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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攻人之短的法子本可谓目光独到,可是蓝如烟使的兵器是长鞭。
这却恰到好处地补足了他气劲由内向外渐弱的缺点,灵活的鞭梢如一条吞吐著红信的蛇,招式最大效力的发挥处,却是在七尺长鞭的最外围。
“啪——”
云飞扬露了个破绽,那毫不留情的鞭子顿时在他的脸颊上抽上了一记,血顿时从深深的鞭痕里冒了出来,蓝如烟为之—怔。
云飞扬却正是要他这一怔的时机,身形甫一落地,又向蓝如烟纵去,手中长剑探出,硬是从鞭影之中穿过,直刺他的胸口。
这一招却也是破蓝如烟鞭法最有效的一招,所谓鞭长莫及,像鞭子这等长兵器被人欺到近处,便失去了很大的灵动性!然而要在蓝如烟防守得毫无缝隙的鞭影之中找到破绽却绝非易事,若不是敌手是云飞扬,若不是打著了他会叫蓝如烟有微微一怔的停滞,任何穿入他鞭影中的东西都会被他凌厉的劲气打飞!
大圈套著小圈,如蛟龙翻腾于海波上的鞭影中,只有短短一息之间的破绽,云飞扬硬就是创造机会找出这—丝破绽,剑光突破重围直刺而入。
蓝如烟又惊又怒,但因云飞扬的身手之快无人能及,根本无法将鞭子撤回来近身防护,只得随他奔进的来势,猛然后退。
云飞扬亦已箭在弦上,无法后退,一柄剑气贯长虹直追著蓝如烟向后倒跃的身影而去,若论及轻身功夫二人中较高的还是云飞扬,可谁也不能小觑了蓝如烟隐藏在温柔表相下的烈性。
他右手一挥,七尺长鞭竟然从中断裂,从绷口处倒卷回来的断鞭却刚好环住了云飞扬的脖子。而他这一分神脚步稍有迟滞,云飞扬的长剑也已带著闪闪寒光停在了他咽喉处。
原本是肌肤相亲的人,现在却兵戎相见,还各自以性命相搏,几乎同归于尽。
只隔一臂之遥的两个人对望著,谁也没有先松手,却也没再进一分。
终究,还是下不了手的,正如逃不脱……你的诱惑。
“之前我有一件事很想向你问清楚。”蓝如烟凝视著他的眸,从那场背叛过后,有些话他一直没有问出门,再不问,怕再也没有机会问清楚了。
“那次……在海上的时候,你是派了官兵跟在后面,后来我们找不到方向坐船上等死时说的那些话,也是在假装骗取我信任的吗?”
执著鞭身的手在发抖,他是这么渴切地盼他一个答案,却又怕知道了之后让自己更失望。
“不。当时的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愿意选择与你同死。就像现在不得不为我师傅的事出头一样,也是真心的。”
当时小蓝在海中那一招卷起旋风的“排山倒海”过后,他们的小船在风暴中被瞬间冲走,而本来就怕他起疑心仅是远远蹑在后面的官船也受到了波及。
他对这状况始料未及,自然来不及安排什么,只能听天由命地与蓝如烟两人一同飘流在茫茫大海上。
那时,他是真心诚意的、抱著必死的决心对他说那些话的。可是,既然他们没死成,大难不死地活了下来,后来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他们只能共死,却不能同生么?
就像现在一样,伤害著对方的兵刃架在面前,蓝如烟的手只要收紧一点,他的手只要向前多送一寸……
云飞扬的眸中多了一丝黯然,多日来困扰自己的愧疚噬上心头。
背叛的愧疚。
没错,他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蓝如烟的身份,并决定加以利用的。因为在师傅房中见过蓝似火的画像,巧的是蓝如烟长得与其父—分不差。
他冷静的决策,完美的表演,淡定地看着自己的计划成功……可最后,看著蓝如烟那有如喷火的眸子,无声地控诉著他的背叛与伤害,一直以来坚信自己是站在正义那一方的信念也有了些微的动摇。
他只是想像师傅那样当个一心匡扶正义的捕快,那么,把这些江匪海盗绳之以法是错了吗?
消灭这些江湖宵小,还世间一个玉宇清明,这也是错了吗?
朝廷明著赞许暗里放人的举动已经叫他觉得一口气憋住胸口,而对上居然可以这么正大光明地前来讨伐自己的蓝如烟,更是觉得如芒在背——因为是他真的觉得愧疚。
愧疚。
对一个本来对他们欺骗在先的卧底?
对一个本应利用得毫无感情的棋子?
刹那间,他有些辨不明自己心的方向。
“你要我只记得你那一刻的真心,从此我们兵是兵,贼是贼,再无瓜葛么?”
蓝如烟的手颤抖得快握不住鞭子,这个男人,是真的可以这么狠心,这么无情。
且不说他的背叛——因为那已经是事实——单只为他此刻的绝决!
今天来决战的人功力深厚如海老帮主,十个云飞扬的小命也玩完了!而他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却根本没有顾及过旁人的感受!
他以这么一种绝然的行动说明:他从头到尾所做的事就是为了报仇,哪怕是送死,也在所不惜!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蓝如烟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牙关都打起颤来。
就算知道他是假情假意地说著喜欢自己,但一想到他会死,仍是觉得害怕到无与复加。
这个男人到底生就这么样的心肠?竟然冷硬如斯。
他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却没想过他这样“对自己狠”也会伤害到别人么?
冰冷的水滴掉落到岩石上,飞溅开去,细碎的水珠儿很快被上层吸收了。透明的晶液重新在蓝如烟的腮旁凝聚,然后……沉甸甸地滴落。
“你……”
云飞扬已经收了剑,心口有—处蓦地收紧了,绞痛。
可是不敢伸处手来拭上蓝如烟脸上的泪。
依旧是相对两无语。
所添的,不过是蓝如烟脸上的千行泪。
“我原来一直都错了,以为你多少有些真心。现在我才知道,书上说的都是对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蓝如烟也撤回了鞭子,静静的,下了这么—个了悟的断语。
那段自己以为是真情实意的“相濡以沬”时光,只是他在濒临绝境的那一刻想抓住身边还能抓得住的人而已,并不是执著于……自己。
一个连自己生命都不爱惜,并且根本不知道他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举动会伤害到别人的心的人,又怎么会真的有爱?
天涯孤独,无心问情,这种感情又岂是一颗戏谑的心能够给予的?
狡猾而贪婪的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功利性的动物。想要汲取同类的体温,可是靠近的却都无法卸下防护自己的刺,结果只要一方向另一方袒露了不设防备的柔软,便会受到伤害,直到肌肤溃烂,鲜血淋漓。
云飞扬怔然看著他不再回头的背影。
脸上的伤火辣辣的在痛,他知道血还在一直渗漏出来,可是却无心去处理这外在的伤口。
风呼啸著,把刚刚蓝如烟绝别的话撕碎了掷向四面八方,可是从每一个山谷里都绵长地传回凄绝的回应。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便是他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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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浩瀚苍穹任鸟飞。
苍茫碧海凭鱼跃。
时间不管人的愿意是挽留还是抛闪,仍按著自己的步调一瞬一瞬地将光阴之箭移过了三年。
三年,三十六个月,一千零九十五个朝朝暮目,有很多已经改变。
江湖的局面又已为之一新。
海天—色阁的势力已经被分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新的神秘组织——望海楼。
这新起帮派手段果绝,仅在一年之内就把长剑以南的水上帮派收伏,并且是吞并海天一色阁残余势力的最大赢家。不但把各地一色堂与海天阁皆并收为已有,还在这基础上新建了消息堂和铸剑居,财源丰足,人手允沛,兼之还赏罚分明,把个帮派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
光这几样日进斗金的营生,就令得只会喊打喊杀,打家劫舍的强盗水匪们人开眼界,一门心思想著怎么学著做个精明的商人,倒是不见得在乎那些没本钱的老营生了。
而此时的政局也大为改观。
小皇帝亲政后,有贤明能干的皇后巧妙支持著,渐渐地摆脱了太后专政,老权臣权热炙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