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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的过敏让志麻的心情本来就很不好,再看到这种鸭霸行为,顿时怒上心头,走过去就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说:“喂!同学,这里是公用自习区好不好,你占住两个座位很没公德心哎!”
“哦!”出乎志麻意料之外的,那个同学答应了一声,很快就拿走了椅子上的书包,继续低头看书。
还以为会理论上一番,最起码也会告诉他这里有人。志麻有点不能反应过来,愣了—下才把自己的书包放在椅子上说:“呃!谢谢。”说完就走到图书架那里挑书。
一边不停的拿纸巾擦眼泪擤鼻涕,一边努力的找书,志麻在众多好奇的眼睛里面抱着一摞参考书郁闷的走回自己的位子。
所以他讨厌四月,尤其讨厌四月里面那些漫天飞舞的恶魔,志麻把笔放在书桌前,坐下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努力的阅读。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像个柔弱可怜的女生,成天以泪洗面。
一包纸巾很快就用完了,志麻翻了翻口袋和书包,真倒楣,这是他身边的最后一包了。志麻郁闷的看了看被自己用过的那一堆纸巾,忍住恶心拿起来一张。
没办法,他还得赶作业,不能阵亡在这里。
突然身边的隔板被人敲了敲,志麻抬头一看,刚才那个鸭霸从隔壁丢过来一大包纸巾过来。
的确是一大包,一百抽的那种,志麻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从里面抽出了几张擦擦眼泪,拿着它凑到鸭霸身边说:“恩人,谢谢啊!对了,你是几年级的?喂,大家都在赶作业,书很难找耶!你有没有那本《机械设计理论》?那个,有什么好料要不要换一下,我刚才找到了……”
志麻的话突然停下来,呆呆的看着鸭霸桌子上摊开的那本《人体解剖图谱》,还有旁边几本摊开的临床医学参考书。他缓缓的抬起头,看到棋有些尴尬的面容。
“呃!不好意思。”志麻摸了摸鼻子,赶快坐正,一边收着桌子上的杂物一边说:“我,我不知道是你,这个位子是给三……嗯,小兰留的吧?不好意思。”
看到棋出现在这里,志麻不知道怎么有些慌强,收拾好东西,抱着书就站起来,几乎把椅子撞倒,引来不少周转同学的侧视。
志麻有些发窘,而因为过敏,眼泪又不能控制的不断冒出来。这样的自己,看起来就像个刚和情人吵架的女孩子。志麻咬了咬嘴唇,低着头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就突然想起来手里的纸巾,再走回到棋的身边,把纸巾丢给他说:“这个,谢谢你。”
志麻说完,回头就要走,突然被棋拉住。他转过头,看见棋站起来说:“我约的人没来,要走了,你坐吧!”
棋一边说一边七手八脚的把桌子上的笔和笔记本扔进书包,抱起书就离开了自习区。而志麻只能抱着书,泪眼模糊的看着棋离开的背影。
来二楼自习的,大部分都是工程系的学生。小兰和棋都不是工程系的,为什么会约在这里自习?还是棋约了工程系的女生一起复习?还是……
志麻不敢深想,继续坐下来读书。他才刚翻开书,还没看几行,突然被棋从背后拍了他一下说:“对了,这个给你。”
志麻抬起头看到棋从他身边探身,把一小瓶药和一瓶水放在桌子上。
“抗过敏的,你记得一天最多吃三粒。”棋的眼睛埋的很深,让志麻怎么看也看不到,只是低着头说:“这个挺管用的,你吃完再跟我拿。”说完把刚才那包纸巾丢在桌子上,转身就要离开。
“喂,等等。”志麻突然站起来,抓住棋的胳膊。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就这么僵在原地。
“同学,有什么事情到其他地方说好不好。”值班老师走过来,皱着眉头说:“你们说完再回来,不要在这里影响其他同学自习。”
志麻转头看了看旁边抬头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同学,又看了看一直没看他的棋,尴尬的说:“不,不好意思,老师,我们已经说完了,我现在就自习。”
志麻刚松开手,却突然被转过身来的棋紧紧的反握住,被他紧紧盯住。志麻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感觉着棋的手握的很紧,而且越握越紧,紧得他几乎想要叫救命。
老师推了推眼镜,怀疑的看着他们两个,上下打量着说:“同学,到底你们是要自习还是要出去说话?”
志麻也不知道到底要跟老师说什么。握住他的手的棋,想跟他说什么呢?他要跟棋说什么呢?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呃!那个!谢谢你的药。”志麻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低声说:“三八她……还好吧……不管猪头有多火大,他到现在还是很关心她。”
“我马子还好,用不着猪头操心。”棋突然松开芝麻的手说:“对了,那个药我让学长配的,外面买不到,你吃完记得再跟我拿。”说完,转身抱着书,离开了图书馆。
“同学,你要不要自习?不要的话,还有很多同学要用这里学习。”值班老师皱着眉头说,她还记得这个学生敢在图书馆无视尊长的事情。
“嗯?啊!老师对不起,我现在就坐下。”志麻向老师鞠了一躬,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桌子上的药和水。
志麻犹豫了一会,终于拧开药瓶,倒出一粒药放到嘴里干涩的吞下去,任药片的苦涩在自己的嘴中慢慢的散开。
***
二○○一年四月六日讨厌晴空里的柳絮
为什么棋要配药给我?为什么要到工程系这里来复习?他那空着的座位,到底是为谁留的?
我不想像个小女生一样的幻想,可我却止不住的去想。
在棋的心里,也是喜欢我的吗?我占着一席之位吗?
在他那么用力的将小兰从猪头身边抢走后,他对我的关心,是什么样的关心呢?
在棋那颗总是封闭着,没人能走的进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在想我吗?
——摘自《芝麻日记》
***
棋给志麻的药确实非常管用,见效很快,吃下去很快就可以止住过敏反应,但维持的时间也不太长。志麻没有理会棋的忠告,拿那瓶药像糖豆一样的吃,很快就吃完了一瓶。
棋说,如果药吃完了,就去找他。
所以志麻就趁着没课的时候,拿着药瓶去到医学系的教学楼找棋。他对医学系的地形不太熟悉,终于在学长的指点下,知道棋在楼上走廊转角最后一间辅导室里自习。
志麻虽然不能忽略学长脸上那抹暧昧的笑容,但也不太能明白。他走上楼,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间隐蔽的辅导室,推开了门。
一打开门,志麻就明白了学长的意思。
在空荡荡的辅导室里,小兰戴着一个大大的,罩住耳朵的耳机,跨坐在棋的身上,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扒着他。志麻看着棋身上的小兰仰着头,一头长发散在桌上,盖住了身后的CD机。而棋的一只手从后面伸进小兰的裙子,另一只手则在小兰的上衣里面掏摸。
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事,志麻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听到门被人打开,棋皱起眉头,不爽的歪头看过去,却看到愣愣的站在门口的志麻。他看到志麻,也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棋,干嘛停下来啦,很刺激哎!你怎么了?”感觉到棋的手突然停下来,小兰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看着棋,紧接着又转头,看到门口的志麻。
“呃!芝麻,你怎么来了?”小兰看到志麻,立刻从棋的身下跳下来,摘下耳机,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却掩不去脸上娇艳绯红的颜色。
这两个人,恶心,很恶心,怎么会这么恶心?
志麻刚要开口,就突然觉得舌下发腥,胃里的东西不断的涌上来,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捂住嘴,拼命的往厕所跑。
“喂!芝麻!等等,厕所不是那个方向!”就像咒语突然解除了一样,棋猛的跳起来,推开身边的小兰,跑出去追上跑错方向的志麻,把他带到男生厕所。
听着在隔间里吐的一塌糊涂的志麻,棋觉得自己的胃也像被绞肉器绞动着一样,难受得让他脸色发白。他双手撑在洗手池边,呆呆的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终于忍不住问:“芝麻,你……还好吧?”
“没事……呕……”志麻跪在马桶旁边,边吐边说:“我的……呕……药吃完了……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