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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到了医院,米晨静的疼痛好像消失了一点,她被人抬下车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闻昕,让你跟这受苦了。”
我连忙摇头说,“不疼,我不疼。”等她已经被人抬出去几米远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问她一句“嫂子你还疼不疼了?”人声很嘈杂,我确定她没有听见。
再早几年的时候,我刚分到一个单位去实习,我们单位有个大姐,学印尼语的,是个南方人,她业务好,人也和善,长着一双巨灵秀的大眼睛,总之,是非常好的一个人。
有一回,单位组织看电影,她就坐在我的旁边。那时候正是南方梅子成熟的季节,她在南方的父母托人给她带了一些,看电影的时候她分了一些给周围的同事,我吃东西快,吃完了自己的一份把她的也给吃了。电影演的什么我已经给忘了,好像是讲一个党员的故事,看
得大家都是昏昏欲睡,就在我也快要睡着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大姐一下子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当时心里还暗暗发笑,心想别管多么热爱工作的人,只要电影里演的是跟共产党员有关的事儿,肯定睡了。
她都倒我肩膀上睡了,我也没含糊,睡了。
电影散场的时候,我被另外的同事叫醒了,我拍拍同事的肩膀,告诉她:“散场了。”她没动静,我又拍了拍,还说:“散场了……”我往地上看,她的座位下面湿乎乎的一片……我看了看她的椅子……借着昏黄的电影院灯光,我还是能看清楚,那些湿乎乎的东西是血。
那次,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流产,而且“流产”在我的印象当中根深蒂固,肯定是伴随着流血的。
为什么我忽然提到这件很多年以前的事儿呢?我看到米晨静裤管里流出的血,自然的想到了她会流产,如果她真的流产了,我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的。
我开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我的另外的预感告诉我,这种不祥的预感已经不仅仅只是预感那么简单了。
我在临时病房里躺着,我妈和我爸进来,他们都黑着脸。
“妈,我嫂子……好点没有。”我有些心虚,我往门口看了一眼,阿秀进来了,紧接着,闻铁军也蹭了进来,看见闻铁军,我把眼皮垂下了。
我爸和我妈先看了看我的手,又象征性的掉了些眼泪之后,我妈开始问我:“你说说你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嫂子流产了,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她捶胸顿足的样子十分滑稽,就好像自己失手打碎了一个什么宝贝似的,十分懊恼。我想,就算懊恼也应该我懊恼,和你又什么关系呢?我又想,可能我们懊恼的内容不太一样,大概我妈懊恼的是今天晚上就不应该让我进家门。
“闻昕,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她还当自己当着系主任那么牛气,那时候她动辄对学生拍桌子,所以我父亲那时就说过一句至今仍然对她很受用的话,他说“妇女同志不适合当领导”。
我很沮丧的叹了口气,问他们:“你们就非得让我说说怎么回事吗?……就非得……让我说?”
“就是你,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一堆人当中,只有我妈一个人开口说到。
“我……我被正义感冲昏了头脑。”我回答得很干脆,并且我没望了看闻铁军一眼,他也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在盯着我。我以为我本着实事求是得原则回答问题不会有更恶劣得后果,后来发现,我想错了。
我一句话说完,我妈立刻嚷嚷着心口疼,一家子人手忙脚乱的给弄急诊室去了。
我自己靠在床上想着,今天究竟是个什么日子,我们一家子跟医院干上了。
阿秀真累,一晚上,我光看见她跑进跑出的照顾我和米晨静了。
凌晨三点多了,我开始感觉到双手火辣辣的疼,也许这种形容太浅显,实际上,这种疼痛我之前有过体验,那回买了两个烤白薯,刚出炉的,我两只手一手攥一个,时间稍微长一点的话,就能感觉到跟现在类似的这种灼热的疼痛,不同的是,烤白薯你能装在口袋里,而这种烫伤,你只能死扛着。
我靠在床头上迷瞪着,刚要睡着,阿秀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她推了推我,“咳,还疼吗?”
我费劲的张开眼,哼哼着问她,“什么事啊?”
“陈亮来了。”
“都他妈几点了?”后面的话我给咽回去了,本来我还想接着说“早怎么不来?”想想,说出来之后似乎显得不近人情,对我现在的处境不利,现在的我明显出于被家里人孤立的状态,于是我尽量在心里想着:人家能来看你就不错了,还管什么时候?
阿秀跟个耗子似的出去了,没多会儿,陈亮就进来了。
借着灯光,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肿得跟猪蹄儿似的,色泽鲜亮。
陈亮今天还是没穿警服,说实话,我觉得他不穿警服的时候更像个小白脸儿,换身儿衣裳就能到娱乐场所挣出台费了。
“你怎么才来?”我问他。
“哟和,瞧你问的?我刚办完个案子往你们家打电话没人,到你们家敲门,邻居说你烫伤了,我这不赶紧就过来了……”
“你大半夜上我们家敲什么门呐,”我白了陈亮一眼,看见他额头好些汗珠,“坐下吧,喝点儿水。”
他坐下来,扳过我的胳膊好好看了看我的一双手,试探着拿指尖碰了碰涂满了刺鼻药膏的皮肤,听见我一吸凉气,马上住了手,问我:“你怎么弄的?疼不疼了还?”
“你说疼不疼?”我反问他。
他不说话了,对着我的双手吹气,吹得我直痒痒。
“得了,快说吧,什么事儿啊?”
“我听刑警队一个哥们说,纪峰得案子好像有了进展了,前儿抓了一男一女,俩人坑蒙拐骗偷,什么坏事儿都干,据说去年夏天男的在你们家那边砍了一个人,具体哪天他们记不清楚了,也不知道砍死还是砍伤了,据他们描述,那个人的体形像纪峰……”
“到底是不是啊?”一听他说纪峰,我就来了精神。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纪峰的死已经成了“去年”的事儿。
陈亮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着急呀,俩人都抽了血样送去检验了,只要能跟纪峰出事的地点提取的陌生人的血迹吻合,就能证明是那小子干的。”
我“噢”了一声,忽然觉得脑子很乱。
“你还没说呢,怎么回事啊?”他指着我的双手问到。
我长叹了一口气,“唉,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忽然想起了方明,于是问他:“陈亮,最近方明找你了吗?”我本来是忽然想到了方明跟我哥亲嘴的事儿,随便问了陈亮一句,不想,他竟然“腾”的红了脸,“怎么回事啊你,脸红什么?她不会还是跟以前似的哭着喊着离不开你吧!”
陈亮似乎是在想怎么跟我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说:“反正我不喜欢那种女的。”
“嗯?!”我瞪圆了眼睛看着陈亮,“这么说,她还是经常去找你喽?”我不太相信,要是她方明还是喜欢陈亮,又怎么会跟闻铁军在大树后边亲嘴呢?
陈亮支支吾吾的半天,红着脸跟我说了一句,“闻昕,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对你的……你真看不出来?”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对毛主席保证,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因为有人喜欢而脸红心跳。
“陈亮,我跟你说实话……”我盯着陈亮很严肃地说到:“我实话跟你说吧,谈恋爱……我没经验……”
陈亮呵呵的笑了起来,我连忙拿脚踹了他一下,并且习惯性的四下看了看,“我跟你说真的呢!”此时此刻,我忽然有了一点小女人的感觉,就是我平常看着特别扭捏,特别不顺眼,特别想上去一口浓痰吐人家脸上那种女的,我忽然明白,原来发骚其实每个女的打生下来就会。
我又想到方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女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啊?”陈亮问,把我后背的靠垫往前抻了抻,让我坐的舒服点儿。
我正思量着该不该把方明和闻铁军的事儿跟陈亮说的时候,闻铁军进来了,他看见陈亮,笑了一下,有点尴尬:“你也在啊,我……我……”闻铁军看了看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说:“我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我先出去了。”
“唉!”我长叹一声,“连累了米晨静……”没等我说完,闻铁军出去了,我气乎乎的骂了他一句“德行!”惹得陈亮诧异的看着我。
“怎么了你?”他问。
“……没事,你回去吧,我想迷瞪会儿。”
陈亮迟疑了片刻,“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会儿,明天我过来看你。”他把我背后的枕头放平了,让我躺下,又把被子给我盖上之后出去了。
我其实不想睡觉,就是忽然觉得陈亮在这让我感到很烦躁,我不习惯那种恋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