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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姐儿,冷静点儿。”姚氏用帕子压住嘴角,出声阻止了她的意图,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她算是看出来了,沈书华这就是准备好了个套儿,就等着书画自己往里面跳。此时此刻,书画越是暴怒,就越容易失去理智,保持冷静才是现在处理问题的最好办法。
书华看了姚氏一眼,神色讳莫如深,随后又看向一直缩着肩膀伏在地上的绿思:“你来说说,君文的话是真是假。”
绿思瞅着君文遍体鳞伤的狼狈样子,已是怕得抖如糠筛,两边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主子,卑贱如丫鬟的她只能不停地磕头讨饶:“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求三小姐饶命啊”
“放心,我不是大姐,对你的小命并不感兴趣。”书华坐正身子,端起旁边的茶碗,状似无意地问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宁缃郡的人吧……”
听到书华没想要自己的命,绿思心中松了口气,后又听见书华问起家乡的事情,这脸色立时就煞白如纸,紧张得牙齿都开始不住地打颤:“是,奴婢是宁缃郡人士,三小姐您怎么知道……”
“家中下人的身份来历都有记载,我稍稍查了一下,很容易就查了出来。”书华喝了口茶,似是在感叹什么,“另外,我还特意派人去宁缃郡看了下你的父母,你那几个弟弟妹妹看起来还真是可爱,要是弄进沈家来,说不定会让这个家热闹不少吧……”
“三小姐”绿思猛地一磕头,头皮都磕破了,渗出细细的血丝,“求三小姐手下留情,奴婢什么都说”
书华露出满意的笑:“这样才乖。”
不等绿思开口,沈书画就腾地站起身,怒目而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又是严刑逼供,又是威胁恐吓,你玩了这么多的花样,不就是想诬陷我吗”
“那些在你眼里都只是诬陷吗?大姐,你敢指天发誓,说你没有指使人造谣,没有想要让我身败名裂吗?”书华懒洋洋地看着她,一脸的无奈,“至于我玩的这些个不入流的花样……实在很抱歉,对付你这种恶心的人,我只能想到这种恶心的办法。这叫什么来着……哦,以毒攻毒”
沈书画气得血气上涌,一张脸涨得通红,瞥见姚氏递过来的眼色,心知自己此刻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只能强压下怒意,望着书华咬牙切齿:“你不要逼人太甚”
“这一回,我偏要‘逼人太甚’,你又能怎样。”
她缓缓站起身,与沈书画保持平视,收起所有的漫不经心,只余下一脸冷漠的嫌恶之态,“虐待亲生妹妹,对下人妄动私刑,唆使下人造谣嚼舌根,暴虐成性,目无礼法,实乃沈家一大耻辱。按照家法,理当施以五十藤条,再除去你在沈家祖籍的名字,将你逐出沈家大门,以为惩戒。”
“你……”
书华不理她气得发抖的样子,继续说道:“此事本该交由沈家主母来定夺,奈何太太已在前几日辞去沈家所有事务,而二哥已经将此事的处置权利全部交给我。现在,我就要按照家法来执行,先施行家法,再将此事报给族中长老们,等到他们都同意之后,你与沈家就再无瓜葛,还请你好自为之。”
言罢,她就让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两个婆子将沈书画抓住,再转身走到姚氏面前,肃然道:“太太,藤条一直收在您这儿,这会儿也该请出来了。”
姚氏死死盯着她:“你当真要将事情做到这般地步?”
“这是家法,太太,还请您以大局为重。”
姚氏沉默了一会儿,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抓住腕上的掐丝手镯:“你的那些证据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你真觉得仅凭她们就可以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太太,您别忘了,现在那些‘悠悠众口’认定的事实,就是大姐不顾礼义廉耻欺辱亲妹。至于君文和绿思的证词,在你们眼里可能只是胡言乱语,但在别人眼里,未必就不是事实真相。”
望着书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姚氏这才明白过来,所谓的事实真相,不过是书华用来定罪的理由。依照她此时的手段,即便没有绿思与君文,她也能找到其他的罪名推到书画头上。她不在乎什么真相,她在乎的是这个“真相”所带来的结果。
沈书画想要挣脱婆子们的手,奈何自己力气不够,挣扎了半天也是徒劳,只能向姚氏求救:“娘,不要理她,快叫这些人放开我我就不信了,才倌儿不在,就凭我们两个还赢不过她一个黄毛丫头”
姚氏看了眼自己的女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方才咬牙说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不相信,沈书华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仅仅是为了将书画赶出沈家。若是她想这么做,就光书画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便足以将书华以目无尊卑之名定罪,又何以等到今日才动手?
“从来都不是我想要怎么样,而是你们想要怎么样。”
“……我都已经不再插手家中事务了,你还想要我怎样。”
“若当真是全然不插手,您又何以不愿干脆答应我将藤条请出来?”书华目露嘲讽,“外面怎么样我管不着,但凡这个家里有人心怀邪念,我定会将其连根拔除。有些事情二哥不可以做,但我沈书华却可以做。”
姚氏缓缓垂下目光,却是没有再说话。
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姚氏有反应,书华又道:“既是您不愿请藤条,那我也不便勉强。”
姚氏一愣,似有诧异,还没打得及惊喜,就见书华接着说道:“将沈书画带到院子里,没有藤条,就用板子代替。五十大板,一下都不能少。”
言罢,婆子们就拖着嚷嚷个不停的沈书画走了出去,书华让人将大门打开,就陪着姚氏坐在屋里冷眼看着。
五十大板,即便是个壮汉也未必受得住,更何况对方只是个身娇肉贵的年轻小姐?
这一下子,不仅仅是姚氏,就连其他人也不禁在心底暗自打鼓,一个个的都不敢相信平日里和颜悦色的三小姐竟会如此狠厉。
第29章 以毒攻毒
外头的院子里的,搬凳子的搬凳子,拿板子的拿板子,喊闹的喊闹,竟是比那集市上还要热闹几分。
而屋里头,书华就安心陪在姚氏身边坐着,冷眼旁观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等到那板子狠狠落在沈书画的身上时候,姚氏的手攥得紧紧的,嘴角有些细微的颤动。如此打了几下,姚氏都未曾起身阻拦,她在赌,赌沈书华的胆量,赌她到底敢不敢痛下杀手。
沈书画倒也是个硬气的人,挨了好几下也不曾哭出来,只是咬紧牙关破口大骂书华。
直到十来板子的时候,沈书画的骂声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哭喊。她开始向姚氏求救,那板子落在身后发出的闷哼声,终于令她心中滋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难道沈书华真打算置自己于死地?难道自己这一回难逃一死。
这个念头一浮出来,死亡的阴影就如同乌云一般铺天盖地地袭过来,她还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人生都还没有开始,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
又是狠狠的一板子,落下之时听见“咔嚓”一声,竟像是脊骨断掉的声音,痛得沈书画一声尖叫,随即晕死了过去。
屋里头的姚氏再也坐不住了她蓦地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屋子,扑到女儿的身上,见到女儿苍白如纸的脸,她的心不可谓不痛。
见到沈书画晕厥,又有姚氏拦着,婆子们也不好再打下去,只得将询问的眼神投向沈书华。
书华也跟着走了出来,就静静站在旁边:“将太太请开,弄醒了沈书画继续。”
婆子们领命,正准备上前来拖姚氏的时候,姚氏定定挡在女儿面前,目光威严地扫向她们。毕竟是当了好些年的夫人,积下来的威严也都还在,婆子们被瞪得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书华又叫来青巧:“去另外叫几个人来,这两个婆子就给我打发到外院去做粗活。”
两个婆子一听这话,那点惧怕之心立时烟消云散,毫不犹豫地扑上来,一人抓住姚氏的一只胳膊,将她强行拖开了去。另外又有人去提了捅冷水过来,就要对着沈书画泼下去的时候,姚氏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够了,她已经这幅样子了,再折腾下去就没命了,你们好歹也是一家人,就放了她吧……”
“一家人?”书华嘲讽一笑,“太太,您觉得这个笑话好笑吗?”
见到姚氏微微泛红的脸色,书华又道:“您不是已经说过,今后都不再理会沈家之事了吗?怎地今日又要出面阻拦,您这般出尔反尔,让我这个晚辈实在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