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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农呀!”埃珀农公爵说:“无论你怎么想,我认为此举是杀鸡吓猴。他们在波尔多看到他们的总督被绞死了,他们会作出什么反应,我倒很想知道。”
一想到他们会有所表示,娜农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双臂冲天,大吼一声,仿佛在乞求苍天,别为里雄的死报仇,然后一头栽倒在地,好象伤了元气。
“哎哎!”埃珀农大声叫嚷,“娜农,你怎么啦?你不舒服?绞死一个大胆刁民,你犯得着这样吗?哎!亲爱的娜农,起来起来,你醒一醒。天啦!她昏过去了!她的阿让乡亲们还以为她挺坚强哩!哎:来人啦,救生盐!凉水!”
埃珀农公爵喊了半天没有人应声,要的东西也不见佣人送来,索性自己去找。佣人一定还在想王家刚才免费让他们看的那场戏,可能没有听见埃珀农的喊声。
18
我们刚才讲了发生在利布恩的惨剧。当惨剧结束时,蓬佩正在清点康贝夫人的财产,而康贝夫人坐在一张曲腿桌前给卡诺尔写信。
“又晚了一步,我的朋友。我准备把你的名字告诉给亲王夫人,争取她允许我们结合时,传来了韦尔斯失守的消息,我的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我知道你在受苦,但我没有力量包揽你我俩人的痛苦。
“我们要是不下决心控制住局势,这场恶战无论胜败都对我们很不利……明天,我的朋友,明天晚上7点钟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这是我的行动计划,希望你能采纳并且照办。
“自从我把你介绍给拉拉斯纳夫人及其姐妹后,拉拉斯纳夫人对你十分赏识。你午饭后就去找她,若有娱乐活动,你就随大流,但切莫玩到晚餐的时候。天一黑,你身边若有你的朋友,你设法避开他们。当你是一个人时,你会看见有个信使模样的人走进来,他是谁,我还不知道。不过他会直呼你的名字,装着有事要求你。不管他是谁,你跟着他走就是了。他是我派去的人,他的任务是把你带到我等你的地方。
“我希望这地方是给我留下温馨回忆的卡尔姆教堂,但我还不敢肯定。如果教堂方面同意给我们提供方便,临时关闭教堂,事情就这么定了。
“当我忘了从你手中抽回我的手时,你怎么对待我的手,你就怎么对待我的信。今天,我要对你说明天见,明天呢,我要对你说天天见!”
卡诺尔收到信时,心情正不好。因为昨天一整天和今天上午,他没有看见康贝夫人。短短的24小时里,他在窗口望过不下10次。这是年轻恋人常有的心理反应。卡诺尔嫌康贝子爵夫人娇媚妖艳,怀疑她水性杨花,因而他不由自主地冷静下来去想娜农。娜农贤淑、忠诚、热情,几乎把克莱尔当作是羞耻的爱情当作是光荣。卡诺尔唉声叹气,凄凉的心一直在不能忘怀的已得到满足的爱情与难以得到满足的向往爱情之间犹豫不决。康贝子爵夫人的信为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出康贝夫人所料,卡诺尔把信看了又看,象亲她的纤手一样,把她的信亲了不下20次。卡诺尔对康贝夫人的爱过去和现在都是他一生中最严肃的事,卡诺尔心里这么想,口头上却不承认。若遇上别的女人,这种感情就变样了,特别会以另一种形式发展。卡诺尔扮过有桃花运的男子,装得像个获胜者,见异思迁的习性基本未改。相反,遇到康贝夫人,他就感到被一种强权所制服,无心奋起反抗,因为他觉得今日当奴隶比昔日当权贵更舒心。在他对克莱尔爱情的真实性产生怀疑,情绪低落不开心时,他就大胆承认了一个弱点,即他一年前认为康贝夫人是小人,而现在觉得失去她却是最大的不幸。
但是爱她,是为了得到她,为了占有她的身心。既然子爵夫人不要求他为亲王夫人的党派而放弃他的信念,只要他爱她,那他将来就完全能独立地占有她了。前途无限好,作王家军官最富有。为什么忽略钱财?钱财并不碍什么事。如果陛下真能赏识他的忠诚,就为陛下效劳,照王家的说法,如果陛下是个无义人,那么他就离开。这难道不是一件他在美梦中都不敢想的大好事吗?
可是娜农呢?
唉!娜农呀,娜农,这是永远埋在崇高者心灵深处的缠绵隐疚,只有那些低俗人才不去再想他们曾给他人制造的痛苦。娜农呀,可怜的娜农!当她知道她的情夫是有妇之夫的可怕消息时,她会做什么?会说什么?会有什么反应?……唉!她有办法报复,可她不干,因为她怕卡诺尔吃不消……唉!她要是真想报复,无论她怎么个报复法,负心汉就会把她视为仇敌,这至少可以使他摆脱良心的责备了。
他在来信中告诉娜农不要再给他写信,娜农果真没有给他写信。娜农真信他的话么?当然,娜农要想给他去信,10封信都有办法给他转过去。娜农没有写,是不想给他写信!啊!但愿娜农不再对他存有痴情!
卡诺尔一想到娜农不再爱她了,脸一下子就阴了。高贵的人竟然也这么自私,实在令人痛心。
卡诺尔幸好有个忘事的法宝,那就是反反复复看康贝夫人给他的信。这法宝还真灵,我们的这位情郎通过反复看信,果然把一切与自己幸福无关的事都统统忘了。卡诺尔按情妇的话把自己打扮漂亮,去见拉拉斯纳夫人。像卡诺尔这样的年轻人,长得英俊潇洒,打扮起来很容易。打扮停当,两点的钟声一响,卡诺尔就动身去议长夫人家。
卡诺尔操心最多的是他的幸福。他来到河岸边时,没有看见他的朋友拉韦利正在河中边划桨,边向他招手。去幽会的情侣,总是脚底生风,疾走如飞,等拉韦利把船划到岸边时,卡诺尔早走远了。
拉韦利上岸后向船上的人交待了几句,匆匆忙忙往孔代夫人那儿跑。
亲王夫人正在吃饭,听到候见厅里有响声,忙问佣人是谁在大声喧哗,佣人回话说是她打发去找拉梅勒雷先生的拉韦利男爵回来了。
“夫人,”勒内说,“我觉得殿下最好马上去见他,因为无论他带回什么消息都很重要。”
亲王夫人同意了,拉韦利走了进来。拉韦利脸色苍白,惊恐不安,孔代夫人看他那神态就觉得事情不妙。
“有事么,上尉?”亲王夫人问,“又出意外了?”
“夫人,我觉得事情紧急,就这样来进见,请多多包涵。”
“见到元帅了吗?”
“元帅不见我,夫人。”
“元帅拒绝接见我的使者?”亲王夫人问。
“哼!夫人,不光如此。”
“还有什么?你说!你快说!我想听听。”
“里雄这个饭桶……”
“我知道了,他当俘虏了……我打发你去是商议他的赎身金问题。”
“我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趟。”
“你晚了!”勒内一怔,“他有麻烦了?”
“他死了!”
“死了?”亲王夫人惊问道。
“他以叛徒罪被起诉,最后判处死刑。”
“判决!处决!啊!夫人,你听见了,”勒内很沮丧,“我早告诉过你。”
“哪个吃豹子胆的给他判的刑?”
“审判是由埃珀农公爵主持的,确切地说,是王后亲自主持的。他们判了他死刑还觉得不解恨,就没有让他好死。”
“怎么!里雄他……”
“被绞死了!当作坏蛋、小偷、杀人凶手绞死了!我在利布恩的敞厅下见到了他的尸体。”
亲王夫人听了倏地站起来,好象椅子上装了暗弹簧把她弹了一下。勒内撕心裂肺大吼一声。康贝夫人本来已经起来了,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手捂着胸口,仿佛被人捅了一刀,立即昏死过去。
“快把子爵夫人弄走!”拉罗谢富科公爵说,“我们没有时问照顾她。”
两名侍女把子爵夫人抬了出去。
“这是悍然宣战,”公爵说。
“可耻!”亲王夫人很气愤。
“残忍!”勒内说。
“失策!”公爵又说。
“哼!我希望我们马上就进行报复。”亲王夫人大声说,“报复一定要狠!”
“我倒有个设想。”图维尔夫人一直没有说话,突然大声说,“报复,殿下,非报复不可!”
“且慢,夫人。”勒内说,“你太性急了。事情相当严重,应该三思而行。”
“不,先生!立即行动!”图维尔夫人坚持说,“国王进攻速度快,我们反击不能拖泥带水,必须干脆利落!”
“哎!夫人,”勒内说,“法兰西的王后好像是你似的,你说打仗就能打仗。还是把你的高见留着,等殿下问你时你再把它贡献出来。”
“夫人说得对。”卫队长说,“报复是战争的法则。”
“算啦!”沉着冷静的拉罗谢富科公爵坐不住了:“我们不要把时间都花在空谈上。这消息一旦在全城传开,一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