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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微微一振,内力透入处,流光剑瞬地绷直,发出轻轻一声长吟。
瞬忽之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望湖楼上的所有人的眼睛都花了一下——仿佛有强烈的光芒陡然间从紫衣人的剑上四射而出。
―――――――
“对了,你最喜欢李义山的哪一首诗呢?”
坐在阁楼的飞檐上,小心翼翼地扶着身侧的垂脊,将脚放下,悬空晃荡着,挽着双髻的少女笑靥如花,在月下侧头问身边的紫衣男子,蓝瓷耳坠也晃晃悠悠。
“唉唉……为什么你们女孩子家老是喜欢问‘最’喜欢‘最’爱什么的?”一听到她这样追问,他就觉得头大,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义山的诗自然是好,可我从未一首首比较过呀。”
“啊?女孩子都喜欢这么问?还有谁这样问过你么?”然而,反过来却立刻被薛楚妍抓了字眼,一双大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看了过来。
“《风雨》最好吧。我喜欢那个‘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他苦笑,低头拍拍手中的长剑,上面“流光”两个字已经模糊了,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江湖上的风雨飘摇。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又低下了头去——不知道为何,她总是喜欢低着头。
过了半晌,他不见她说话,便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她。陡然间微微一惊,看见一颗泪珠扑簌簌的从她丝绸的衣襟上滚落下去。
“怎么了?小妍?”他问,不明白这个瓷人儿一般的女孩子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她却只是低着头,但是已经不再哭了,手指下意识的在旁边的琉璃瓦上划着什么,过了半天,才压着声音,轻轻道:“我在想……在我没有碰到你之前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呢?你、你遇见过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有多少女孩子问过你这样傻的问题呢?”
“小妍。”他苦笑了起来——这个丫头的心思,还真是九曲七窍,随便的一句话,就能让她想那么远?本来以为这样足不出户的女孩子是天真单纯的,然而,谁能想到心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啊。
“没有呀……真的没有。”他叹了口气,一再的重申。在江湖上,惊神一剑卫二公子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如今居然要这样的委曲求全。然而,这样新鲜的感觉也让他自己都快乐起来,夜风吹过来,仿佛也是温暖和煦的。
她却不依不饶:“一定有的!……你不老实和我说。”
“唉唉,是有一个,行了吧?”被缠了半晌,卫怀冰终于露出无可奈何地表情。
“啊?是什么、什么样的人呢?”薛楚妍身子一颤,飞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问。
“嗯……是个,怎么说呢?很温柔、很漂亮的女子,一笑两个酒窝,武功也很好。”紫衣的男子手指轻轻叩着身侧的剑,看着天上的明月,有些深思意味的缓缓说。
薛楚妍的手更加用力的在瓦当上划着,咬着嘴角,嗯了一声,然后问:“后来呢?”
“后来……”卫怀冰低下头去,叹了口气,“后来她喜欢我的大哥啦,就完了。”
“啊。”薛楚妍脱口低呼了一声,然而却没有如释重负的神气,也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你一定很难过吧?”
“是啊,那时候我难过的几天吃不下饭,大哥还以为我又为了缠着他教我剑法在闹情绪呢。”想起当年的往事,紫衣男子眉毛一扬,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妍你不知道,我大哥才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就是义山的诗,也是一开始他教我的。”
“哦……”少女更加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句,然而终究心细,沉吟一会儿反应了过来,抬头惊诧的问,“啊?还闹着不吃饭?那时候……那时候你多大呀?”
卫怀冰看着她,那样明澈如同湖水的眼睛,映着天上的星辰璀璨夺目,他微笑着,抬手抚摩她乌鸦鸦的头发:“才十一岁呀!唉,我是不是很可怜?”
“啊?”薛楚妍惊诧的抬起了头,一抬头便看见紫衣男子眉目间的笑意,知道自己上了当,登时脸上飞红,“讨厌!你作弄我!不理你了!”
忘了是坐在飞檐边缘,她便要站起来返身就走,方一侧身,便发觉脚下一空。
“小心!”卫怀冰身子一倾,出手如电,将她拉了回来,揽在怀里,“唉唉……看来什么时候要教教你一些轻身功夫才好,不然跟我闯荡江湖可怎么办?”
薛楚妍跌靠在他怀里,脸上便又是一红,听了他的话后不知为何又是半晌不出声。许久,她才仰了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轻轻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这几天,娘的病又重了。”
“嗯,我听说碧城山白云宫有一株青鸾花,有起死回生之功——什么时候我去取了来给你娘治病。”卫怀冰轻轻抚摩她丝绸一般的长发,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为何,他声音也有些低沉起来,“该死的……就是大哥有死命令,不准我去那儿拿!”
薛楚妍听他又说起江湖上的事情,心下有些不耐,只是靠在他怀中,将自己的发丝和他的一缕头发搅在一起,打了个结,岔开话题:“啊,对了,那么那个女子……那个很温柔很漂亮武功又很好的女子,后来嫁给你大哥了么?”
卫怀冰的身子忽然轻轻一震,不知为何也是半晌不回答,许久许久,才摇了摇头:“没有……很惨的。别问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飞扬的语气中有如此深重的叹息,然而她终究没有再问下去。
――
望湖楼内剑气横空,纵横凌厉,一干旁观者都被逼得连连倒退,到了楼梯口上。
而宽敞的房间内,紫衣和素衣如同闪电般交错飞舞,瞬息万变。
凝碧剑如同流星,瞬忽来去,空灵不可方物,没有刹那的停顿。华璎拂袖回首,手中的长剑突然幻成了两道影子,同时分刺卫庄的左胸和右肩,一点寒芒迅速一分为二,宛如白云骤合又分,无从判断何虚何实。
紫衣闪动,卫庄迅速回身,剑幕展开,又是两声冷锐的金属交击之声,两剑无功而返。飘忽的素衣人影一沾即走,顺势穿过敞开的窗户,落在望湖楼外面的挑檐上。
卫庄知道她是觉得这个场地限制太大——白云千幻剑法一旦施展开来,飘摇游走无定,离了这个楼阁,在外面动手自然对她更加有利。
然而,看着秋雨中那个婷婷立在飞檐一角上的人,他还是暗自长长叹息了一声,足尖一点,纵身而出。
――“看啊,这把匕首多漂亮!”
中元夜的夜市上,已经半夜了,行人也渐渐稀少,但是他却等她家人入睡后才偷偷带着小妍出来逛。在一个波斯人的摊子前,他听见了小妍惊喜的叫起来——他微笑起来。真是难得,小妍似乎从来都对于兵刃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呢。
他们在一起半年多了,看来相互之间都潜移默化受了对方很多影响罢?
“三十两。”那个黄褐色眼珠的小胡子商人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竖起三根手指。
“啊?那么贵……”薛楚妍怔了一下,恋恋不舍的看着那把银色镂花的匕首,卫怀冰从她手里拿过来,抽出,看了看刃口,笑了一下——不过是普通的匕首,只是做工精致了一些。这个丫头与其说在挑刀剑,不如说是在找漂亮的摆设吧?
“十两。”他将匕首扔回摊子上,淡淡道。他并不是个挥金如土的江湖人,起码目前他不想被这个番人宰上一刀。
“三十两。”波斯商人看着他身畔那个女子热切的眼神,便是咬了不肯松口,“多漂亮的匕首啊!吹毛断发,杀人也不会留下血痕的。”
听到他那样的吹嘘,卫怀冰感觉掌中小妍的手猛然颤了一下。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那把匕首……
卫怀冰叹了口气,重新俯下身去,将匕首拿在手里——他平日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但是为了身边这个丫头,也只好委屈一下了。
“那么就三十两罢。”他刚要从怀里找银票,却感觉楚妍用力的拉着他的手——
“我不要了。”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