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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说的不测事件,指的是什么?泰伦人的飞船曾经失踪而且也没有找到过。你也许会说,太空浩瀚无垠,他们或许只是迷航而已。然而,它们如果是让起义者俘获去的又怎么样?两年前发生过的‘不倦号’事件。当时的报告说,有一件不知名的东西非常接近它,它造成飞船上的引力场测距仪失灵。接着,‘不倦号’便音讯杳无,再也没有收到它的报告。我想,有可能是流星造成的事故。但是,要不是流星呢?
“搜索进行了整整几个月。他们一直没找到它。我认为是起义者把它掳去,‘不倦号’是一艘新式实验型太空船。他们正想搞到这样的飞船。”
拜伦说:“既然已经到那里,你何不留下呢?”
“难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没有这个机会。在他们以为我休克时,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以后我又了解到一些情况。那时候,他们正要从那里启航外出。因而,他们不能让外人发现他们的行动。他们知道我是吉尔布雷特·奥·欣里亚德。即使我自己不告诉他们,飞船上也有足够的证明。不过我还是告诉了他们。他们知道,要是我不回罗地亚星的话,就会招来没完没了的大规模搜查。
“他们不能冒这种搜查的危险。所以,他们就不得不看着我被送回罗地亚星。而且,就是在逮着我的地方,他们放走了我。”
“什么!”
拜伦喊出声来。“可是,那样做危险一定更大。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呢?”
“我不知道。”吉尔布雷特用那瘦骨嶙峋的手顺了顺灰白的头发,两眼似乎是在他那记忆的原野中徒然寻觅着。“我想,他们一定是给我上了麻药。那一部分的记忆全都朦朦胧胧起来。过了一定时间之后,我就什么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我睁开眼时.已经回到‘蚂蝗号’上,我已经到了太空中,正在向罗地亚进发。”
“两个死去的宇航员还是由牵引磁体带在飞船上吗?他们没有留在造反星球上?”拜伦问。
“他们还在老地方。”
“有什么证据说明你到过造反星球呢?”
“除去我的记忆什么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你是在往罗地亚星飞去。”
“我并不知道是在飞向罗地亚星。我只知道是在一颗行星附近。从引力场测距仪上可以看出这一点。我再次使用了无线电,这次来接我的是那些罗地亚飞船。我添油加醋地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泰伦专员。当然,我只字不提造反星球。而且我说流星是在最后一次跃迁刚结束时击中飞船的。我不想让他们认为,我知道泰伦飞船能进行自动跃迁。”
“你以为,造反星球发现了这个小小的事实吗?你难道没有告诉他们?”
“我没有告诉他们,因为我没机会。我在那里逗留的时间不长,当然那是指神志清醒时。但我不知道我失去知觉有多久,以及他们自己设法弄清楚了一些什么。”
拜伦盯着可视板。从可视板上固定不变的图象来看,他们乘坐的飞船象是停留在太空中没动。其实“无情号”此时正以每小时一万英里的速度飞行着,但这个速度对于浩翰无垠的太空来说又算得什么呢?冷漠而明亮的星星悬浮在太空中,给人以催眠的作用。
他说:“我觉得,你似乎还是不知道造反星球在哪里,是吗?”
“我是不知道。不过我想有人知道,我几乎可以断定我晓得谁知道。”吉尔布雷特说这话时情绪急切。
“谁?”
“林根星的君主。”
“林根星?”拜伦蹙起双眉。前不久,他似乎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可一时又记不起来。“他为什么知道?”
“林根星是泰伦人最后一个占领的王国。可以说,它还不及其他王国那样安定。难道这不说明问题?”
“即便如此,能说明多少问题呢?”
“你要进一步说明的话,你父亲的事就是很好的说明。”
“我父亲?”有一会儿工夫,拜伦忘记了他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他觉得,父亲似乎就活生生站在他眼前,高大魁梧。但是,后来,他重又记起父亲已经死去,心里不免又一阵同样的令人揪心的绞痛。“我父亲怎么会同这个有关?”
“六个月之前他到宫里来过。他想干什么我略知一二。我监听了他跟我堂兄弟欣里克的一些谈话。”
“哦,叔叔。”阿蒂米西亚不耐烦地说。
“怎么啦,亲爱的?”
“您没有权利窃听父亲的秘密谈话。”
吉尔布雷特耸耸肩。“当然没有权利。可那很有意思,而且还很有用呀。”
拜伦插进去说:“那么,等等。你是说六个月前我父亲到过罗地亚星?”他感到有点激动。
“是的。”
“告诉我,我父亲在那里时是否接触过罗地亚星总督的那些有关原始主义的珍藏?你曾经告诉过我,总督有一个有关地球的庞大图书馆。”
“我想他接触过。图书馆远近闻名,通常,如果贵宾们有兴趣,是可以尽情享用的。但他们大都对此并无兴趣,可你父亲却很感兴趣。是的,我记得很清楚。他在那里待了几乎一整天。”
这就对了。父亲第一次请他帮忙就在半年前。拜伦说:“我想你本人很熟悉这个图书馆吧。”
“当然。”
“那么,图书馆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说明地球上存在着一份具有巨大军事价值的文件?”
吉尔布雷特脸上一派茫然,显然,他心里也一定是一派茫然。
拜伦说:“史前末世纪,地球上某个地方一定存在过这样一份文件。我只能告诉你,我父亲认为它是银河系唯一最有价值,也最有力的文件。我本来就快给他弄到手了,可是我过早离开了地球,而且,不管怎么说。”——他的声音颤抖——“他过早离开了我们。”
然而,吉尔布雷特还是那样茫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会懂的。我父亲六个月前第一次对我提起过它。他一定是在罗地亚星的图书馆里了解到它的存在。如果说,你真的把图书馆的藏书读遍的话,难道你自己不能明白,他一定了解到什么了吗?”
然而,吉尔布雷特只一个劲地摇头。
拜伦说:“好吧,继续说你的吧。”
吉尔布雷特说:“他们——你的父亲和我的堂兄弟——谈论过林根星的君主。不管你父亲的措辞如何谨慎小心,拜伦,林根星君主显然是这一密谋的策划者和头头。”
“后来,”——他略为踌躇了一下——“林根星来了一个使团,君主亲任团长。我——我把造反星球的事告诉了他。”
“你刚才还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拜伦说。
“除去林根君主,谁也没告诉。我必须知道事实的真相。”
“他告诉你什么没有?”
“其实,什么都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也不得不谨小慎微。难道他能信赖我?说不定我是给泰伦人当奸细呢。他怎么搞得清楚?但是,他并没有把门关死。这是我们惟一的线索。”
“是吗?”拜伦说:“那么我们去林根星吧。我想,反正到哪里都一样。”
提到父亲使他情绪低落,此刻,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就去林根星吧。
就去林根星!说来轻巧。可怎么才能将飞船对准二十五光年以外的一个小小光斑呢?二十亿亿英里。2后面跟十四个0。以每小时一万英里的速度(即眼下“无情号”的巡航速度)飞行,也得花二百万年的时间才能到达。
拜伦有点绝望地翻阅着《银河系标准星历》。星历表上详细开列了成千上万颗星体。每颗星体的位置以三个数字表示。这些以希腊字母ρ(洛)、θ(西塔)、φ(斐)标示的数字在星历里足有数百页。
ρ表示星体到银河系中心的距离,单位是秒差距。θ表示星体在银道面离开银河系标准基线的角距。银河系标准基线是连接银心与地球的太阳的直线;φ表示星体在重直于银道面的平面内离开银河系标准基线的角距。后两个数据的值用弧度表示。有了这三个数据,人们就能定出任何星体在浩瀚的太空中所占据的精确位置。对于某一特定日期来说,还必须搞清楚该星体本身的运动、速度和方向。这个修正值相对来说很小,却很必要。与星际间距离相比,一百万英里确实微乎其微,但对一艘飞船说来,却是一段漫长而遥远的路程。
当然,还有飞船本身位置的问题。人们可以从引力场测距仪上读出到罗地亚星的距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读出到罗地亚星的太阳的距离。因为,在遥远的太空中,太阳的引力场淹没了它所有行星的引力场。它们相对于银河系基线的运动方向较难确定。除了罗地亚星的太阳外,拜伦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