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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之明，难能可贵。
段北知想了想，为她理了理发上的红头绳。“星儿，江弦走的时候说等他长大会来接你的。你要是真的不愿跟我们去，留在山下也好，有玉英仙门庇护也不必遭受乱世之祸。”
林星儿吸吸鼻子，点点头，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她不想再成为别人的拖累。缘来缘去，缘聚缘散，一切皆有定数。
匆匆告别，回过神来，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已经有好些人勇敢地走在白练上。
段北知和段西楼也踏了上去，身后跟着朔月和魏晋。不知为何，白练比他们想象的要踏实，走起来和玉英断念崖间的玄铁差不多。幸得段北知之前就要求自己走过一回，这一次走着如履平地，顺顺当当。
其实她有所不知，这一关不仅考勇气，胆识，还考一颗坚定的心，如果心不定，那么白练飘摇，深渊之下可怖的幻象迭生。
从白炼上坠落的人又去了一半，段北知不由心想，怎么仙门试炼也是草菅性命的么？站在彼岸，段北知对这些人刮目相看，他们年纪比较小，但是内心却不怯懦。
又是山摇地动。白练如梭，弯在青天，霎时盈满七彩，化作美丽的彩虹。这些孩子顺利通过。
再往前走，密林幽静，有小鸟啾啾，连带着步子也欢快起来。
走出几步，柳暗花明。
段北知愣在原地，映入眼帘的是段家村的小学堂，孩子们课间热热闹闹地在嬉戏玩耍，阿爹在一旁翻看他们交上的作业，哥哥坐在树下看书，飘落了几片桃花。怎么会？怎么会是段家村？忽而，她眼眶湿了。幽幽地唤了一声：“阿爹！”
阿爹抬起头，对着她慈爱地笑笑。“小知。”
段西楼侧身疑惑地看着她，小知怎么了？她看到了什么？“小知，小知，醒醒，你看到了什么？”
段北知没有反应，只是一步一步走向阿爹，走向她看见的哥哥。
段西楼当看到满目书籍化成书蠹虫的时候，就惊觉怪异，刚才还是荒山树林，怎么一下子就能看到那么多的书卷。虽然他极爱书，但是他分明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心中藏书万卷，不惧浮云遮望眼。他重新审视四周，那些书籍泡影烟消云散，但看着小知的状况似乎不妙，再看周围的孩子，一个个神色混沌，都在做一些不合常理的动作。有的似乎在嬉戏，有的似乎在哭泣，还有的一副打人骂人的样子，这种感觉就像是埋藏在内心的秘密或希冀被挖掘出来，然后在幻境里重生一样。
为什么会突然唤“阿爹”？段西楼掏出怀中的白玉，轻叩三下，口中念念有词，见一缕青烟袅袅，化作段如玉的样子。
“阿爹，小知似乎中了幻术。”
段如玉沉吟，然后嘱咐道：“把玉交给小知，为父会唤醒她。”
段西楼果断将玉塞到小知手心，合拢放好，然后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朔月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看到段如玉的时候，心头一震，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知，永远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
“嗯。我当然不会离开阿爹和哥哥啦，除非你们硬是要把我嫁出去，嘿嘿。”
段如玉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那你愿不愿意留下来一直陪我们，天荒地老，不离不弃。”
天荒地老，不离不弃！她想。可是心底似乎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不，小知，你不能在这里停下，不能！”
“留下来，我们一起过着平淡的日子。”
“不，你要修仙，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再这里停留。”
“小知，你要阿爹，不要哥哥了？”
“不，你的阿爹已经死了，你的哥哥就在身边，不曾离开。”
两个声音相互抗衡，段北知脑袋生疼，不知该信谁！她内心渴望平凡，但注定一生不能平凡。
一缕青烟凝聚，透过青烟，那段如玉显露出一张狰狞的脸，这才是本相！段北知捂嘴惊呼，后退一步，再看哥哥，竟也是魑魅魍魉，哪还有半分温文之姿。
阿爹已经死了！阿爹已经死了！
她清醒过来，对着几张暗青的脸骂道：“你们别骗我了，别再给我编织虚幻的美梦，这样子我只会更伤心！我要往前走，我要修成仙骨，我要握住我手中的一切！”桃花落，风萧索，幻影在她眼前扭曲，美梦也随之崩塌。
这一刻，她可以明确地告诉自己：段北知，你已经将过去完完全全的放下，不逃避，不畏缩！
恢复清明之后，她一头扎进段西楼怀里。“哥，小知好想你！”
“傻丫头，哥在呢。”
段北知感觉手心有异物，摊开一看，是一枚古朴的白玉，散发着温润的柔光。“诶，这玉是？”
“送你的，以后见玉如见人。往前走吧，云雾都散了。”
段北知虽有疑惑，但段西楼不多谈及，她也不再追问，况且她心中见这玉越看越对眼，很是喜欢，就小心地揣进腰间的小荷包里。她哪里知道，这枚魂晶是段西楼在髅斯那里交易得来，玉中存留的是段如玉一魂一魄。
好些孩子都被幻象所迷，陷入黑暗，在试炼途中消失不见。这一关余下不到十人，心魔之力，想要克服难上加难。因为人最难战胜的是自己，还有欲望。
到了这地步，十来个孩子一往无前。说来奇怪，除了段北知、段西楼、魏晋和一只狐狸形成小团体互相帮助以外，他们似乎都是各自为政，各显神通，既不愿推出一个领导者，也不愿抱成一团合作。要说他们能够走到这里，内心定是无比强悍，只是为什么不选择合作？这一点段北知没想明白。
人与人之间的疏离，让旅程显得寂静。山路不好走，曲曲折折，时有蛇虫出没，兜兜转转更像是在迷宫里打转。更重要的是，第三关是什么，他们无从猜测。
隐隐有呻吟传来，在阴冷茂密的森林里更显诡异。好几个孩子充耳不闻，心里默念“没听见，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然后继续往前走。
倒是有三个孩子跟着段北知他们往声源处寻去，绕过巨石，拨开密林。见白发苍苍的老者跌坐在石头旁边，腿上细细的圆孔伤口流淌着黑色的血迹，正在不住地呻吟呼救。看样子像是被毒蛇咬伤，但还不能明确判断。
几人围拢过去。老者像是遇到救星一般，忙出声求道：“好心的年轻人，救救老头子吧。”
有个穿着宝蓝衣裳，腰间别着小刀的小孩子见状，对着老者开口问道：“玉英山门怎么走？”
老者吃力地抬起枯槁的手，指着西方，有气无力地说道：“就，就在那个方向。”
蓝衣小孩冷哼一声，二话不说转身择了相反的方向就去了。另有一个小孩见状，屁颠屁颠地跟去了。“诶，赵飞，你怎么知道要走这边？”
“哼，那老头显然是玉英安排的，他若是说西，那么便是东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就是无可救药的聪明。”
老者不动声色呢喃：“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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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元尊卖萌？
更新时间2012…7…14 21：57：28 字数：3120
老者不动声色地呢喃：“聪明反被聪明误。”
“老爷爷您为何在这里？”段北知蹲下身，扯了衣服的布条紧急处理他的伤口，段西楼和魏晋也在一旁帮忙，三人都不会医术，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但听说被蛇咬之后，要将血脉阻隔，几人合力在伤口以上腿肚处紧紧地嘞了个死结，暂时阻止血液流通。
“哎哟喂，小妮子轻点儿。我听闻仙山有仙灵芝，就想来碰碰运气，要是被我采到一株下半生也就不用愁了。”
“诶，要钱不要命？”段北知瘪瘪嘴。
“这世道没钱也就没命！哎，谁知道老头儿我运气不好，好不容易采到一株，却被蛇给咬了一口，我瞧着那蛇也是想吞食灵芝的。”老者边说边将药篓子往自己身边挪一挪。
“那蛇长什么样儿？可是有毒？”段北知问道，颇有大夫望闻问切的一点点风范。
“那蛇倒三角的尖头，遍体透红，尾巴也闪着红光。被它咬这么一口，倒也不像是中毒，只是疼得钻心，动也不敢动。这蛇我可从来没见过。”老者说得详细，几人听完略略皱眉。只有那个素不相识，听到呻吟声跟过来的孩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药篓子不放。
仙山福地，多生灵兽灵蛇，毒蛇之类的阴毒物避之唯恐不及，段北知猜想老爷爷口中的蛇或许是守护仙灵芝的灵蛇，没有毒，但是对入侵者会施以剧烈的痛苦作为惩戒。换句话说，这位老爷爷眼下并无大碍。遂安慰道：“老爷爷大可放心，我看您现在精神都还不错，没有一点毒发的迹象，想来仙山脚下的蛇是没有毒的。”
老者不由多看她两眼，然后呻吟得更加凄惨。“哎哟喂，疼呀，疼死我了！”见那伤口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