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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与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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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认为,景善之失聪,是否已到无法听见人语的地步?”
“否;他之失聪,大体系作伪。对于拳民,老景善不知该褒该贬;他只能如此,以自求平安,或者俗语所谓‘骑墙’。”
“大人以为,他的言辞是否可靠?”
“可靠。此人酷爱闲谈,根深蒂固,且万事关心。许多内情,来自王文韶大人,王亦把自己的邸报与他抄录,不止一次。”
“他提及,董福祥曾造访大人,要求借用五英寸的克虏伯枪。”
“正是:我假装没有听到。有人定下阴谋,对我不利,所幸一个门生及时报警。”
“好,”大学士续道,“你可随心所欲发问。便再无稽之言我亦不惧。我造访法国使节时他曾问我:‘阁下为何相信义和团?’我答:‘我相信义和团最终会毁我江山。’” 提及毕圣(Pichon)毫无技巧的问题,荣禄笑得颇为讽刺(我以为)。他又言道,除了日本和俄国公使,其他皆不知礼貌为何物,回访时甚至在他本人的寓所轻侮他。
我犹豫片刻,再问:“阁下是否能告知为何太后在严词痛斥义和团之后,突然转而扶植?”
“是,”荣禄道,“老佛爷六月十三(公历7月9日)从颐和园回北京时,告我,此骚乱已至祸国之境,欲予以平息。但一两天之后,我从南京总督刘坤一处得知,一份设于上海、拥护英军的英国官方报纸上刊载一文,责令太后退位,必要时以武力迫之。自然,我需禀报太后;她立即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出自孔圣《论语》),我将灭此朝食(出自《左传》,日本至今有此用法)。’现在我问你:倘一设在贵国、与我国使馆联系的中文报纸刊文责成你们已故维多利亚女王让权,她会作何说法?”
“她会义愤填膺,但作为宪法上的君主,她所能做的只是撤回使团,有可能查封报馆。”
“不错,但太后不是宪法上的君主,勿忘其地位实不合法。您读过我国历史,可知本朝有族规,任何一位叶赫那拉氏均不得成为皇后。不错,此规矩四十年前便被遗忘了,但即便如此,中国历来反对皇后听政或当政。你知道唯一的女皇、唐帝武则天,史上皆以她为谋权篡位者。吕后倒行逆施,更成为天下话柄。辅佐皇帝、压制皇后,方为正道。若有人说太后只能辅佐皇帝,皇帝大权现被其窃取豪夺,她必会暴怒,即便是四年前康有为的维新运动都不会令她如此。太后以为,最坏不过是洋人被屠杀干净,但此后动乱不平,仍需她继续摄政。好在,西方列强现已承认事实,没有她,骚乱更难平服。”
荣禄说到此处,言语激动,他停下来,敬我“奖赏”:他的嗅瓶是郎窑精品,烟味浓郁,沁人心脾。按照习惯,我不回敬。我把瓶子递还给他时,注意到他的手异常精致,小巧分明。我欣赏着他无名指上所戴的硕大宝石,他告诉我,那是尼古拉斯二世所赠的生日礼,以答谢他的盛情,另外还赠了其他珠宝。
“每年太后寿诞,沙皇都会写信祝贺,在信中称她姑母。这在外交中适宜吗?”
“是的,”我答道,“他也如此称呼维多利亚女王,尽管后者是他妻子的外婆。”
荣禄此刻摘了帽,他的头颇大,头发略带灰白。他说,这顶戴上的巨大珍珠就是关东半岛总督阿雷克塞耶夫(Alexeieff)所赠,他也以一只大白玉如意回赠。
                  荣禄大人(6)
“还有一事,恕我唐突。义和团起事那年的6月24日,克林德(Freiherr von Ketteler)公使德国驻华公使,1900年6月20日途经总理衙门时被杀,成为义和团运动的导火线。被害。不知阁下能否告诉我,太后对于事件有何想法?”
“她为此怪责我,然我相当冤枉。克林德来信要求到总理衙门交涉。太后听说,命我与之接洽,并提议改在德国公馆面谈。我并不在总理衙门当职,她特擢我为全权大使,专事负责护送外交使团和外国团体离开北京。我照太后的旨意拟了信,但由于洋人的哨岗禁止闲人进入使馆街,我的书童未能将信送到。如你所知,克林德次日坚持到衙门来,结果为恩海射杀,太后大为愠怒,因端亲王未经她许可即授意恩海:凡过往洋人,杀无赦。她斥我不知变通,质问我是否把端亲王当成真正的主子!她痛恨的非公使被杀,而是未得她准许之实。我与太后相识,已逾五十载。我们自幼亲密,两家也是世交,我常陪她去市集玩耍。谁能料想她日后贵为一国之后,谁能料想我效力身侧?”(荣禄的神情半是忧伤半是满足,一个回首前尘的老人。自然,我没有问他那个问题;但许多人都知道,她曾和他有过婚约,只是命运难测,道光驾崩后,皇后于1854年,选她入了宫。)
不了解北京(人们现在叫“老北京”)风俗的人听到荣禄回忆与太后的两小无猜,如何常陪她赶集,如何一同骑马或步行去集市,一定会备感诧异。其实在当地并不出奇,当时全国都听过一个说法:北京城三宗宝,马不踢狗不咬,二八姑娘满街跑。其他城市现在或过去比北京人口密集,但满族统治把京城从明朝经年累月的旧俗中解放出来,在这之前,女子只能足不出户,恪守家规。
荣禄告诉我,1856年她生了太子之后,被咸丰封为“懿妃”,特许回娘家省亲;他也被邀在男男女女的亲戚中迎接。作者注:这一节被我的敌人布兰德从《太后统治下的中国》中删去了,他根本无权改动我的手稿。他认为自己是比我了不起的作家,但即使这样(未必是事实)他也无权略去这个这么重要的情节,或者不顾原文而改动我的翻译。那是一个冬日,她新承隆恩,乘着御赐的黄顶轿子,但必须在日落之前赶回紫禁城。他清楚记得,她是多么渴望再见到亲人的脸,多么热爱回忆远去的时光。可以想象,面对从前的爱人,谈起自己新婚燕尔,那情那景,心碎何如。她对身边之人的问题源源不断,弟弟们的学业怎样,旧家人的境况如何,与每个人交谈。让人不禁想起《红楼梦》里的著名章节:元妃最后一次省亲的场景。
“私以为,”荣禄道,“西方各国在要求惩办查处之时,自有其谬。对拳党首脑或逼死,或流放(就好像三十余年之后的国际联盟所发出的制裁,现今已不存在),就事件本身而言,此次作乱的发起者、‘头等角色’,不但连名字都未有提及,反而被视为国中不可或缺之人。此实法理不容[劳合·乔治(Lloyd George)当此之时便毫无犹豫,喊出‘绞死国王’这样最冷血的口号]。你们洋人政府也漏了许多小角色,比如我友、总管太监李莲英,他是力挺拳民的。他对老佛爷的影响不亚于我,我居宫外,他时刻服侍身前,更便利一些。”
“您怎么看待毓贤和他的剿杀?”
                  荣禄大人(7)
“是了,”大学士道,“我猜到你会有此一问;你指的是毓贤上书请求将山西洋人杀得鸡犬不留、老佛爷准奏之事。我可将老佛爷八月中(公历9月)到山西,与山西巡抚毓贤的谈话重述一遍。我当时在场,记得每一句话:
“太后:‘汝在山西诛杀洋人,连孩童也无幸免。可知西方人称之为残忍屠杀,责难于我?’
“毓贤:‘我奉太后懿旨办事,今日在衙门校场杀得三十余洋鬼子,您也是銮驾亲临的。还有在山西另一地方,杀了个待产的洋妇,一支铁棒捅进了她的阴户(希望是立时毙命,少受痛楚)。’
“太后:‘如此兽性,天人共愤!我从未允许你对妇孺大开杀戒。你也太妄为了。’
“毓贤:‘涣汗其大号(《易经》)。太后谕令既出,奴才奉旨行事。’
“太后:‘那也须见机行事。你这样后患无穷。现今棺材价格日高一日,可早作打算。’
“而毓贤未能领会话中深意,结果如你所知,落得身首异处。我向来反对他调任山西。李莲英收了四恒票庄支付的二十五万两白银,打点此事。”
“冒昧一问,阁下估计宫中太监每年的薪饷大约多少?”
“我猜纯入绝对逾五十万两,不含特别费用。已故的李鸿章大人任直隶总督时,年饷至少是其两倍;但切莫忘记他的责任更大,宫里不仅有上上下下的太监,更有最上头的人物(指慈禧)。”
“关于‘剿杀’的官文,按惯例,毓贤的奏折是应该加了红漆朱印,由朝中专人送还给他。汝有所不知,各省奏折均是批了‘已阅’的批文,有的还附了细致批复,再送还上奏人。但此次李莲英并未告知我和军机处的其他同僚,而是私下拿了老佛爷的亲笔批示,送与毓贤之婿济绶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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