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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我看不到方向,我想起了那个噩梦,那个不幸言中的噩梦。我狠狠的咬自己的手指。我想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以后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了。
我在昏昏沉沉中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奥兰德。我终于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眼里流了出来。
他默默的把手帕递给我。
我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哭泣,在我成长的十五年中,我其实很少哭。我想它是懦弱的产物,无济于事,却会瓦解一个人的勇气。
因此我不哭,即使生活是如此的残酷。
可我在他面前,却哭的像个孩子。
“詹妮,不要哭…”
他的声音很柔和,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我抬起头,他的脸上不是我习惯的同情的神色,而是另一种,好象我的悲伤刺痛了他。
“詹妮,像个大人一样。她死的没有痛苦,上帝保佑善良的人。你唯一能做的是让自己平静下来。你的妈妈希望看到你坚强。”
我摇摇头:“我知道,但…”
“先别想了,你很虚弱。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看到明天早上的阳光你就会心情好很多。”
我躺了下去,奥兰德拿起我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
“我就在你身边,你不会孤独的。”
我不知道奥兰德一夜都没睡,就这样静静的在我床边守着,用审视的目光望着我。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他站在窗边,神情抑郁。
就这样,我最失落的时候,奥兰德一直都陪着我。
我的妈妈埋葬在一个小教堂的墓地,那是个宁静的地方,有茂盛的山榉树和鲜艳的石楠。后来的我常常在某一个温暖的午后来到这里,坐在墓碑前面,对她倾诉。我想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她常常在天空的深处,用一种悲悯的目光望着我。
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我的父亲。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奥兰德竭尽所能的帮助我。但唯一的结果,是我在警署见到的一份文件,关于一场车祸。死者是个醉汉,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记录。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父亲,但直觉却奇异的肯定了这一点。我用手捂着脸,泪水从指间流了出来。
我就这么戏剧性的变成了一个孤儿,变成了伦敦的赤贫者,一无所有。下一步该做什么呢?我想只有去做女佣了,如果不想做乞丐的话。我正暗暗计划怎么向奥兰德辞行,感谢他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毕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他所做的已经远远超出安慰良心所需要的,我不应该再打扰他。可我心里对这种理智的想法却奇怪的排斥着,只要奥兰德不提,我就尽量的用各种理由让自己多呆一天。不是我留恋这样奢华的生活,而是,我也不愿承认,我只是不想离开他。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走进了奥兰德的书房。
他正拿着鹅毛笔写着什么,抬起头来,看到了我,一个愉快的微笑立即浮现在他的脸上。
“詹妮,我正好有事情要找你”
天使寂寞第六节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坐在他面前的一把椅子上。“你看起来健康多了,气色很好。下一步你该有点事情做了。”我垂下了眼睛,心蓦地一沉。原来我和奥兰德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他也想我该离开了。“是的,先生。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今天来就是…”
“那太好了,你看看这个吧!”他把桌上正在写着的文件递给我。我的脸顿时通红:“先生,事实上…我不认识。”
我不是第一次为我的无知感到羞耻了。毕竟,在我贫寒的家庭里,每天都在为填饱肚子奔忙,谁会有工夫教我读报纸呢?但这并不是理由,可以让我原谅自己。
奥兰德扬了扬眉毛:“是这样…恩,没关系,你不久就可以看懂了,我知道你很聪明。”我抬起头,用不解的目光望着他。他解释说:“我要为你请家庭教师,这个就是你将要学的课程:法语,绘画,音乐…。”
我的眼睛瞪的老大:“学习?先生。你的意思不是让我走吗?”轮到奥兰德惊讶了:“走?你要去那儿?你在这里不开心吗?”“不,先生,我过的很好,但我应该做我应该做的人,先生,我是穷人。”
奥兰德像是刚认识我一样,仔细的看着我。“詹妮…我才发现…你以为我一直都只把你当作一个穷人而已?你是不是以为,我为了自己的善心才这样帮助你?…不,你想错了,善心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不会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博爱青年的,不。詹妮,我才发现你的小脑瓜里有个魔鬼,自卑,对不对?穷人?见鬼,只是上帝的失误而已。我们都有机会做一个穷人的,但并不意味着我们该有自卑的灵魂。我帮助你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我想让你过的快乐。原因我有一天会告诉你的。”
轮到我我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仔细地看着他,他的眼睛真诚,还有一点责怪的神色。我的心底有什么慢慢的融化了,那是他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抵触时产生的坚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离我很近。
我吸了口气:“…好吧,先生。我听你的。”
他的脸色缓和了,又露出一个我习惯的笑容:“还有,以后叫我奥兰德。我不喜欢你怯生生的把先生挂在嘴边。”
我给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他不知道他给了我我曾经那么渴求的东西,而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我从心底感谢他。
(九)
我的新生活开始了,当初我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所梦想的一切就这样意想不到的变成了现实。我开始在明亮的清晨倚在窗边看书,我喜欢普莱弗神甫的《曼侬&;;#8226;莱斯戈》,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喜欢那种有无穷想象力的作品。从前它们对我来说只是一些深奥的符号,而现在我终于可以用自己的眼睛感受它们的含义。我喜欢独自一个人弹钢琴,让那些不算流畅的音符震撼自己的心灵。我的家庭教师向奥兰德赞叹我的进步,我则给他一个感恩的微笑。
我常常会遇到他,有时他停下来问问我的近况,有时候他只是想着自己的事与我擦肩而过。我知道他早上起来会在晨室里啜着咖啡写信,午后会像东方人那样睡午觉,他喜欢巧克力和香草味的甜点,下雨天会变的比平时阴郁。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呢?只有一个司空见惯的理由。
对,我爱上了他,爱他金色的头发,爱他年轻的面容,爱他温暖的微笑,爱他忧郁的表情,即使我一直不愿意想,但我还是知道,我爱上了他。我对于这种感情是如此惶惑,如此恐惧,因为它注定不会有结果。
五月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到来了。天空蓝的透明,持续了很久的晴朗让我的心情变的很好。夜莺开始在玫瑰花上唱着宛转的歌,晚上的风轻柔温暖。夏天快要到了。
奥兰德说过要带我到他的牧场去,我以为他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许诺。可有一天早上他让贝茜很早把我叫醒,贝茜还为我带来了一套深绿色的骑马装。“先生告诉你他今天要陪你到牧场去,希望你换上这件衣服,方便骑马。”我触摸着它,指尖传来柔韧的感觉,女孩子对衣饰那种天然的狂热渐渐在我心中复苏。这件衣服多么漂亮,我从未梦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奢侈。
“贝茜,帮我穿上好吗?”
穿起它并不费劲,虽然它的腰身很细,但我显然更瘦弱一些。贝茜把系着白纱巾的帽子递给我。我戴起它,犹豫着走到镜子前面。
镜子里面那个人是我吗?她的脸因为兴奋而变的红润,眼睛是翠绿色的,明亮而温柔。“真漂亮,詹妮,你真漂亮。”
我悄悄的走下楼梯,推开客厅的门,奥兰德坐在躺椅上。我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奥兰德,我来了。”他蓦地转过头来,嘴角上凝着笑容:“詹妮…”在他的眼睛接触到我的一刹那,笑容忽然僵住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惊异,痛苦,还有些茫然的神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种表情把我吓住了。“奥兰德…发生了什么事?”他好象刚刚被唤醒一样,“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我认识的一个人。詹妮,你真漂亮。”我的脸有些发烧,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牧场很远。”
上了马车,奥兰德总算恢复了正常,他开始兴致勃勃的对我形容那里的美丽景色,只是他的眼睛深处还有一种他急于掩饰的黯然,一看就知道,早上我出现在他面前所引起的那种复杂的情绪还在。
马车终于停下了,我下了车,面前出现了一片辽阔的原野。
初夏的原野有一种青翠的色泽,到处都是郁郁的树,延伸到遥远的浅蓝色的天际。盛放的野百合和紫罗兰像一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