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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继续这样抱着我吗?我不介意哦,可是你会迟到吧?」直到那略带调侃意味的声音再次响起,丁沂终于回过神来,急忙松开双手,慌慌张张的坐起来四处找衣服。唐欢仍然维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有些好笑的看着丁沂胡乱套上衣服后奔进了洗手间,摸了根烟出来点燃塞进嘴里。
丁沂用冷水冲了一把脸,定定神,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他和唐欢见面吃饭,喝了许多啤酒,然后唐欢说他发烧了——再然后,他就想不起来了。
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丁沂还是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都说男人最容易酒后乱性,他是有过前车之鉴的,这么大清早的两个人都光溜溜躺在床上,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不会把唐欢给上了吧?!
检查了半天没得出什么结论,不过想想唐欢那么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太像被他占了便宜。丁沂松了一口气,随手扯过架子上的毛巾擦干净脸,走了出来。
唐欢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也没穿上衣服,边抽烟边看着他。
丁沂觉得有些尴尬,只好笑了笑:「你不去洗脸吗?」
「我还想听听你半夜梦话会叫谁的名字。」唐欢颇为遗憾的撇撇嘴,「真可惜,没有抓到你的把柄。」
丁沂哑然失笑:「那还真叫你失望啊。」
「你一直在说对不起。」唐欢望着他,出其不意的冒出一句,「你昨晚发烧说的所有胡话,只有这三个字。」
丁沂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如果这三个字是冲着我来的,那可真没必要。」唐欢摊开双手躺在床上,语气轻松,「我过得很好,如你所见,简直是一帆风顺。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好内疚的。」
丁沂怔怔的看着唐欢的手腕,那上面套着一只华丽的瑞士名表,即使在他睡觉时也不曾取下。瞬间他有种冲动,想扑上去抓住那只手,解下那块手表,让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疤暴露在阳光下。
那是曾经恨他恨到用自己的生命来诅咒他的人啊……如果轻轻松松一句「没必要」,就可以抹煞掉从前的一切,那他这么多年的愧疚,真像白痴一样了。
「你可以把以前的一切,全当作不曾发生过吗?」丁沂一字一句的问,第一次,他不再逃避唐欢的视线,直视着他的双眼。
「当然不能。」唐欢耸耸肩,「可是已经过去十七年了,我也不再是过去那个除了哭,还是只会哭的胆小鬼了。」他忽然翻身坐起,跳下床一把握住丁沂的手臂,「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了,丁沂。」
丁沂陡然一惊,是的,唐欢已经是个比他还略微高一点的男人了。如今他事业有成,风生水起,与过去判若两人。
原来一直放不开的人,只有他一个吗?
掩饰般的抽出自己的手,丁沂转开视线:「是的……你真的变太多了。」
「这话颜暮商也对我说过。」唐欢微微一笑,「我一直以为当年我离开后,你会和颜暮商在一起……」
「我和他原本就没什么。」丁沂迅速打断他的话,「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唐欢冷冷一笑,「那个男人从来都自我意识过剩。他讨厌你的骄傲,他喜欢需要他保护,能被他抱着疼着怜爱着的情人。所以十七年前他看上我,十七年后他看上凌峭——可是丁沂,即使你这么了解他,你还是喜欢着他,不是吗?」
「你在开玩笑吗?」丁沂的声音冷了下来,「这可实在一点也不好笑。」
唐欢忽然笑了起来:「丁沂,十七年前我想不通,十七年后我总该变聪明了点——你不喜欢他,会和他上床?以你的个性,会是那种酒后乱性,并且还和个男人乱性的人吗?你昨晚喝了那么多,又和我什么都没穿的躺在一起,怎么不见你和我乱性?!」
丁沂终于发作:「你不要凭着性子乱讲话!我和颜暮商就只有那么一次,而且我说过很多次了,那是意外!」
「丁沂,你太死心眼。」唐欢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而且还要面子,嘴硬。」
丁沂回头怒视着他。
「我真佩服你居然能和他做了十七年的朋友。」唐欢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看着他一次又一次把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夺走,你不觉得痛苦吗?」
「我没有立场过问他的私生活,也不觉得你或者凌峭是被他从我身边夺走的。」丁沂冷冷的说,「唐欢,你疯够了没有?」
「被我说穿心事就这么让你难堪?」
丁沂只觉得头痛不堪:「你不觉得你今天实在无聊过头了吗?唐欢,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的性取向正常得很!」
唐欢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喔……那么谁就是不正常呢?」
丁沂脸上闪过一丝后悔,轻声道:「抱歉。」顿了顿,实在觉得尴尬,只好藉口还要赶到公司开会,逃避般的离开了。
走出酒店,顺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手机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丁沂只得掏出手机,看看号码,接通了电话。
「你有什么事……」
「你昨晚和唐欢去哪里了?」劈头盖脸的怒吼从那端传来,「打你手机关机,怎么找都找不着,他还说你喝多了……你把自己灌醉做什么?!」
丁沂一愣,随即怒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凌峭有多担心你?你马上给我回来!」
丁沂大怒,什么叫马上给他回去?他真当自己已经是他和凌峭那个家的主人了不成!
「啪」的一声合上手机盖,丁沂强压住怒火,吩咐司机开车去公司。
丁沂回了公司,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将折磨了他两个通宵的那份商业合同翻出来,秘书小姐体贴的为他泡好普洱茶送进来,小心的掩上门退出去了。
连午饭也没吃,丁沂对着电脑奋斗了四个小时,修改完合同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终于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嘘了口气。接下来应该吩咐秘书何小姐替他定明天的机票,他要带着合同出差,谈判桌上过关斩将,为年终公司利润再添一笔。
丁沂揉揉眼睛,打电话向展铭豪汇报了一下工作情况。然后电话被他姐姐接了过去,丁泓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你昨晚上在外面喝多了,没回家。怎么回事?」
丁沂一愣,心想怎么连丁泓都知道了?他这么大个人了,偶尔在外面过夜也不是什么大事,突然一个接一个的来向他兴师问罪,实在有些好笑。
「是的,见了一个老朋友,晚上聊得尽兴就睡在他那里了。」丁沂轻描淡写的带过,然后半开玩笑的道,「姐,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昨天半夜颜暮商的电话打到了我家,问你在不在。」丁泓的声音有些冷,「我问他有什么事找你他又不说。我打电话给凌峭,那孩子说你去见一个老同学,喝多了回不来——你去见了谁?」
「姐,这个我就不用向你汇报了吧?」丁沂郁闷的回答。
「颜暮商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不是急疯了他会?」丁泓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你是去见了什么人能把他急成那样?凌峭说他一晚上打了七个电话,问你回没回家!」
丁沂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去见了唐欢。」
「啊?」丁泓发出一声惊呼,「他,他回来了?」
丁沂没有出声。
「难怪,难怪……」丁泓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苦涩,「他现在过得怎样?」
「他很好。」丁沂哑着嗓子开口,「姐,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吧?」
丁泓笑了一声,过了一会,回答道:「傻瓜,我是你姐,我怎么会不知道。」
丁沂垂下了眼帘。是啊,丁泓怎么会不知道。那一年闹得满校风雨,那一年他差点被勒令退学,那一年他被诅咒不得善终,那一年那个人一句话都没留下的飞去了美国。
兜兜转转,从头来过,再见面居然还是可以做朋友,原来所有发生过的一切,统统可以用「误会」两个字来掩盖。
什么感觉?没有感觉。
一刀见血,然后伤口在漫长的岁月中慢慢愈合。当刽子手端着一张从容的面孔突然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般的对你微笑,你是不是该还他一刀?
丁沂苦笑,是该还上一刀,可惜没有理由。颜暮商说过,他以前喜欢的那个人,只有唐欢。七年后他回到这个城市,他找到丁沂,诚恳的向他道歉。他用温醇低哑的嗓音对他说:「那时候我和你都喝多了,丁沂,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男人的。我们忘掉以前那些误会那些不愉快,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丁沂一瞬间几乎血管炸开,可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不管发生过什么,只要用误会两个字来解释,再纠缠不清便成了跳梁小丑般可笑。他和颜暮商都不再是毛头小子,两人的面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坐在高级餐厅。他不会再一拳打破颜暮商的头,颜暮商也不会再抓着他去撞栏杆。
再说得难听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