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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叶为了我的安全,并没有更正我的死讯。
这就是关键。
如果我确实死了,而金狼却找个人来冒充我,来欺辱祁军,那效果…………那我一定从坟里亲自爬出来揍人。
如果我活着,却在大战之际被敌军俘虏………真够让人意志低沉的。
就算大军愤然怒起,到头来也是件太过难堪的丑闻。
心里还是存了别的希望。
毕竟杨天泽比我聪明。
但我还是开始思考我的遗言是悲情的“天泽,我爱你”,还是豪迈的“皇上万岁,人民万岁,大祁万岁万万岁。”
夕阳微斜,天边流光溢彩。
随风飘散的,都是烤肉的香。
我安份地等待夜幕降临。
草原上的夜色,非常迷人。
天空像倒扣的琉璃盏。
天地相接的地方,似明非明,似暗非暗,相隔一层淡蓝的晕光。
侧耳细听,天地间隐隐传来哀怨的羌曲,混着草虫的低鸣。
还有一声似笑非笑,从头顶传来。
宇时点在架子顶端,提着酒,居高临下地看我。
不怎么帅。
倒有点儿像皱巴巴地小老头。
不过这不是重点。
我问,“有吃的没有?”
都一天没吃了,光喝酒不顶事啊。
宇时落在我身边,“看在过去的情份上,本教主特来告诉你一声。金狼王准备明白天烧了你。狗皇帝一口咬定你是个假冒的,说你早就死在集贤殿大火里了,请金狼王随意处置。”
个中利害,再清晰不过,是皇上应做的选择。
真不错,终于能和杨天泽想一块去了,颇为可喜可贺。
但他选择了,我就没得选了。
我只能高喊豪迈的“万岁”去死。
我点头,“为国捐躯,我深感荣幸。”
宇时一声哼,“你不怕死?”
“怕。”
他挑起我的下巴,“那求我收你当个男宠,求得好,本教主可以考虑救你。”
建议不错,就是太恶俗。
“深蒙教主错爱,小的敬谢不敏。”
宇时松开了我,“你不是挺会审时度势的么?”
“那是教主误解小的了。小的虽然怕死,但尚且知道什么时候该死。”
宇时默了。
两个人各自望天。
“梁曜寒,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我不想回答。
“梁曜寒,你不能恨我,要不是我先一步,你就得被金狼人扒光,直接压在帐子里一个接一个地糟蹋你。”
所以我不想回答。
漫天星斗,银河尤为耀眼明亮。
我回味着杨天泽强灌我的那些个星相学,搜寻将星。
虽然看不到最终的战果,但若能得个一星半点的预兆,倒也算个安慰。
牛筋突然绷断。
宇时把我穿肋提起,大鹏展翅。
一跃,足有十几丈。
金狼大营立刻躁动不安。
宇时提着我疾行。
我拱手,“大恩不言谢。”尚宇时,我不谢你。
“自作多情。本教主有更高明的法子,不屑这种下九流的手法。”
“所以你准备替金狼把皇上和三十万祁军都炸成灰?”
“这件事………”宇时突然停住脚步,把我拉近身边。
数千军兵从四周冒出。
箭矢直指我和宇时。
为首的将领,黄衣金甲,是杨天泽。
宇时一声冷笑,亮出配剑,““狗皇上,果然够奸诈。这一次,明争还是暗斗。”
杨天泽的声音在夜色冷若刀锋,“通敌叛国之辈,朕杀无敕。”
“消息倒还灵通,只可惜………杨天泽,本教主今日无暇与你啰嗦,这条狗奴才,也暂且留给你养着吧。”
宇时把我扔了出去。
他身形一闪,跃到我的上方。
我朝杨天泽砸了过去。
宇时的剑寒光湛湛,借着我的遮蔽,直剌杨天泽。
反手点偏剑锋。
宇时剑气横扫,中途变招。
刹那间,他眉目弯笑,诡异难辨。
我跌在地上。
杨天泽焚玉出鞘,颤音虎啸龙吟。
剑锋错出一声尖锐的厉响。
宇时身影一闪,转瞬跃出包围。
。
箭矢追着他的背影满天疾射。
杨天泽啧地一声,收剑回鞘,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眉头深蹩。
我也想不明白———他刚才完全可以伤了皇上,怎么突然就收手?
金狼派出的追兵在前方嘈杂。
杨天泽挥手收兵,悄无声息地隐回了军营。
我跟在他身侧,默然无声。
皇上回营升帐。
我被羁在帐外等候。
军政议到几近天明。
将军们鱼贯而出。
雷越走在最后,看着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只是拍拍我的肩。
又等了一盏茶,杨天泽才宣我。
行军地图之前,杨天泽负手而立。
“不用跪了。”
我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又瘦了。”
“皇上…………”我暗叹了一口气,“清减得比臣更甚。”
“受伤了么?”他和颜悦色。
“没有,只刮破点儿皮。”
他点点头,伸手来捏我的脸。
手指慢慢抚过脸颊,他笑得很突然。
紧绷的弦刹那间松了。
他砸在我身上。
晕死过去。
一蓑烟雨任平生·十四
探经查脉,只是疲劳过度。
奇经八脉中确实也有异动,暂时还要不了他的性命。
主将是军队的主心骨,我不敢声张,只得小心翼翼地安顿好他,然后找雷越商量。
雷越面无表情。
“江叶让我传话,为将者,担负着帐下所有将士的命。皇上正肩负着三十万士兵的命和他们的亲眷,你来了就老实呆着,别闹别添乱,要是再对皇上下软刀子,他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你。”
这一次,我无话可说,纯粹地倒霉。
本想着跟在他的身边,尽些儿力所能及的心意。
可结果呢………宇时、魔教、金狼,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掺合。
“小叶的话你别放心上,他这人从小娇惯,总爱图个自己痛快。”
我摇遥头。
不想了。
已经发生的事,多想无益。
雷越望向四周,最终压沉了声音,“从始至终,皇上都未表露半分圣意。但我揣皇上昨夜奔袭的本意,依然是救你。只是半途截杀到尚宇时,皇上另有了计策,所以才不战而归。”
雷越,是好人。
只是妄揣圣意的事,不该让好人做。
我叉开了话题,询问重点,“魔教勾连金狼的事,你们知道了么?”
雷越点头,“还不甚清楚,探子正在探查。”
“尚宇时售出大批火器,似乎要炸了祁军。”
雷越拧起眉毛,招上来两个亲随副将,着命他们立即搜查。
再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了。
雷越看着我,一脸担忧,“皇上的身子………”
“无大碍。主要是太累,睡醒了就好。”
“那你呢?”
“我也挺好。”
雷越沉默了。
气氛突然异常尴尬。
我挠了挠头,决定安慰一下他,“也不全是坏事,好歹我也挖到点儿情报。”
虽然代价有那么一点儿沉痛。
雷越局促地笑了。
我也一样。
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天明时分,启明星孤独地闪烁在东方。
我闭上眼,呼吸清晨略带寒气的风。
“梁主,我不会安慰人。”雷越的声音在耳边有些遥远,“可我知道,皇上虽然决绝,却不绝情。”
我张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雷越,我相信你。”
难为你了,这么想方设法地安慰我,只是我怎么越听越伤心?
“我真是不会安慰人。”雷越自嘲地笑了,“想当年,皇上早已教训过我,只要人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实在。只是过得年岁多了,我都有些忘了。你别介意。”
雷越,真好兄弟!
好兄弟告诉我,其实有一个人正等着见我,是于言。
好兄弟还告诉我,其实还有一个人正等着见皇上,可他觉得还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思。而这个人,是刘靖。
杨天泽还睡着呢,让刘靖等着去吧。
我去见于言。
雷越周道地我们腾出一顶军帐。
于言被缚在椅子上,目光从我进帐的那刻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挑了挑他身上的绳索,停在他的面前。
“这种雕虫小技,应该捆不住护法大人吧?”
于言错愕地看着我,“曜寒,你………你该不是以为我故意泄露了你的行踪吧?”
我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看他,“于言,你说,现在我还能不能信你?”
于言默然,“曜寒,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我知道!
我笑出了声———你不过是有些事,没和我说罢了。
于言的表情愈发难看。
我仰在椅子,懒得看他,“于大侠,自便吧,还想我亲手给你解缚不成?”
于言绷断了绳索。
我一拍椅子,站了起来。
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还是去照看杨天泽比较称我的心意。
于言逼前一步,“曜寒,你告诉我,是不是他说你什么了?”
我向外走。
于言倏地拉住我,猛地把我按回椅子,挡在我的前方。
“你说跟我实话。”
“没有。”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昏了过去。
他昏得很好。
他昏得很及时。
仔细想想,他能说我什么?
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