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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就挣扎起来,从我的怀中跃出,飞快地跑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踹着一个相框回到我的面前。
“自己看。”她似乎有些生气。
“怎么了?”我拿起相框,仔仔细细看着那张被我认为奇怪至极的相片。
相片中的自己仍旧在流泪,一如我刚回到现世的时候。
“椎名你知道吗?喜助那个家伙是怎么改装相机的?”她叹了口气,坐到我的腿上,“那台相机,可以拍出你心中的自己。相片上反应的,才是你心里真正的情绪。无论你怎样掩饰,也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她的话音未落,我的眼中就已涌出泪来。
我闭上眼,伸手遮住了眼睑。
泪水,无声地滑下,滑过我的颈项,滴落在我置于胸前的手背上,又或许,会落在黑猫的耳朵上。
毛茸茸的爪子覆于我的手背。
轻轻地,一下一下触碰着我。
“不要拥抱我,夜一小姐。”我出声,制止了她想要变回人形的动作。
我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拥抱。
我的世界,终于又只剩下了自己,所以我,一定要坚强。
对自己说,忘了他。
就像我曾经做过的那样。
对自己说,我不在乎任何人。
因为我从来都习惯孑然一身。
对自己说,我是十七。
这样我就能学会否认,自己爱上一个死神的事实。
但是为什么,我却做不到了呢?
我已经做不到像过去那样的遗忘,即使用尽全身力气,我还是……那么想你。
我们的花季早已开到荼蘼。
开到荼蘼,花事了。
彼岸花开的忘川河岸,你可愿再许我下一个花期?
第三十一回 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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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我的情况,逐渐在变好。
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偶尔出去散步,偶尔上街购物,偶尔和夜一开开玩笑。
我已经无法学会遗忘,所以选择了隐藏。将我所不愿面对的一切掩埋起来,看不到,听不到,就不用再去介意。
傍晚的时候,我提着晚饭要用的材料慢慢往回走。
路过偏僻的小巷,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血腥味。
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我正犹豫要不要前去查看,巷中便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人的脚步声。平稳,不急不缓,就像一个寻常的路人,却又太过寻常,让人感到不安。
“啊,椎名桑。”来人见到我,惊讶中似乎有一丝高兴,“真巧。”
“是你。”我皱眉,上下审视着他,洁白的袖口上染着零星血迹,但似乎并非他的血,“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弯着眼,笑得很好看,一手指了指身后幽长昏暗的小巷,“你问这个吗?”
我点头。
“如你所见,处理一些事情罢了。”
他的语气轻如浮云,就如日常闲谈一般,但我知道他所处理的事绝不简单。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呢,椎名桑不介意的话,到我的店里如何?”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总算能让我看清他的脸。柔和的线条和上次见面时一样,但似乎又有什么不同。我想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叫戾气。以血腥为衬托,他身上的戾气似乎重了些。
对了,他是九。
副神九。
早已不是我记忆中那个温和爱笑的少年。
戾气什么的,对拥有绝对力量的他来说,其实并不特别。
“好。”
***
橘黄色的灯光,安安静静地笼在我们身上,我侧着头,看他慢条斯理地端着咖啡壶走来,拿起杯子,反复擦拭。黑褐色的液体倾于杯中,一股醇香飘散开来。
“椎名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吗?”他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淡淡的香味溢满空气。不是人工的香料,也不是天然的花香,我皱了皱鼻子,只觉得奇怪。
我沉默不语,拿着勺子不停地在杯中搅拌,一次又一次地加糖。
“我记得,椎名桑似乎并不喜欢加糖和奶精。”他出声,“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摇头,双手细致地捧着茶杯,“很香。”
“谢谢。”他不再追问,清亮的瞳孔注视着我的身后,他的目光很少聚焦在我的身上。
很久以前,当我还在神域中学习,学着如何当一个优秀的副神,我的导师就曾告诉我,神的心中必须无爱,无爱才能公平的对待众生,我们不该有喜好与憎恶,植物动物和人在我们的心中也本该没有区别。
大概真的是毕业太久了,我几乎就已忘记导师的教诲,与此同时,走在愈行愈远的道路上。
但是面前的男子,他却记得很清楚,用那样平静的脸面对自己的满手血腥,而在他的眼中,我与身后的花草也如同一物。
“刚才说到的,处理的事,可以告诉我吗?”我看着他,果然他的神色完美得毫无瑕疵。
“啊,不过是一些小事。”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椎名桑,是巡视者吧。”
“是的。”
“但我是制裁者。”
我诧异。
他竟然是制裁者。
主人派到下界的副神们,大都是巡视者。我们只需要代替主人的眼睛,并没有权利改变人类的命运。而制裁者却是极少数的一部分异类,他们被授权直接对世界的运行状态进行干预,也就说,可以抹杀一切被他们判断为阻碍平衡的人。
“也就是说,你刚才……”
“只是处理掉了一些人类警方没有办法解决的棘手人物罢了。”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究竟是怎样的情绪,“毕竟,我也是有责任保证这个城市的安定的,不是吗?”
明明就不存在任何威胁性,但我的手指下意识地一颤。
我在紧张。
因为他的话而紧张。因为得知他的身份而紧张。
制裁者。不仅可以制裁人类,亦能够制裁身为副神的我。
但他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从不敢奢望,可以得到主人的原谅。从很久以前,我第一次违背主人的命令放走浦原开始,到后来扭转了志波海燕的命运,每一步我都曾犹豫过,但还是踏了出去。
我的面前,一直矗立着一道门。我不知道门后是什么,但却清醒地明白,总有一天必须推开它。
我等不到走投无路之时。
“椎名桑的任务,很麻烦吗?”他问。
我想了想,发现杯已见底。“可以再来一杯吗?”
他点头,又为我续满。
“桐月君觉得,我们为什么会成为副神呢?”
他忽然就笑了出来,“这个问题,椎名桑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以你的资历的话。”
“可惜,我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答案。”存在得越久,就越发对自己产生疑问。
“那么为什么,还要继续寻找答案呢?”
我怔了怔。
“我们在这里,所以在这里。这就是原因,亦是结果。”
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
他虽然在笑,却再无法让我感到温暖。
因为他的笑,在到达眼底之前戛然而止。
不久前的重逢,或许是因为喜悦与讶异,我并未注意到他的改变。而现在,突然就觉得好陌生。果然,主人说得对,副神之间,从来不是同伴,仅仅是,共事的人罢了。
“桐月君,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对一个年轻的副神来说,他能将每一件事都条例明晰地记住,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在我刚成为副神的日子里,常常处于迷茫的状态。无法理解自己想要做的事,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谢谢。”他的脸颊,突然就飞上一抹潮红。成熟的锐气褪去,仿佛又见那青涩腼腆的少年的影子。
我眨了眨眼,当作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说起来,即使是注定会存在的,我仍然感激主人将我从死亡之渊中救出。”他推了推眼镜,气息温柔而严谨,“我并不记得前世的事,但是却未成忘记魂渊中的一切。”
魂渊。
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却像一束光,直直地射进了我的大脑。
我一直缺乏的那一股助力,在瞬间丰沛起来。
魂渊,又被称为死亡之渊。
所有人,无论以何种形式死亡,即使魂飞魄散尸骨无存,最终,都将汇入魂渊。
魂渊中所充满的,并非人类的魂魄,而是『存在』。
魂魄可以消散,但『存在』不可能被取代。
就好像一个人,能够转世过下一辈子的生活,但是他前一世的『存在感』并不会消失。他依旧在那里,就在所有人都在一起的魂渊。
而主人,正是将我们的『存在』从魂渊中选出,并赋予了我们副神的能力。
“能够被选中,实在再幸运不过。”他的声音,仿佛距我很远。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未成注意到他的异样。
如果说魂渊真的汇聚了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人,如果说当年主人所告诉我的,能够在其中寻找到熟识之人的事是真的的话,那么……
我猛然站起,向他告辞离去。
***
夜已深,唯有昏黄的路灯拉长我的影子。
我快步走着,已从未有过的速度回到家,在夜一等人惊诧的目光中,紧紧关上了门。
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