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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立刻传来了一片乒铃乓啷的嘈杂声。
“有刺客么?”大叫一声,梅潇寒随即提脚一踹,门板立刻碎尸万段。
屋内,少年身如青松孑然直立,白衣胜雪随风飘逸,眉清秀目灵澈,漂亮的娃娃脸白皙中还透些绯色。
好一翩翩青俊公子,若是常日,必能倾倒万千豆蔻,风靡无数红袖,只可惜……
“独孤兄,有腊肠吃怎么也不通知兄弟我一声呢?哟,这腊肠仿佛还挺新鲜的,肉色鲜红光泽亮丽,看似味道可口,还有么?不如贡献点出来让兄弟我也尝个鲜?大不了我付点银子给你……”
“围幺寒,你热饿王啊蛋,硬俺爱我(摆摆翻译一下:梅潇寒,你这个王八蛋,竟敢害我)……”独孤真冲过来,一把揪住梅潇寒的衣襟,眼里喷着熊熊怒火。
“哎呀呀,独孤兄啊,你不愿共享腊肠也就罢了,何必流自己一身口水做样子给我看呢?还有,你刚才是想说‘梅潇寒,你这个王八蛋,竟敢爱我’是吗?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爱你,所以您的王八蛋可以收回了!独孤兄的确是风彩照人,靓丽不凡,自然值得自恋一番。可是自恋也要有个限度,你总不可能勉强天下人独爱你一个,是吧?”
梅潇寒一面抵着独孤真的手劲,一面近距离欣赏着他的“烈焰腊肠唇”,笑容可掬,眼泪直流。
独孤真一听,松开了手,抹了抹不听话的口水瀑布,紧着眉盯着梅潇寒,翻动着厚肿的嘴唇竭力地想清楚地说:“野药呢?”
“想要解药是吧?你必须先听我一言!”梅潇寒挽手于前胸,笑眼微弯,双眉一挑,匀了一口气,再出声,话语中却已带上了谈判的语气。
“第一,我二叔的确是个奇人,没有一个人不会喜欢他!可是我想提醒你一句,喜欢归喜欢,可不要对我二叔有非分之想,要不,到了最后,伤心的绝对会是你。因为我二叔已经找了他最爱的人,并且他们两人现在很幸福,我不希望有人会打扰他们。要是有人敢打着喜欢他的旗号去破坏他们,我梅潇寒只会给他三个字——杀无赦!”梅潇寒眯着眼,眼神凌厉。
独孤真被他盯着全身一震,因为这次,梅潇寒首次向他展露了杀气!皱着眉沉思片刻,独孤真突然抬眼对上了梅潇寒,一脸的不可思议。两人对视良久,独孤真终于慎重地点了点头。
梅潇寒收回了凌厉的眼神,轻微一笑,接着说:“第二,我们两个现在是同坐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环境下就应该消除双方之间的矛盾,共同对敌。而到此为止,我们两个一人被耍一次,算是扯平,所以,请你以后就不要在用什么手段来对我进行测试。若你觉得对我使绊子是件好玩的事,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合作一说就当它没发生过。要是你答应,我们击掌为盟,我立刻给你解药,要是不答应,现在就一拍两散,我也会给你解药,不过以后是各不相干。”
说罢,梅潇寒伸出右掌,等待独孤真的回应。
独孤真盯着他,眼里的傲意有了一丝松动,厚肿的嘴唇动了一下,也伸出了右掌,覆在梅潇寒手掌的瞬间,发出响亮的掌鸣!
秋日已变得有些温凉,道阔路畅,两人一马,正往济南城奔去。
“梅潇寒,我还是很纳闷,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我记着你醒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碰过你啊!”独孤真坐在后面,摸着自己刚刚消肿的嘴唇,终于忍不住谦虚地开问。
“我在二叔的信上撒了些皮肤一沾上就会又肿又痛葵石散,你把信拿回去就亲,能不中招吗!”梅潇寒稍稍回过,笑着解释。
“你……怎么会知道……?!”独孤真的脸定是又红了,梅潇寒没回头,却感受到他的呼吸明显的急促起来!
“信未开封之前,你就把信封上的那几个字的墨迹亲得都有些溶散了,我能看不出来吗?”梅潇寒朗声大笑!
“……你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废话,我梅小爷是泛泛之辈的话,这条小命早不知扔在哪座野坟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嘛,一个皇子,竟然能蒸出这么好吃的棒子面窝窝头,难得难得呵!”
跟着毒手天天大鱼大肉的吃到开始有些排便不畅的梅潇寒,对独孤真的窝窝头很是上眼。
“窝窝头算什么?要是有材料,我做得菜肴绝对能胜过中朝皇宫里的御厨!”真是骄傲!
“完了,那你找老婆可是有难度了!”
“为什么?”
“天下间能有几个女子的厨艺能厉害得过御厨?摊上给你当老婆那铁定是自卑死了!”据说,这好像也是西门冰为什么不嫁东方离的原因之一哦!
“……我不找老婆……”独孤真似有若无地嘀咕着。
“啥?”
“没什么……呀,能看见城门了!”独孤真指远处大叫。
“驾!”突来一声大喝!
“哇~~梅潇寒,你抽风啦?~~~~~~~”梅潇寒突然变得亢奋,让黑翼猛地加速。独孤真只觉自己的屁股快在剧烈的颠簸中裂成两半了。
城门!济南城!闹市!混烦了人烟稀少,走兽居多的荒山野岭,重逢人流如潮的面摊茶馆药店客栈是多么的令人兴奋;听腻了虫豸鸟兽的尖鸣恐嚎,再听大街小巷里中商贩的吆喝茶客的八卦甚至连泼妇的骂街吵架都是那么韵味十足!
而且这次脱离了毒手的限制,终于能自由自在地到处舒发自己的闲情逸致了!娘啊!阿弥陀佛啊!他梅潇寒终于重生了!
脸上的易容因为缺少药物,仍着留着没卸。可是怕被同往济南的毒手一党发现,只好继续弄了个纱笠戴着才敢走在大街上。
可大街上的人们(大部分是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是把视线集中到了他这个方向。
为什么?
转头看看身旁四周——或许,是独孤真这种可爱的娃娃脸,激发出大姑娘小媳妇大妈大婶老奶奶的母性爱,再引发了大众往这边注目的兴致。
只是一路走过而,独孤真的怀里就多出了一堆的东西来。
糖葫芦一串,煎饼一张,香囊一个,萝卜一颗……
“……独孤兄,看来你还挺着欢迎嘛……”看着独孤真怀里抱着的女同胞们免费赠送的礼品是越来越多,梅潇寒忍不住打趣道。
这一路,独孤真走得实在艰难,脸皮薄的小妹妹硬送他东西时只是轻轻在他手背一触而过,而见过风遇过浪的中年妇女却趁着硬往他怀里塞东西的机会在他身上摸上几把,摸得独孤真的眼睛直眨巴:“中朝的女人怎么会这样大胆?竟敢当众调戏良家少男?”
“嘿嘿,气愤不过你可以调戏回来啊!”梅潇寒的风凉话说得独孤真的心忽然拔凉拔凉的。
“想不到你竟也会耍流氓!”独孤真鼻腔一声冷哼,看梅潇寒的眼神又冷了下来,这小子又鄙视上他了。
梅潇寒到是没有介意,依旧用着玩世不恭的口气回敬:“男人不流氓,发育不正常,你还被女人调戏了,表示你比一般男人有前途,这可是值着高兴的事儿!”
这句不是梅潇寒的原创,而是他当时在纪寒楼里被众姑娘调戏后,八月公子跟清蘅开导他的经典语录。可结果,高兴过了头,他不仅被女人调戏了,还被男人给拆吃入腹了。但那是意外,话说回来,他梅潇寒算是小媳妇熬了成婆,终于历炼出来了,所以跟独孤真说这句话时,那叫一个感触良多,意味深长!
但是说出来感觉就跟洗去铅华,还他洁玉素身一样地爽快!
难道这就是欺负单纯小屁孩的感觉?
正在暗暗偷笑,街角却晃过一个黑色的身影,于是乎,心中警铃大作。
那是……星君!!
外是百炼钢里却绕指柔
星君在街角一晃而过,梅潇寒收了笑脸保持沉默,独孤真感到不妥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结束了嘻闹,进了一家药铺,买了些红红蓝蓝的药石粉末,再上了一家小门面的客栈找了一个偏僻的座,要了几个小菜坐了下来。
“梅兄为何从刚才开始就心神不定?难道见愚弟广受红颜关爱心有不甘?”独孤娃娃脸一路上被梅潇寒的强势压得底气直泄,好容易捡了一处比梅潇寒强的地方,立刻跟支牙签一般见缝就钻,极尽挑剔之能。
梅潇寒隔着纱轻瞟一眼,淡淡一笑,只是不语,呷了口茶,由得娃娃脸在一边把自己吹得跟铁铺里的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