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引爆器?"
亨元与油厂工人都争着要引爆器,亨元唯恐引爆器落到对方手里,苦苦哀求教练:"我的手平时就容易发抖,外面风又大,划火柴划不出火来的。"。
教练见一个是戴眼镜的书生,一个是五大三粗的工人,略一思索,把引爆器发给了亨元,并郑重关照:"你一定要等他点着药线后再拉引爆器"。
一声令下,两人迅速将雷管插进自己的炸药包,油厂工人一面划火柴一面关照亨元慢点拉引爆器,而他连划几根火柴都说没有点着药线。
亨元紧张得不耐烦了,一面拉引爆器,一面说:"我不能再等了",对方见引爆器已拉出,慌忙再划一根火柴,总算把药线燃着了。
两人拚命向外奔跑,离爆炸物五十米开外才站停,隔了数秒钟,"通"地一声,亨元的炸药包响了;又是"通"地一声,对方的炸药包也响了,飞得比亨元的高得多,缘由炸药包扎得结实之果。
一九七四年初夏,亨元正在校田里与教师们一起劳作的时候,学校里的一位领导找到田头,告诉他一个消息:
镇党委准备复查"一打三反"材料,缺少人手,要求枫林中学抽调一名党员去,因此征求他的意见,如果同意的话,马上到镇复查组报到。
当时,教师这一行是最没有出息的,有这种机会再到镇党委去,而且不在车东属下,当然最好不过了。
镇党委复查组隶属组织组,负责人是镇邮电支局局长,此外有枫林油厂抽来的人事干部、县属厂抽来的一个青年及街道抽来的一个姑娘。
他们的任务是检查文革以来被定性为严重政历(或严重错误)和一般政历(或一般错误)的人员是否有错漏情况,以便重新定性处分。
亨元查阅的一本案卷当事人罗某,是浦江文化馆工作人员,其妻是枫林医院护士。该人出身书香门第,写得一手好字,并精通摄影、绘画。
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均在枫林中学就读。其子酷似乃父,文质彬彬。上台客串文艺节目,正襟危坐讲故事,能起好几个角色,逗得观众捧腹大笑。
罗某在文革中被首当其冲成为众矢之的。一罪宣扬文艺黑线;二罪攻击旗手江青;三罪散布小道新闻。再加家庭出身是破落地主,可以深究其阶级根源。
亨元从卷首到卷末,看到了罗某越来越糟糕的处境。在造反派的车轮大战逼供信下,罗某的神经受到严重刺激,竟然胡言乱语起来。
所交待的罪行都是极其黄色下流的行为。说什么曾经给老婆拍过裸体照,曾经玩弄过幼小女儿的下身,曾经在男厕所设反光镜,......。
罗某的这些信口开河交代,造反派未经核实就一一给他定了罪状,于是在政治问题之外又加了顶坏分子帽子。事实上陆某已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讨论他的案件时,亨元发表意见:
"政治上的问题,例如攻击江青、散布小道新闻,都是受冲击前群众揭发的,不好翻案;生活上的问题,是精神状态不正常情况下的自我交代,没有旁证,不能定性。" 亨元的意见得到全体复查人员以及镇党委组织委员的赞同。在当时政治高于一切的历史条件下,陆某的案件基本上维持了原结论。
文革后,亨元在路上偶遇神经仍然不正常的罗某,心里有一种欠他债的感觉。在复查组工作了近一年,该组织解散后,亨元回到了学校,
刚刚接手一个班级担任班主任,镇党委又把他召唤过去,说镇上要办理论学习班,抽他去当教员。
这时发生了亨元夫妻双双煤气中毒事件,车东看准时机对他施展了小恩小惠手段,派出夫人郁仙前来送上一日三餐,还要帮助倒马桶。
在枫林无亲无故的亨元夫妇俩受宠若惊,原来还犹豫不决是否要再在车东属下工作,此时在"有恩不报非君子"的思想支配下,毅然又投到了他的麾下。
车东如此“礼贤下士”,也是有目的的,原来,镇党委准备在一九七五年分期分批轮训下属各支部领导班子人员,地点放在农村。
除了学习无产阶级掌权下的继续革他命理论外,还要参加农田劳动,本来应该由车东具体负责这件事的,他怕下乡受苦,就找到了亨元这个替身。
亨元第三次抽调到镇党委,身价高了很多。党委每一次研究学习理论问题,他都被应邀参加。县里举办干部理论学习班,袁里总把他带上,大会交流时,还要亨元以枫林镇的名义上去发言。
他苦熬了一个通宵,把发言稿递给袁胖子和车漏风看,胖子识字不多,要读给他听,亨元运足中气,读发言稿。
好在经过十几年教书生涯,所写的文章首先考虑的能否上口,而且,读自己的文章还有一个好处,可以弥补错别字和标点符号的不准确。
这篇发言稿的标题是"将继续革他命进行到底"。文章首先指出,这个命题是列宁提出的。
当时,俄国苏维埃政权刚建立,受到14个帝国主义国家的武装干涉,国内阶级斗争也很复杂,所以,列宁认为不能埋头搞建设,还要继续革他命。
接着联系我国当前的国际国内形势,从小册子上抄录一些现成的论断,再引用几个排比句。这是亨元的拿手好戏,如:
"老的剥削阶级残余分子皮焦肉烂心不死;新的资产阶级分子野火春风催又生"之类.
还列举小组讨论中县属厂领导反映一个戴坏分子帽子的职工,在蒋介石叫嚣反攻大陆的那年,备有一把三角刮刀,时时刻刻准备进行阶级报复。
亨元读得朗朗上口,袁里听得津津有味,但他还不放心,请与会的上海来的工农兵大学生提出"宝贵意见"。
那些已经喝了几口墨水的年轻人,在浦江县的理论学习班上所听到的都是乡村干部土里土气的陈腔烂调,对亨元有“理论”、有”实际“的发言稿当然欣赏,于是就算通过了。
大会交流那一天,戴着秀郎架眼镜、身材略为消瘦的亨元走上讲台,用洋泾浜普通话朗读自己的作品,念到"三角刮刀"四个字觉得比较拗口,索性用本地话读出。
发言结束,引来了暴风雨般的掌声。会后,袁胖子到处征求对亨元发言的意见。倾向性的意见是:虽无新意,亦无大错。
胖子对这样的评价还算满意,因而进一步对亨元有了良好印象。
第四十四回
子荣父病难喜高龄就医遭拒小镇苟延残喘求生不如厌世回枫林后,马上着手轮训班事务。胖子和漏风对亨元格外器重,相比之下,在枫林中学总务主任位置上调到镇党委教育组的蔡进受到冷落,许多会议都不通知他参加,一个人孤零零吊在办公室。
亨元见此情形产生了测隐之心,在领导面前为他说了许多好话。蔡进原是新松中学校长,山东南下干部,来郊区工作前在长江航线上的一条轮船上担任过政委,工资有九十三元。
样板戏"红灯记"中有个鸠山先生,从而大家戏称蔡进也是九三先生。亨元闲时也到他办公室坐坐,由于同情之心溢于言表,蔡进很感激,邀请他到家深谈。其爱人与计萍小学同事,因此两人共同语更多。
闲扯中,亨元分析文革形势,认为江青等人待毛泽东百年后芨芨可危,关键是没掌握兵权,又不得人心。掌兵权的老帅们,终有一天会把文革推翻。这些话道出了蔡进的心声,更奉亨元为知已。
农村夏熟时机,镇党委宣布了第一批下乡参加理论习班干部名单:“第二把手”担任学习班第一负责人,亨元任第二负责人,具体负责教学工作。枫林医院一位女医生任支部委员。
亨元第一次有了党内职务,虽然是临时的,仍很兴奋,马上写信告诉震泽家里。岂料,阿判自从春节劳累过度,一天早晨在倒洗脸水时扭伤了腰,遂终日卧床不起。
亨元抽空去看过几次,阿判的情况一次比一次糟。至5月下旬去看他时,他不仅上半身呈瘫痪状态,而且小便受阻。
陈三请凌珍在镇卫生院当医生的二哥前来诊断,开始认为是前列腺炎,采取导尿措施。从此,导尿管一直插在身上,苦不堪言。
计芳不晓得亨元家中有此重大变故,乘出差机会兴冲冲到震泽来探望亲家公,阿判重病在身不能陪同吃饭,在床上哼哼唧唧关照亨元和陈三买些鱼虾招待客人。
陈三已学得一手烹调技艺,鱼虾烧得鲜美可口,计芳一个人独酌也索然无味。由于载他来出差的小吉普已开回上海,他只能在震泽亲家留宿一夜。
阿判病情加剧,不得不由亨元兄弟俩陪往震泽卫生住院。次日凌晨计芳对女婿说:"你阿姐(指哈哈)哭了一夜"。
阿判的身体本来是很壮实的,七十岁的人一点也不见老。其所以会患上重疾有如下原因:
一、1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