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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如果有一个不明情由的第三者在听我们争吵,一定会觉得我和比拉尔都是疯子。甚么叫“他就是他”,“他不是他”?
可是,我们却毫不考虑地使用了这样的语言。比拉尔挥著手道:“不行,我们得进洞去帮奥干古达。他是我们的朋友!”
我知道如今我和比拉尔讲,是讲不明白的,一定要他自己看到了,才会明白,所以我对他的提议,并不反对。我只是问了一句:“那些土人呢?”
比拉尔道:“像兵蚁一样涌出来,全走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使自己镇定。在混乱一开始之际,比拉尔就奔了出来,他并没有看到后来发生的令人恶心的事。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进山洞去,可是我却不同,我实在需要好好镇定一下,才能再有勇气进山洞去面对那一切!
比拉尔已急急向前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比拉尔,我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在山洞中,如今可能有一切不可测的事,让我走在前面!”
比拉尔有点恼怒:“为甚么?难道我是懦夫?”
我苦笑道:“至少,我们一起进去!”
我一面说,一面赶上了他,两人一起向前走著,没有多久,我们已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山洞中的情形。一看到山洞中的情形,比拉尔陡地停了下来,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自他的喉间,发出可怕的声响来。
我虽然已预料到山洞中的情形,可能比我离去时更令人震惊,可是一看到眼前的情形,我也不禁呆住了!
蔡根富、花丝和奥干古达三人,躺在相隔颇近的距离之内,他们三人,根本已经不成人形,只是三个勉强可以说是还有人的形状的肢体而已。而更可怖的,还不是这三具尸体毫无疑问,那是三具尸体的断手折足,血肉模糊,而是……
在蔡根富和花丝的脸上,那只怪眼已经不见了,留下来的,是一个极深的洞,还在冒著血。而奥干古达的胸口,那个血肉淋漓的深洞的两旁,更可以见到根桹的白骨!
我只看了一眼,就立时偏过头去,并不像比拉尔那样,看了一眼以后,视线就无法离开。
也幸亏我偏过了头去,我才一转过脸,就看到地上,有一只怪眼,正在移动著,向我接近,在怪眼之中,闪耀著妖光。
我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尖叫声来,身子向后一退,撞到了比拉尔的身上。由于我这一撞,十分大力,令得比拉尔的身子,向后跌出了一步。就在这时,我听得比拉尔也尖叫了起来。
我忙向他看去,只贝他盯著自己的脚,另外有一只怪眼的一端的尖角,已经搭上了他的鞋尖!
我一跃而起,重重向那只怪眼,一脚踏了下去,那只怪眼的身子缩了一下,我拉著比拉尔向前便奔,奔出了十几步,才转过身来。
我们才一转过身来,就看到三只怪眼,一共有三只,正蠕动著,闪著妖异的光芒,在向我们接近。
那三只怪眼的移动速度并不快,比拉尔有体育家的身型,我的反应更快速,本来,我们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可是不知为甚么,我和比拉尔两人,像是全被怪眼中所发出的那种光芒所震慑,竟呆立著一动也不动,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渐渐接近,当他们来到我们面前,只有一公尺左右时,我才勉力向后退著。
我在事后,无法记起这一段僵持的时间究竟有多久。只知道我们一步一步向后退著,那三只怪眼,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过来。
直到我们两人,陡地身后遇到了障碍,无法再向后退时,我们才回头看了一看,看到挡在我们身后的,正是那块本来包在石中的大金属体。
那块大金属体,也不过一公尺高下,在那时候,我们的思想,都有点麻木不灵,像是胆小的女人看到了老鼠,就跳上椅子一样,我们一起上了那块金属体,站在那金属体之上。
在这时候,至少我完全未及考虑到,如果那三只怪眼追了上来,我们应该怎么办。而事实上,三只怪眼,正在逐步逼近,而且,也沿著那金属体,向上“爬”了上来!
我和比拉尔两人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我们眼睁睁地盯著这三只向我们接近的怪眼,连跃下金属体的气力也没有了!
在这时,我的脑筋倒还清醒,我只想著一件事!我逃不过去了,我将成为怪眼的“移居体”!
也就在这时,三只怪眼,已经完全贴上了金属体在我们面前垂直的一面,只要他们再移动一下,就可以到达我们所伫立的平面了。
但也就在此际,自那个金属体中,陡地发出了“滋”地一声响,接著,便是“拍拍拍”三下响声,已经贴上了金属体的三只怪眼,一起落到了地上,而且,以比他们刚才移动的速度快上几倍的速度,向外移去,但是他们的速度虽然加快了,却绝及不上突然之际,由金属体中陡地射出来的三股亮白色的光线。
那三股光线,直射向三只怪眼,在三只怪眼的中心,直穿了过去。
这一切,在极短时间之内发生,前后还不到一秒钟,亮白色的光线消失,三只怪眼,一动也不动地在地上。
我和比拉尔,仍然呆立了好一会,才互相对望了一眼。比拉尔道:“发生了甚么事?”
我苦笑道:“你和我一样,眼看著一切发生,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比拉尔急速地喘著气,我在他喘气之时,跳下了那金属体,向那三只怪眼走去。当我来到那三只怪眼前面时,先用脚拨了它们一下,它们刚才在移动之际,身子十分柔软,可是此际,当我一踢它们之际,这三只怪眼,却变得十分硬。我俯下身去,想用手指去碰它们,比拉尔叫道:“小心!”
我道:“你来看,它们现在的情形,就像我们在蔡根富住所中找到的那块煤精一样!”
我一面说著,一面迅速用手指碰了其中一只怪眼一下,又缩了回来,等到我肯定我没有因为触摸这怪眼而受任何损伤之际,我将一只怪眼拿了起来。
的确,那是一块煤精,和蔡根富住所中发现的那块,一模一样,甚至于中心部分那个小孔,也一模一样!
那个小孔,当然毫无疑问,是从金属体中射出来的那股光线所造成的。一股光线,在刹那之间,竟能形成一个小孔,那是甚么光线?
我不由自主,向那金属体望去,却又看不出有甚么异样来。
当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形状的“煤精”之际,我就注意到它的中心部分有一个小孔。我一直都以为这个小孔是蔡根富找到这块煤精之后,用甚么钻头钻出来的。现在我才知道,那显然不是,蔡根富在出事前一天发现的那块煤精,是早已死的,死在那种光线之下!
当然,我也绝不敢轻视这种已死了的“眼睛”,因为我知道它在碎开之后,它中间的那种透明的液汁,会化成更多的同样的怪物!
这时,比拉尔也向我走来,我将手中的那只怪眼,向他递过去,比拉尔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过去。他看了一会,抬头向我望来:“这和蔡裉富家中发现的那个一样!”
我点头道:“是的,看来就像一块普通的煤精,可是,如果敲碎它的外壳,它又会复活,而且由一个,变为很多个!”
比拉尔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轻轻地将那只怪眼,放了下来,又指著那金属箱,我知道他想问甚么,指著洞壁上的一组画:“你看!”
我指著那组壁画,真的是在一个悬空的发光体中,射出许多亮白色的光线,直射向许多脸上有怪眼的黑人的情形。
比拉尔循我所指看了一眼:“这种光线,专杀那种怪眼?”
我道:“看来是这样!”
比拉尔神情充满了疑惑:“这块金属体究竟是甚么东西,它何以能发出这种光线来?”
我伸手在金属体的一面,慢慢抚摸著,它的表面,十分平滑,绝对无法看得出那种光线,由甚么地方射出来。这块金属体,我们曾极详细的检查过,一无发现。
但是,这时,当我的手,在金属体上,缓缓移过之际,却感到在金属体的内部,传来了一种十分轻微的震动。
接著,在我还未及出声向比拉尔提及这一点时,自金属体上,发出了一下声响,我按著的一面,突然向下移动,那是极薄的一片金属片,我一松手,金属片平落到了地上。这时,那金属体看来,像是一只箱子,而放下来了的那一片,就像是箱盖。
比拉尔立时过来,和我一起向箱子看去,我看到里面上半部,是许多薄片,一片一片,每片之间只有极少的空隙,放在里面。
我从来也未曾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知该如何进一步弄明白,比拉尔一伸手,将其中一片金属片,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