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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乙暗中派了些身边亲信的卫兵去观察在民间的武丁,得到的报告让他更是吃惊。武丁从来不曾表露过自己的王子身份,他跟肮脏的奴隶们一起顶着烈日在山间劳作,在一口锅里吃饭,大声地开着粗俗的玩笑,在一个大通铺上鼾声如雷。小乙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王子是怎么迅速跟群众打成一片的。
几年后,当武丁顶着斗笠,满手老茧地出现在朝堂的门口,一身黢黑结实的肌肉紧紧地裹在瘦长的躯干上,遮住了正午洒进阴暗大殿里的阳光。小乙眯缝着眼,静静地看着他的儿子,武丁也静静地看着他。天子小乙在心里叹了一声:“就他了吧。”
武丁在朝堂的凳子上老是坐得不大舒服,他坐在铺垫了厚厚兽皮的王座上跟坐在青石板上没什么差别。下面的百官仰起头看着上面这个青年农民模样的沉默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散朝之后又聚在一起在下面议论纷纷。
武丁不仅像个哑巴,更像个聋子。除了对祭祀之事分外地热心之外,别的政务他一概不管,对于坊间的各种传闻也充耳不闻,仿佛说的跟他、跟这个帝国都没有任何关系。百官们都摇着头说:“这殷商的天子之气,只怕也该尽了。”
这样过了三年,百官在宰相的统筹下各行其是,倒也习惯了,武丁坐在那里更像是个摆设,是尊塑像。可这天早上,这塑像说话了:“把我手下所有的大臣都召集到大殿来,我要好好见见他们。”于是所有的官员都发动起来,那些在家里睡懒觉的,到河边去钓鱼的溜号官员们做梦也没想到这天子三年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见他们,赶紧屁滚尿流地收拾停当,并准备了一大堆借口准备应付天子的盘问,上得朝来。武丁也不计较官员们溜号迟到的事,笑咪咪地下得台来,挨个看过去。官员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不明白这天子今天是抽什么疯了,这感觉就像你在庙里拜菩萨,忽然发现菩萨活过来了,笑眯眯地捏着你脸蛋细细端详,估计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武丁看一张脸,摇摇头,叹息道:“不是。”又看张脸,又摇次头,又叹息一声。如此把百官都看完了,还是依然摇头叹息。宰相壮起胆子问:“王啊,你到底要找谁啊?”
武丁方才发话:“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得到了一个圣人,名叫说,是上天安排他来帮我打理朝政。我原本以为是在你们中间,结果看来看去,没一个像我梦见的那位,唉……”
众位百官这下彻底慌了神,讨论来讨论去,决定利用当时先进的记忆成像技术,找最好的宫廷画师,根据天子的描述把这人的相貌画下来,然后发通缉令全国网上追捕。待这画像一出来,所有的百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画面上一个秃头、散发、驼背的瘦削老头冷峻地注视着大家,可怕的是手脚都还戴有镣铐。这哪里是什么圣人,分明就是一个正在服刑的奴隶嘛!
天子无戏言,尽管有一万个不愿意,官僚机构还得是发动起来,四处去找那奴隶老头。这一找,居然还给找到了。在傅岩一带有个正在服刑的老头跟画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名字也叫说。众官员如获至宝,匆忙要给老头沐浴熏香,送他回朝。这老头也倔,死活不让任何人碰他,于是大家也只能由得他臭烘烘地来面见武丁。
当那熟悉的奴隶味道飘进宫廷的时候,武丁心里一阵狂跳,他来了。傅说戴着沉重的脚镣手铐,一路丁零当啷地上得大殿,也不跪拜,冷峻的目光直视着武丁。武丁也不笑,静静地看着傅说,良久,傅说开口道:“我就知道是你。”
武丁默然半晌,低声说:“对不起。”
傅说一仰头:“早知今日,当初悔不该多嘴,乱讲甚治国之道。罢罢罢,既然你把我这孤老头给揪出来了,该做何安置?”
武丁直视着傅说,目光如炬:“拜相!”
傅说是个严肃的人,严肃的人都很沉默,这点跟武丁倒很投缘。时常有些文武官员去拜会这新上任的宰相,纷纷吃了闭门羹。有的找个机会去跟傅说发表大段的治国见解,傅说只冷冷地回了句:“非知之艰,惟行之艰。”便拂袖而去,恨得官员们牙痒痒。
傅说苦心经营多年,为武丁营造了一个配置完善的官僚机构以处理政事,同时还造就了一支庞大的常备军,改变了以往临战募兵的传统。完成了这一切的傅说看着武丁,冷峻地目光中多了一丝温情:“王,该我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的……该你了。”
武丁沉吟半晌,狠狠地点下了头。此后长达10余年的时间里,武丁食不下鞍,寝不解甲,亲率大军踏上了漫长的征途。
殷商,这个恐怖的名词开始渐渐重现在诸侯们的脑海里,殷商的祖先剿灭夏的血战历史开始重又被提起,殷商,再次用铁和血赢得了诸侯们应有的尊敬。从后来的考古发现,这一时期的殉葬品中,青铜器开始大量的出现,这标志着社会开始脱离石器时代,彻底进入青铜时代,标志着文明的一次飞跃。殷商,在铁血的洗礼下也成为了西起甘肃,东至海滨,北及大漠,南逾江、汉流域,包含有众多部族的泱泱大国。武丁和傅说,第一次展现了华夏民族的霹雳手段,用强横的实力,教训了那些认为天朝可欺的蛮夷。
第二十二话:一个无神论者的混不吝年代
武乙是个缺心眼,一直都是。不过缺心眼的人通常命都很好,他爹庚丁本来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王亲,结果莫名其妙地继承了哥哥的皇位,屁股还没坐热,就死了,这臣子们慌了神,赶紧来找庚丁唯一的儿子武乙。
武乙当时正坐在田坎上,晒着远古温暖的阳光,盯着田里劳作的农妇肥硕的屁股心满意足地打着嗝,猛然间看到一大群人龙卷风似地冲他席卷过来,当即吓得瘫倒在地,敢情这偷看女人屁股也犯法,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从医学的角度上说,过度惊吓容易引起精神类疾病,可见武乙此后的作为很难说跟这次的过度惊吓没有关系。
武乙坐在王位上,瞅着下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臣子们,想起小时候玩的木偶,觉得这百官都很像那些牵线的小人。越想越觉得开心,忍不住哈哈大笑。臣子们也不知道天子为什么那么开心,也跟着在下面傻乐。
武乙更开心了,问他们:“你们乐什么啊?”
臣子们说:“因为天子您在乐啊。”
武乙纳闷了:“那我为什么乐啊?”
臣子们当即觉得这个天子不简单,已经在思考“我乐故我在”的这样高深的哲学命题了,都不禁用崇拜的眼光很佩服地看着武乙。
有个管祭祀的大臣上前一步:“这是因为上天知道王即位了,很高兴;而王是天子,跟上天的心意是相通的,所以天乐您也乐了。”说完很得意地瞄了旁边的同事们一样。同事们一片顿足捶胸之声,心里大是后悔,多好的拍马屁机会啊,楞是给这孙子抢去了,牛!真牛!
武乙更加纳闷了:“上天是谁啊?在哪里啊?”
众臣马上傻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有水平的问题啊。都斜眼瞄着祭祀大臣,你显摆呀你,看你丫的怎么收场!
祭祀大臣心理素质颇好,沉着地回答:“上天就是主宰天地间万事万物的神灵,他无所不在。天子您是上天的儿子啊,您和他是心意相通的,能感受得到他的存在,这就不是我们愚昧臣子能感悟到的了。”百官又在下面点头赞叹,果然牛!看来人家爬到这位置也绝非毫无道理的。
武乙大怒,把桌子都掀翻了:“放屁!老子是庚丁的儿子,关上天狗屁关系!”
祭祀大臣一楞,心想自己可能还没解释清楚,再说:“先王也是上天的儿子……”
武乙下得台来,一脚踹在祭祀大臣的屁股上:“滚你奶奶的!你跟你爸才是一个爹生的呢!你们全家都是一个爹生的,近亲繁殖的白痴!”
这时候大家伙才全明白过来了,敢情这王就是一缺心眼的主啊。
不管怎么样,自己居然不是自己爸爸的儿子了,武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武乙冥思苦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出来了一个报复的招。他传令做几个真人大小木头人,大臣就问说陛下,你弄木头人干什么啊?武乙说表问,给我做就是了。几天之后,大臣来报告说木头人做好了,请陛下过目。武乙一看,做的还真不错,雕刻的水平也不赖,武乙就叫人把这木偶摆到大殿之外,还给他穿上衣冠。左右端详了一下,觉得少了点什么,又叫人给木偶挂了块大牌子在胸前,写上“天神”两个大字。众臣都不知道这混不吝的天子要干嘛,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说。
武乙满意地看这木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