
“你跟我谈条件?”杜迦宁忍着胳膊脱臼的疼痛,讥讽道:“凭什么?”
Mark漫不经心的又扭了扭他的胳膊,在杜迦宁痛呼中慢条斯理的说:“杜大少爷,你的胳膊都这样了…你说我凭什么?”他空出一只手挠了挠下巴提议:“我唯一的条件就是,如果实验成功,你们不能强迫我为军部服务,要立刻放我离开…顶多,我每年可以答应给你们办三件事。”
杜迦宁眼睛气得充血。他瞪着审讯室的门在心里咆哮:是哪个该死的家伙设计的房间,隔音防窃听就算了——竟然连监视器都没有!!!!他在大脑中迅速的思考着,然后绝望的发现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除了该死的答应陈皓的所有条件没有别的办法——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我答应你。”他额头青筋直跳,忍不住喊道:“你快点放开我——!!”
“你叫个人进来,当众再说一次吧…我胆儿小,这样我比较放心。”Mark笑了笑,示意道。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表面是他威胁杜迦宁,实际他根本没有选择…他现在讲得这些条件其实都虚的很,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