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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文句是记不得了,总归是不太赏识。可是,读了这一篇,却感到截然不同,满篇都是赞誉之词。”
“评论家的话,”吉村说,“据说是反复无常的。”
“哦,真的吗?”
“不,我也不太清楚。我有个朋友是新闻记者,听他对我说的。据说也有各种各样的丑闻。总之,评论家也是人,随着当时的心情,评论也会有所不同的。”
“这么说,关川重雄写这篇文章时的心情是相当好罗!”
“是啊,不过从内容上看,好象是对和贺近期的工作所作的综合性评论,因而会格外给他增加光彩。”吉村说得似乎深懂其中之味。
“是吗?”今西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他之所以感到莫名其妙,是因为他本身对这类文章中的世界太生疏的缘故。但是,不管怎么说,赞扬他的人总不是坏事情。
今西同吉村又对饮了一阵,心情渐渐达到了要向他讲出自己调查分析结果的地步。
但是,由于那是顺着关川重雄是最大嫌疑犯这条线来考虑的,很不成熟,所以尽管对方是吉村,要全部讲出来也不能不十分慎重。
而且,刚才今西在报上看到了关川的名字,心情发生了变化。再等一等吧,今后时间总是有的。自己的思路再经过严密地推敲后讲也不迟。
“今西先生,该走了吧?”吉村说。酒已经喝光了四、五瓶。
“好,正好。喝得满舒服,走吧。”
但是,今西心里依然念念不忘关川的评论。
“喂,算帐。”今西一开口,吉村慌忙阻止。“不,今天我来付。不能总让今西先生请客。”说着,他把手伸进衣袋里。
“这种事还是应该让年长者来办。”今西制止住他。
女主人拿来一只粗糙的大算盘打了起来。
今西见此情景,想起了装在外衣口袋里的“龟嵩”算盘。
“吉村君,让你看样好东西。”
“喔,什么?”
今西把放在一边的外衣拉过来。“你来看,”说着从衣袋里取出装在盒里的算盘。
“啊,是龟嵩算盘哩!”吉村望着商标说。
“一共七百五十元,感谢光临。”女主人报出帐单。
“喂,老板娘,你来看看这个!”今西用下颚指着吉村手里的算盘。
乌黑的小算盘珠在灯光下闪耀着光点。吉村兴致勃勃地用手拨弄着珠子。
“真光滑。”
“当地商人宣传这种算盘,是日本第一。看到实物,才感到确实不是夸大其词。”
“这是什么地方制造的?”女主人盯着问。
“出云,也就是岛根县的内地。是在深山里吶。”
“来,请让我看看。”女主人拿在手里,象吉村那样,试着拨弄了几下,“这算盘真太好了。”她望着今西说。
“今年夏天,我去过这种算盘的产地,在那里认识了一个人。这次就是他寄给我的。”今西解释。
“啊呀,是吗?”
“嗨,是最近寄来的吗?”吉村在一旁盯着今西的面孔紧接着问。
“是的,今天刚收到。”
“对方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呢?”
“不,是我见到的那位名叫桐原的老人,说是他儿子工厂制造的,赠给我了。”
“啊,以前听你讲到过。”吉村点点头。
“到底是乡下人诚实。”
“是的,我也没有想到。因为只是今年夏天去过那么一次。”
今西付了款。
“多谢您照顾。”女主人低头致谢。
今西把算盘又装进衣袋里,和吉村一起走出小吃店。
“真有意思,”今西同吉村并肩走着说,“就在我几乎要把龟嵩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又收到了这种东西。”
“那时侯,今西先生到出云去,劲头可真足。”
“可不是吗。当时,满以为有把握,精神抖擞地去了。正好是盛夏的时候。不过,今后恐怕再也不会到那种深山里去了。干我们这行的,总免不了要到意想不到的地方去的。”他们说着走到了陆桥旁边。
“对啦,桐原老人信里还写了一首自作的俳句:‘算盘手中拿,山村秋风飒飒寒’……”
“不错。诗句好坏我听不出来,实感是表现出来了。提起俳句,今西先生近来又有新作吧?”
“太忙啦。”
确如今西所言,近期俳句簿一直空空的。这倒并不全是因为到处奔波忙于破案,实质也确实缺乏吟诗作句的情趣。
“今晚见到你太高兴了。”今西情不自禁地说。
“为什么呢?也没听你讲更多的事情啊?”
“不,和你见见面,心情就舒畅多了。”
“今西先生还在兢兢业业地调查那起案件吧?现在是不是碰到小障碍了?”
“啊,可不是吗。”今西自上而下地用手把脸抹了一下,“有许多话想对你讲,不过,说实话,现在脑子里乱极了。”
“我明白,”吉村微笑着说:“不过,你今西先生很快就会把它们条理起来的。我热切地期待着。”
二
十点钟左右,今西回到家里。
“想吃点茶泡饭,”他对妻子芳子说,“刚才和吉村君喝了一杯。”
“是吉村先生吗?他身体好吗?”妻子替今西脱着外衣问。
“啊。”
“怎么也不到家里来呢?”
“大概是忙吧。”
“要说忙,你不也一样吗?”
妻子大概看今西近两三天来回家晚才这样认为的。有关工作上的事情,今西是从来不和家里人多讲的。
“收到了这么一件东西。”他从外衣兜里取出算盘。
“嗨,”妻子拿在手里,从盒子里取出算盘来,“啊呀,这算盘太好啦,是谁给的?”
“今年夏天去岛根县时,在那里认识了一位算盘厂的老人,是他给的。”
“噢,是那一次啊。”妻子点点头。她当时曾到东京车站为今西送行。
“这个给你吧,”今西说,“尽量算好帐,别浪费钱。”
“象咱家这样拮据的生活,用这么漂亮的算盘会伤心的。”
尽管这样说着,芳子仍旧十分珍惜地把算盘收藏在柜子里。
今西在桌子上铺开信纸,正想给桐原小十郎写感谢信时,妻子来喊道:
“快,都准备好了。”
今西放下自来水笔站起来。饭桌上摆着炖萝卜和沙丁鱼干。
“萝卜好吃起来了。”芳子一边往今西碗里倒茶水一边说。
“唔。”今西把茶泡饭搅拌得沙沙作响。
“蒲田……”今西自然自语地说。
“你说什么?”芳子盯着他问。
“不,没什么。”今西咬着沙丁鱼干,吃着萝卜。
“蒲田”,这是他无意中嘟哝出来的。今西吃饭时有个习惯,一遇到什么伤脑筋的事,思维就在吃饭时集中起来,嘴里嚼着饭莱,自然而然地沉思起来。仿佛吃饭赋予思考以节奏感。
这时,他总爱前后不连贯地自言自语。凭借着这种自言自语,使思路逐渐清晰起来。刚才说出蒲田,不用说他的头脑又翻腾起那个案件。
夜宵吃完了。今西移身到桌子前,开始在信纸上写感谢信。
“久疏问候:
承蒙惠赠珍品,不胜感谢之至。因实出意外,故倍感惊奇。所赠算盘,在我们门外汉看来,也是制做精巧的佳品,定将永久珍重保存。不过遗憾的是,囿于我辈条件,此难得珍品不易充分发挥其作用。
今后每遇机会,我一定积极向他人宣传推荐贵地出产的精良算盘。
诚如您所言,看到龟嵩算盘,我拜访贵地时的情景迄今历历在目。感谢您当时给予的种种照顾。有幸拜读了你借算盘所做的俳句,给我以深刻印象。
我仿佛看到贵地四面群山环抱,到处是一片金秋的瑰丽景色……”
今西一气写到这里,又重读了一遍。下面该写什么呢?当然也可以就此收尾,但是作为感谢信尚欠不足。
今西也想模仿桐原老人附上一首俳句作答,但是想不出好的词句。近来,没写俳句,这方面头脑的功能似乎也迟钝下来了。
今西停下笔思索着,芳子端上茶来。
“是写感谢信吗?”
今西借机点着了一支烟。
“我想咱们也还点什么礼品,不好吗?”芳子说。
“好啊,送什么呢?”
“是啊,东京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我看送点浅草紫菜不是很好吗?”
“明天,你去百货商店买点寄去吧。不过,很贵吧?”
“贵是贵一些。不过,花上一千元钱,满可以拿得出手去的。”
“好,就这么办吧。”
今西心想在信的末尾,可别忘了写上这样的字句:另寄微薄小礼品,敬请笑纳,不胜感谢。
烟蒂已堆了不少,但是俳句仍然没有写出来。奇怪的是,桐原小十郎的面庞总是浮现在眼前。
就在这时,今西仿佛象触电似的,感到一股“电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