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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会骑马吗?要不你自己骑一匹就好,我和易大哥挤一挤无所谓的。”想必这句话夏侯珏憋了很久,当我们在驿站换马时,她“提议”道。
“不行,她要跟着我。”我还在寻找理由拒绝的时候,哲渝哥哥先开了口。
“干嘛非要跟着你呀?昕妹妹又不是小孩子了。”夏侯姑娘假装不高兴的样子,想引起哲渝的注意。不想哲渝没有睬她,跨上马后把我一起拉了上去,她也只好无趣地上了自己的马。
“哼,易大哥你真坏。”“易大哥你见色忘义。”“我回去要告诉爹,你欺负我!”对于夏侯珏在背后的一路嚎叫,哲渝哥哥充耳不闻,连头都没回。
“哲渝哥哥……夏侯姑娘好像不太高兴了。”我觉得这样的冷漠态度对夏侯珏始终不太好,小声地对哲渝哥哥说道。
“由她吧,她就是这样。”哲渝哥哥却淡漠地说。
不是我多心,这两天的相处,我真的感觉哲渝哥哥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我认识的他。是什么让他改变了这么多……等等,好像我忽略了些什么。
“对了,我们是要去哪呀?”迷糊了好些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只好冒着被骂笨蛋的危险问了这么一句。
“呵呵,昕妹妹真可爱。我们当然是回蒲州啊。”
“蒲州?哥,你后来一直在蒲州么?”我扭过头问我后面的哲渝哥哥。
“嗯。师父,也就是夏侯珏的爹收留了我,把我带到蒲州。”
“哦,这样啊!”
“是啊,我当时在京城只见过易大哥一面,直到三个月前我才同爹回到蒲州。”夏侯珏插了一句,“算起来,我们认识也就三个月而已。”十天后,我们终于到了蒲州。此时已是八月,初秋的凉风褪去了夏的炎热。
蒲州城比我想象的要繁华,城不大却很热闹。
原来哲渝哥哥和夏侯珏住的地方是铭原镖局。我在京城的时候曾听说过这个镖局,许多由西北来的贡品都是铭原镖局负责押送的。
“爹,我们回来了!”夏侯珏看到她爹时兴奋地喊道。
“都回来啦。那这位姑娘是……”看到哲渝哥哥身边的我,夏侯珏的爹问。
“她是易大哥的妹妹,易昕。易大哥说他与妹妹失散多年,能在京城再遇,运气真好!”夏侯珏说完,转头冲我一笑,“昕妹妹,他就是我爹,夏侯贤。”
“小女子易昕见过夏侯先生。”我向他行了个礼,发现他微微皱起眉,若有所思。
“爹,让昕妹妹也住在这里好吗?反正这里房间很多!我带妹妹去她的房间吧。”夏侯珏拎起包袱,领我去了后院。在我身后,远远听到夏侯贤说“今晚到我书房来一趟”,是对哲渝哥哥说的吧,会是什么事呢。
还有这些年哲渝哥哥一直在做什么呢……心里好多疑问等着解答。旅途带来倦意,让我躺在床上想着便睡着了。
醒来已是旁晚,夕阳斜斜渗入窗缝,斑驳了地板。直到侍女传唤我去用晚餐,我才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衣服后走出房间。
晚餐时只有我一个人,“我哥呢?其他人呢?”,我问侍女。
“回易姑娘,老爷今晚不在家里用膳,易少侠和小姐下午出去了,大概晚些才回来。”
“他们去了哪里?”我赶紧追问。
“奴婢不知。”那侍女答得不紧不慢。
有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抓不住哲渝哥哥了,对自己渐渐失去信心,可是放弃之后,我又该往哪里走……“我……恕难从命。”
“你是嫌弃我女儿配不上你么?”
“不是的。”
“既然不是,为何不能娶珏儿?”
“易沐已心有所属。”
“是么?是哪家姑娘让你心动了?”
“是……”
我在去哲渝哥哥房间的路上,经过某间房时,里面传来的对话。听到似乎是哲渝哥哥和夏侯贤的声音,不禁好奇地停下来。
“别再找借口了,我替你们选个吉日把婚事办了吧,哈哈。”
“这事还是从长计议。”
“还有什么好议的?就这么决定了。”
门开了,哲渝哥哥发现我在门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不顾一切向我的房间冲去,眼角飘出的泪已经顾不得擦掉。锁上门,漆黑中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啜泣声。
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了,开眼天已经很亮。
好想离开这里,我就知道,我做错了。如果当初不那么冲动,我现在已经是朱高燧的皇妃。那个三皇子的皇妃苏洛洛的身份,被我弄丢了。我还回得去么?忽然好想爹爹和姐姐,还有为了我牺牲的紫衣。
“洛……”是哲渝哥哥的声音,也是我再次遇到他后,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忍住心痛,开了门,看到他我的泪又开始不受控制,悄然落下。
“对不起。”他用手拭去我的泪,轻抚我的脸,“或许,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易大哥,昨晚你都不在房里,我还以为你去了哪里,听下人说你在昕妹妹房门外呆了一夜。昕妹妹怎么了?”夏侯珏阴魂不散。
“我没事。”我擦干泪,收敛了刚才的情绪,“你要找易大哥吗?”
“嗯。易大哥,爹也和我说了。半个月后的中秋如何?人月两圆嘛!”她的笑依旧很灿烂,“妹妹,你觉得呢?”
“什么?”
“我和易大哥的婚期呀……易大哥还没跟你说么?”
“哦。我觉得有点闷,想出去走走。”在没有崩溃之前,我借故逃离这里。刚踏出镖局的大门,哲渝哥哥跟了上来。
“你人生地不熟,乱走丢了怎么办?”
“不用你管。你去找你的夏侯妹妹吧。对了,玉佩还给你。”把玉佩塞给他后,我转身便跑,直至跑不动了才停下来,猛地发现已经快到城外了。
“洛儿,别这样。”哲渝哥哥居然还在我身后。
“你怎么……”难道他跟着我跑?
“不用跑了,我的轻功还没有谁能比得过,包括师父。”
“别碰我!”哲渝哥哥想搂过我,被我推开了。早已不属于我的东西,再喜欢我也宁可不要;他也一样,不属于我了。
“昨夜听到你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师父要我娶夏侯姑娘,恐怕我拒绝不了了。”
“为什么……”听到哲渝依然喊她“夏侯姑娘”,我怔了一下。
“相信我好吗?”
相信我好吗?秋风轻拂过,把他的声音湮没,我有点听不清。我眺望远处的山峦,半是翠绿,半是橙黄。秋已至,风微凉。
杨哲渝,你一次又一次地敷衍我,为什么我的问题你永远给不出答案,我还能相信你么?
我没有回答,其实我并不知道怎么回答。继续往前漫无目的的走,哲渝跟在我身后,没有问我去哪,只是静静地跟着。满地落下的秋叶,在踩踏后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随我的心点点碎去的无形的响声一同,迷离了秋天。
出了城,人烟也稀少了。我隐约听到某种声音,是寺庙的钟声。
“这附近有间寺庙么?”我首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冷战,我想我们都该冷静地好好想想,如何填补我们这五年的空白。
“嗯,是啊。”哲渝点点头,“蒲州最大的寺庙,懿龙寺。”
“我想去看看。”循着钟声,我缓步慢行。
忽然,哲渝拉住我的手,“不要去那里。”
“为什么?”
“懿龙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越是不能,就越是让人好奇。
回来之后,我把心思从哲渝要娶夏侯珏中,抽离了一部分,计划要去懿龙寺一探究竟。
第二天,沐浴在淅沥夏雨中,哲渝他们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是个不错机会。我独自撑着油纸伞,凭记忆沿上回的路,来到懿龙寺附近。
又是钟声贯耳。愈往前,钟声愈清晰。眼前便是懿龙寺。稀稀落落有些前来上香的人,谈谈的檀香味弥漫着寺庙。这寺,没有什么特别,为什么哲渝说是我不该来的地方呢?
进了正殿,在佛像前上香,祭拜,求签。手里拿着那支签,环顾四周,找寻可以为我解签的人。
“姑娘这签,凶吉开半。签上第一句诗曰:一锥草地要求泉,努力求之得最难;意为凡事先难后易也,有些事有心去寻觅,却不见得会成功。下一句:无意俄然遇知己,相逢携手上青天;可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身后一男子的声音传来,温婉柔和。
“公子会解签?”我望着这位有些面善的男子。
“略知一二而已。”他笑了笑,清澈的眼眸闪着熟悉的深邃,“姑娘可否遇到过知己?”
“何为知己呢……再遇故人,难解人心。知己者,又有几许?”我想起哲渝哥哥,我们何曾读懂过彼此的心。
“敝人以为,心思深浅乃人之所为,若有默契,双方的心自会通晓。”
“公子言之有理。敢问如何称呼公子?”
“敝人姓邬,名孟昶。”说完,向我行了个礼。
“邬公子有礼了。小女子名叫苏……啊,易昕。”我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