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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万幸,朱方内心充满感激。
“我们先用药疗,这种荷尔蒙药依时服食三个半月再看用不用做手术。”
昨天晚上,朱方看见的憔悴的找孩子的少女,是她自己,她一直后悔,她一直想把她丢弃的孩子找回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朱方豆大的眼泪滴下来。
“莫哭,莫哭。”医生安慰她,“如今医学昌明,一切可以弥补。”
朱方轻轻说:“那个时候,我实在无法独立担起养育孩子的责任。”
“我明白。”医生轻轻拍拍她的手。
不,医生不会明白,没有人会明白,只有朱方自己知道,朱方也不希冀他人同情。
痛苦是她一生恒久的痛苦,她毋须他人谅解,亦不想他人分担。
她甚至不想余芒知道这件事,不是怕,而是一点必要也没有。
医生说下去:“把希望寄在将来,不要让过去的坏经验影响你目前的生活。”
“谢谢你。”
朱方回到办公室,查一查便条,发觉胡姑娘找过她,连忙放下一切急事覆电。
胡姑娘说:“朱女士,我猜你有兴趣知道,那名婴儿已经被他母亲领回。”
失方松一口气,“他母亲多大年纪?”
“有四十来岁了,家里一共七名,实在养不起,一时想不开,把他丢在梯间。”
不是无知少女。
失方轻轻放下电话。
陈杰推门进来,细细打量她,“咦,忽然神清气朗起来,疑窦似一扫而空,医生怎么说?”
一医生鼓励我。”
“多好,”陈杰羡慕地说:“你要是真有了孩子,我可否来看他抱他同他洗澡?”要求好像很低。
“我不知道你喜欢孩子。”朱大笑了。
“喜欢有什么用,我连丈夫都没有,”陈杰徒呼荷荷,“你比我幸运得多了。”
“是的,”朱方承认,“我十分幸运。”
“来,”陈杰说:“幸运之人,一起喝茶去。”
该刹那,朱方觉得自己幸运得不能形容。
淤
作者:亦舒
琴妮说她家中今夜开舞会,叫我去。
我没答应。
她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没有晚上穿的衣服。”
“我可以借一件给你。”琴妮说。
“我也没有晚上穿的外套,现在这么冷了,总不能单衫赴会吧?”我问她。
“大家都是同学,穿得随便点好了。”
“我又要温习,我要读很久才读得熟的,不比你们聪明。”我又说。
“我想你大概是根本不想去。”她不高兴的说。
“对不起。”我说。
“其实你心里并没有对不起的意思,是吗?”
琴妮一甩她的长发走开了。
她生气了。
也许她是应该生气的,她请了我很多次。
我的确是没有什么漂亮的衣裳,但这不是理由。
我也是要温习,但是功课并不急。
我只是不想去就是了。所以琴妮才生气。
不过假如我是她,我就不开什么舞会了,她的几次测验成绩,都坏得惊人。
教师发卷子的时候,她的那张总是压在最下面,分数也最低,我的成绩当然比她好得多,所以她要笼络我,其实琴妮一点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琴妮有点离谱,她当读书象开玩笑,而又据我所知,她的家中也不算太有钱,一个哥哥与她一样,什么事都不做,只管吃喝玩。
所以我不去她那个舞会,事实上我是什么地方都不去的,我只喜欢耽在家中。
家也不比以前了。
我一回到家中,继母便说:“今天你与弟弟一齐吃饭,我与爸一道出去有个应酬。”
“好的。”我说。
继母甜甜的笑说:“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罗宋汤,我吩咐阿三八点钟开饭,弟弟他早睡,不准看电视。”
“知道。”我说。
继母又说:“你的校服外套都旧了,要不要买件新的?”
我摇摇头。
她匆匆忙忙的跑到房间去化妆了。
她是个怪人。不过她对我不错,并不如一般传说中的后母坏。她是个无机心的人,整天无事忙,没头苍蝇似的,什么都笑,她对我与弟弟都是漠不关心的。
弟弟是她的孩子,我是我妈的孩子,不过弟弟与我好。
他也有十二岁了,总是反对我们叫他“弟弟”,他觉得不好听,他情愿叫他小华。
弟弟回来以后,沉默的坐着,他有一张象女孩子似的,尖尖的脸,当他不出声的时候,活脱脱象个女孩。
我问他,“补习老师今天来吗?”
“来的。”他简单的说。
“她教得好不好?”我问池。
“不知道,我很少问她,就叫她坐着。”
弟弟好象趣致索然似的,我看着很不忍。
“妈妈呢?她在哪里?”他问。
“在房间里。”我答。
“今夜又出去吗?”弟弟问。
我点点头,“是的,”
“爸呢?”
“爸与她一起出去,”我说。
“他为什么总是出去了?”弟弟问。
我耸肩,“我不知道,”我说:“他们很忙。”
“当我长大了,是否还会那么忙?”他问。
“也许。”我说。
继母匆匆的又自房间内出来,叫道:“阿三阿三!替我弄碗面,先吃了再说。”
她看了弟弟,连忙笑道:“弟弟,回来了?”
她脸上搽满了白色的美容膏,看上去很滑稽。
弟弟垂下了眼。
我说:“弟弟,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象个小女孩。”
他看我一眼。
“男孩子可以做很多事情。打球、游泳、爬山、野餐。你不感兴趣?”我问他。
他笑了一笑,象个大人那样的说:“我情愿与你在一起。”
“谢谢你。”我笑了。“不过一天到晚在家里,对你的健康不好,看你多瘦!”
“你是个好姊姊。”他忽然说。
“为什么?”我问。
“你常在家里陪我,你对我好。”他说。
“那是因为我比你大得多。”我告诉他。
“你有男朋友吗?”他笑得很有趣。
“没有,没有男朋友。”我说。
“为什么呢?”弟弟兴奋的问:“我有些同学的姊姊就有男朋友,他们说男朋友来的时候,姊姊就对他们特别好,又有糖吃,有时候还可以看电影。”
“你喜欢看电影吗?”我问。
“我喜欢与很多人去看电影,或是下棋子,玩拼图游戏,那不是很热闹?很好玩?”
我笑他,“也许将来你结婚的时候,可以多养点孩子,那样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那样太远了,”他摇摇头,“如果你有男朋友,岂不是更好?”他问。
“荒谬!”我推他一下。
这时候继母已经化好了妆,出来见我们在说话,很是快活,她问:“姊弟俩在说什么?”
“没什么。”弟弟答得很快。
“今天要我自己开车,”她说;“先去接你们爸,然后一齐去那个宴会,记得我的话了?你们!”
“记得了。”我说。
她披上了一件皮大衣,“我去了。”
“再见妈。”我说。
我叫她“妈”,那使她很高兴。
她笑着走了。
弟弟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可以到你房来做功课吗?”
“当然可以。”我说。
“姊姊,有人约你出去玩吗?”他问。
“有时候有,今天就有人请我。”我说。
“谁?”他问。
“女同学。”
“你为什么不去呢?”他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我说,“我去了不是只剩下你一个人吗?”
“我不怕。”弟弟说。
“我可以和你一道去的。”我说:“现在还不迟。”
“人家又没请我。”弟弟笑了。
“没关系。”我说:“真的。”
“我太小了。”他说。
“好,你不去便算了,一会吃了饭早点睡,你妈说的。”
“让我看一阵电视。”他恳求。
“好吧。”我马上答应了。
他很开心。功课做得特别快。
阿三开饭之后,弟弟的补习老师便来了。
其实小华不需要补习老师,他妈实在过虑。
他将课本收拾出去自己房间,向我扮个鬼脸。
我笑了。他很有趣。
我们许多晚上,都是这样过的。
在弟弟回去自己房以后,我心念一动,拉开了衣橱看了看。
我有一条红色的裙子,是去年买的,今年稍嫌紧点,是不能穿了,而且我现在并不喜欢红色。
另外一条黑的,也太短,都不合身。
我今年冬天还没买过衣服。如果真要出去,也真费思量。除了红黑两件,其余的毛衣、长裤,半截裙都只可以在白天随便的穿。
琴妮的新衣服很多,我关上了衣橱门,我决定明天请求爸替我也买几件。
我想爸是会答应的。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早。
第二天在课室里,琴妮在大谈她昨夜那个舞会的事,笑的声音很大,我看了看她,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
她向我瞟了一眼,说道:“你没来,太可惜了。”
我心里想,等测验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