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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就说:“你总算来了。”我笑着说阴差阳错,想不来看看都不行。小勇将列车突然更改时间表的事情告诉了陈挺,陈挺戏言道:“知道不?这就是机缘巧合。”陈挺借了两辆自行车,骑车带着我漫无目的的四处游逛,小勇骑车跟在后面。我们逛了很久才到一家餐馆吃饭,陈挺听到我父亲去世的消息,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他去过我家多次,每次都是父亲做饭招待他。他对我父亲一直很敬重。我安慰了他几句,要他像个爷们,有什么事用不着哭鼻子。我记不清那天去了多少地方,屁股坐在自行车上,累得够戗。陈挺与小勇骑得浑身是汗。尽管如此,陈挺说我们还没走出海淀区呢。我这时才感到我居住的城市与北京比起来真是太小了,充其量只是一座小镇。我想起曾在一本杂志上王志文说的话,变狗都要生在北京。十里长街,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一路走来,奇形怪状的招牌目不暇接,煞是乍眼。陈挺一路走来一路介绍,并不时地问我北京咋样?我只有一个字:大。我第一次看到升国旗的庄严场面,第一次近距离聆听了国歌,以往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壮丽与庄严,此刻如此亲近。那种身临其境的感受一下子震撼了我:北京真好!
我赶在父亲烧“五七”的前一天回到家里。母亲将父亲生前衣物与生活用品全部整理出来,要我第二天烧掉。我回到小屋,忽然想起父亲留给我的那封信。我又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想到父亲信中所说的布包。我取出布包回到自己屋子,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一个日记本。我随手翻了几下,日记本里有几张父亲年轻时的戎装照片,很是英俊威武。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位美丽的姑娘身穿日本和服,摆着常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日本民族舞蹈的动作造型。她笑得很开心。我顿时疑惑丛生,立即认真看那本旧得发黄的日记本。……九月七日晋升中尉,几湘中好友甚喜,吾邀众人酒馆助兴。吾不胜酒力,席散,乘骑归队,途经马料场,坠马伤之右臂,顺途至一诊所包扎,未料护士乃倭女。倭女穿吾族服饰,国语尚可,甚是娇美。吾与之言谈,其名川口纪子。九月十九日去团部军院换药甚远,遂时顾诊所。与川口纪子数面之后,觉其甚是乖巧可人。十月十日川口纪子约吾马料场夜聚。吾至,其早已候之,言谈甚欢,觉其学识见识皆不俗也。人亦贤淑温顺,甚合吾心。十月十五日频会纪子,耽误早操,长官责吾贪睡,大加呵斥,吾甚愧意。然心系纪子,仍频顾相依。……四月九日纪子告之,欲随遣民回国,问吾如何打算。吾寻思良久,莫有良策。其兄突至,痛斥纪子,揪其发丝而去,吾心痛之。四月十二日长官训令,战事已不可免,严令队伍加紧操练,勿懈武备,完善战事之科目。四月十八日纪子附吾耳言之,有喜矣。吾深惧之,其与吾商议离队私去,另谋生路。慑于军规,吾难决断,寻思良久,劝其宽限数日,再行商议。四月二十三日纪子携包赴约,告之不宜再等,否则后日随家人启程回国。遂议吾离队私去之事。吾踌躇难断,婉言释之,时下局势纷乱,吾为军人,生死未卜,离队一旦事败,按逃兵罪论处。纪子痛哭涕零,悲愤欲绝,遂挥泪弃物而去。扬言,恨吾一世。吾心痛之,不禁流涕。
坎坷心酸苦痛 互爱互助互动 31(2)
五月二十三日初夏如深秋,心凉皆因愁。域中无相知,只身故地游。有意话心事,恰闻双燕啾。燕歌有回应,人语无相酬。望断苍天路,燕去不回头。细雨霏霏落,泪水潸潸流。……我看完父亲的早年日记,辗转难眠。我想起大妈,想起母亲。她们对父亲一往情深,矢志不渝。可是父亲呢?也许,他的心,他的爱,早在那个离乡背井战火纷飞的年代寄托给了那位异国女子。父亲是否爱母亲我不得而知。不过我相信做为丈夫与男人他是倾尽全力的。我无权对父亲的感情生活妄加评论,不过在心底我为大妈与母亲鸣不平,仅仅如此而已。因为没有父母的婚姻,我不会来到这个世界。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所以显得尤为珍贵。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和理由来评判给予自己生命的人。第二天晚上烧“五七”的时候,我几乎烧掉了父亲所有生前遗物。可是当我举起那本发黄的日记本时心里沉甸甸的。犹豫了好久,还是舍不得把它扔到火堆里。我并非有意违背父亲的遗愿,只是还想再看看它。侄儿见我拿着日记本晃来晃去,问我那是什么东西。我说不是东西,是感情的河流。侄儿不懂,又问我,烧不烧。我踌躇片刻,对着火堆说:“老爸,既然你要我看它,就让我再多看几回吧!”说完,我将日记本放回衣袋里。一直到我临来北京安置父亲骨灰的时候,才按照父亲遗愿物归原主了。我想父亲若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罪的。他早知道这个儿子不那么听话。如果要怪,只能怪他太纵容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了。其实,现实生活中许多父母真正喜欢的大多是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尤其是那些对孩子寄于厚望的父母们。
在北京转了一圈之后回到鹤岗,我一如既往在烟亭里忙活,心却丢在北京怎么也收不回来了。小帆的痴情更加剧了我离开鹤岗的念头。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与小帆在一起除了偶尔有一点生理反应之外,没有与孟香在一起的那种感觉。我自问过好多次:小帆哪里不好?答案是否定的。我也曾对自己说有这么好的女孩子不嫌弃你,你还想怎么样呢?现实一点吧,有这样的好姑娘瞧得起你是前世修来的福。如此现实的社会有几个好姑娘会喜欢一个瘸子?你凭什么如此对待人家?你甚至连说“不”字的资格都没有,真是不知好歹!那是一段苦恼又矛盾的日子,夜里常常在噩梦中醒来。孟香,小帆;小帆,孟香,两人像特写镜头一样反复交替在梦里出现。那种情形很折磨人。我由此想到父亲,想到大妈,想到母亲,再想到孟香,想到小帆,顿时豁然醒悟。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既然没有爱的欲望与资本,又何必误人误己呢?终于有一天,我坚定地对自己说,放弃,离开,也许是一件好事。于是我下定决心到北京。“父母在,不远行”。何况父亲刚去,我一想到母亲又徘徊起来。母亲还没有从伤感中完全解脱出来。我若是离开,家里只有母亲与侄儿,她会同意我离开吗?想到此处,我又陷入难以抉择的境地。小勇顺路给我捎来一封信,说是母亲要他转交给我的。信是何琪写来的,问我是否顺利到家,近况可好之类的客套话。我出于礼貌给她写了回信。过了不久她又给我寄来一张很精美的明信片,上面写着很美的祝福。我那时一直很郁闷,情绪低落,只是象征性地回信写了几句感谢的话。重阳节那天我回家陪母亲过节。吃饭时我探母亲口风,提醒她十几年没回老家了,有时间应该回去看看,家乡变化大得不得了。我提到家乡母亲立即来了兴致,她问了我好多家乡的情况,回家愿望溢于言表。母亲说早想回去看看,只是顾及到我与侄儿现状,才打消了这种念头。我看到时机已到,立即将去北京的计划告诉母亲。她没有表态,坐在那里一边吸烟一边沉思不语。我只好说,我已经决定了,希望得到她的理解与支持。母亲要我给她时间考虑几天。母亲看到我郁郁寡欢,考虑几天后终于同意我去北京。我喜出望外,建议母亲回老家去。那里有姐姐照顾,有亲人陪伴,我可以无牵无挂了。母亲要我先走,她等到侄儿放假再决定去留。她说要给侄儿转学回老家念书才放心。我拗不过她,于是着手准备,自己先走。朋友们听说我要去北京,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疑义。有人说北京是啥地方,是首都,是天子脚下,藏龙卧虎之地,好胳膊好腿在那里都不好混,何况我缺那么多部件呢。我理解他们的一番好意,可是我还是决心要去试一试。朋友们见我决心已定不好再说什么,都祝福我一路走好。我将烟亭低价兑了出去,然后就带着一套行李,一只凳子和几本书匆匆踏上了通往北京的列车。记得我与朋友们临别时说过一句话:要么在北京站稳脚跟,要么去跳河。我如此狂言,是因为我的水性比一般人好。即便真的跳河,也是洗洗身上的晦气。
坎坷心酸苦痛 互爱互助互动 31(3)
我没有向小帆辞行,更不想让她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