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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写实派,画上一男一女,男的穿着制服,女的穿婚纱,圆面孔,眉目依稀有点似我。
照她说,这是我未来的结婚照片。
我摇摇头,把图画放进抽屉中。
继母第二天就打电话到公司来问我:“怎么样?”
“我认为外婆是寂寞的缘故,我想送她到北美洲去渡假,与两个女儿聚头。”
继母笑,“我不是指老人家的身体。”
“啊?”
“我指殷医生。”
我渐渐会过意来。
“虽然论起辈份来,他算是你一表三千里的舅舅,实则上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微笑。
“你在想什么,嫌我多事?”
不,我在想,怎么时光像是倒流了三十年,温馨得不似八十年代,家长竟替我介绍
男伴。
或许因为我这个人略儿过时,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相信殷医生很会安排生活。”
“他同你一样,下了班喝杯酒,就算是一天。”
“我要陪外婆。”
“她到外国去之后你又怎么样?”
“外婆未必肯去。”
“你阿姨不是在办手续?”
这是真的,证件都快出来了。
我只是笑。
继母说:“多出来走走嘛。”
“是是是。”
“明天来吃饭,你爹生日。”
“好好好。”
无论多么独立、理智、神气,人们还是关心我的归宿问题,真叫人感慨。
最幽默的是外婆,替我拟了个梦中人。
在父亲家中见到殷君,我问:“请问阁下有无可能兼职辅警、军队补助人员,抑或
铜乐队队长、飞行员?”
殷君摇摇头。
“有没有任何机会需要穿制服?”
他对于这样的问题感觉意外,“白袍算不算?”
“不算。”
“没有,我甚至不是童子军。”
我放下一颗心,不是他,态度顿时大方起来。
“你呢,你时常穿着制服?”
“从来不。”
他诙谐的说:“那咱们扯成平手。”
谈吐不俗,性格成熟,又有一份高尚的职业,我不相信这位殷医生要劳驾别人来替
他找对象。
我们的话题仍在制服上兜圈子。
他说:“护士需要穿制服,还有售货员、银行职员,太空人、水手、警察……许多
人承认制服最神气。”
我说:“别忘了学生。”
“是,一直穿到中学,极至整齐漂亮。”
“还有军人。”
“太平盛世不大见到军人,,沁”、大及
我说:“有时下班的地铁中,挤满了乘客,人人为口奔驰,有太多相同之处,没穿
制服也似穿着制服。”
“这倒是很新鲜的说法。”他扬扬眉毛。
继母斟出咖啡,“你们在说什么?”
我笑。
继母同兄弟说:“平时她很少说话,今晚算热闹。”
弟弟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姐姐内向。”
可是我非把这件事弄清楚不可。
我看看时间,“我要走了。”
殷医生说:“是住在外婆吧。”
我点点头。
像是有预感似的。无论如何,把老人与小孩毛下太久,总不放心。
顺理成章,由殷医生送我回去。
当夜外婆说胸口不舒服,把我唤醒。我一看,她面色转为青白,在一分钟内决定把
她送到医院去。
心内暗暗咒骂老殷,是他保证外婆身体无恙的,检查报告没出来,人已经倒下来,
这小子不如改姓容。
我一边拨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把老殷唤醒。
办妥入院手续,天蒙蒙亮。
我站在长窗前,看着鸽灰色的苍穹渐渐转为鱼肚白,又一天了。
外婆需要住院。
她搂着我不放,我紧紧抱住她瘦削的身子,始终没有哭,多年来习惯了坚忍。
她问我:“是不是他?”
我开头不知道她所指何事。
“他有没有同你说起军服的事?”
我很镇静的答:“有,是他,外婆,你放心休息。”
“是他?”
“是。”
“我一早就知道。”她满意了。
我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他会待你好。”
“是。”
“我一早就知道。”外婆嗔怪我,“你不相信。”
我把她的手放在脸畔。
“我放心了。”
她很快像个小孩般熟睡。
我把心中悲伤惊慌都化为脾气,发在老殷身上。
恶狠狠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只要有充份的休息便会复原。”
“唯你是问!”
“是是是,一定一定,老人家健康包我身上。”
没想到他涵养功夫这么好,我转怒为笑。
“你回去休息吧。”
“不,她醒来会找我。”
“你与老人家的感情很难得。”
在这个令人沮丧的清晨,我的意志力薄弱,不由得透露心声,“我自幼由外婆带
大。”
“她情况不错,你不必挂虑。”
“她适合出门旅行吗?”
“出院后应无问题。”
“你真乐观。”
“我们干科学的人说话是有事实根据的。”
我看他一眼。
“回家好好甜一会儿吧。”
母亲与阿姨在第二天赶到。
在医院探访过外婆后,两人忍不住相拥哭泣。
我静静的看着她俩,心内啼笑皆非,一半是内疚吧,故此难过得落泪。
阿姨说:“没想到她这么瘦这么老。”
母亲说:“是我们太过疏忽了。”
阿姨说:“我决定把她接过去,她不能一生一世跟着媚妹,婆孙年龄差太远.”
“媚妹迟早要结婚的。”母亲看我一眼,“有了家庭,不能兼顾老人家。”
“不如欧洲美洲两边住。”阿姨说。
这两位前辈说话全无普通常识,我不禁笑道:“六十多近七十的老太太,还能声音
两边走?不如仍跟我住是正经,你们时常来看她也是了。”
阿姨说:“可是你为她的牺牲也太大。”
我不以为然,“我们相处得极好,她是我最忠实的朋友。”
母亲说:“待她出院,徵求她的意见。”
我十拿九稳,笑道:“她不会跟你们。”
阿姨看牢我,感慨的说:“时间过得太快,给我们的打击太大,你看,你女儿竟这
么成熟,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母亲不出声,很有点自惭的样子。
我连忙排解,“时间不早,两位请休息。”
把外婆与我的卧房让出来,我自己睡沙发。
我放下一颗心,打算熟睡,但她们两位老人家整夜摸来摸去,低声商谈,又到厨房
拿东西吃,折腾一夜,我在睡梦中隐约听见一切。
清早起来,发觉乱成一片,咖啡啤酒杯子一地都是,花生酱与面包摊在桌子上,巧
克力盒子打开喂蚂蚁,衣眼脱下并不挂起,晨褛就搭在沙发上。
奇景,我讶异,很明显我的遗传并不来自她们两姐妹,而她们亦没有得到外婆的美
德。
太过潇洒了,像不霸的小孩,难怪撇下我们老小这些日子。
一会儿钟点女工来上工会以为摸错地方。
外婆出院,这里会不够空间住。
在殷某悉心照料下,外婆无恙回家。
她对老殷特别好,完全把他当自己人,信任他,很快母亲与阿姨受了她的感染,也
把老殷当我的男朋友。
四个女人挤在一间小公寓中,七嘴八舌,把老殷当话题。
我只得置身度外。
母亲问外婆:“是他了,可以作准了?”
“连媚妹都承认是他。”外婆说。
我是被逼的,当时外婆躺病床上,那么希望得到安慰,我能说不是吗。
最使我吃惊的是外婆竟然应允跟阿姨到美国去住。
我连忙劝道:“你怎么会习惯?不如三思。”
外婆叹口气,“我走了,你与殷医生可以无后顾之忧。”
“废话,我的朋友才不会那么肤浅。”
阿姨说:“媚妹,别忘了我们是母女。”
我低下头。
“这也是我们尽点责任的时候了。”母亲说。
我对外婆真是依依不舍,无奈她们母女心意已决,一定要撇下我,叫我速速结婚。
三下五除二,收拾细软,阿姨定要带外婆走。
惆怅之余,我只得祝福外婆。
“不喜欢马上回来、我来接你。”
我还得替她收拾行李寄去。
外婆走后公寓静下来.我有许多余暇,你可以说老殷趁虚而入的。
说什么他也算是一个亲戚,说要帮着收拾外婆的行李,我也不好推辞。
老人家过时的衣服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