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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短篇集)-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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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有时丈夫的鼻鼾也是很大的安慰。 
我早起,他比我更早起,桌子上放着支票,是这个月的家用,他要回公司报到。 
我也要回公司,女儿则已上学。 
今日黄昏回来,总可以一家欢聚了吧。 
谁知在写字楼接他的电话,叫我去做头发,他们那边的老板要请客。 
我很犹疑。女儿又见不到他,再下去父女见面便如末路人。将来长大成为名人,记者问她幼年最需要什么,她会说:我父亲的爱。 
太糟糕了。 
我不跟去更不行,他会报怨,人家会笑话他妻子是个隐形女。 
我左右为难,在任何危急的情况下,包括战争,儿童总是牺牲品。 
于是女儿被排出局。 
我与她通一个长电话,所谓长,也不过十五分钟,我尽量安慰她,并答应她早些回家,还有,复活节一定与她在一起。 
女儿很懂事,有时环境会逼得一个人成长。 
她的声音有点冷,也不允许她不答应,于是就这样成为一个早熟的孩子。 
我早些下班去做头发,赶回家洗浴,换衣服如同打冲锋,接着化装,一层一层油漆般扫上面孔。两夫妻各忙各的,也不讲话,接着开抽屉找饰物,他找呔针,乱成一片。 
女儿坐在旁注意我们,也不说话。 
我穿戴整齐,去找鞋子,一只脚踏在裙角,拌住,立刻跌一跤,丈夫一手没把我捞住,我结结棍棍跌在地上。 
跌倒自然马上爬起,但暗自觉得脚踝已经扭伤,因为赶时间,也不便说什么。丈夫还埋怨我手足不灵。 
我觉得非常感慨,脾气真是太好了,什么样的暗亏都肯吃。 
我抓起披肩跟丈夫敢出去。 
站在酒会中,脚越来越痛,我笑得身不由主,巴不得回家把脚浸在热水中。 
那夜直如受难一般,散会在车子提起裙子一看脚,连他都失声,哎呀,肿成这样!又青又紫,害得我一夜没睡好,跑到女儿房去坐着,咱们三口子越来越妙,各有睡觉的时间,闲时只能看别人睡相,要说话得留字条。 
这是什么样的关系嘛,唉。 
第二天还是去看了医生,因为穿得比较好,同时又楚楚可怜,很希望再能再路上碰见旧情人。 
但没有。 
碰见旧情人时,我永远蓬头垢面,旧情人永远光鲜英俊。 
丈夫又要出门了。他很怨,很不愿意动身,也同公司交涉过,无奈老板硬是不肯收回成命,只肯加薪水。 
在大门口女儿与他紧紧拥抱,又提到关于弟弟的事。 
弟弟。她认为只有的弟弟可靠的,因不会走路,不会离开她。 
看见女儿就像看见自己的影子。 
我已经有两年没出门旅行,为也是为着陪她。 
下午与她去吃饭,看到临座的小宝宝,她又去研究人家。 
以前听见女人说,多生一个,为了陪大的,甚觉荒谬,现在觉得是对的。 
我一只渴望有个姐姐,当然没有实现的可能,于是又希望有妹妹,后来看到姐妹不和至大打出手,才停止那不实际的想法。 
晚上尽可能推却所有的应酬,夜是罪恶的,一出去便不想回来,所以不去。 
又怕人引诱我:丈夫去那么久,不想、不怨、不气? 
所以太阳一下山,我便匆匆忙忙赶回家。 
女儿在等我,科幻小说也在等我。 
丈夫与这间公司的合同尚有一年,他说合同一满起码要休息六个月,否则真会垮下来。曾经有一个男人,不停的打电话来,叫我出去。 
我拒绝一次又一次,到后来已成习惯,倒不觉困难,人家当然也不再来缠牢我,干么,又不是天自第一号,于是便静下来。 
或者有别人好过我丈夫,但我们是有感情的,经过风和浪,尽在不言中。 
还有女儿。 
有时在灯下,我也觉得自己像小说家笔下的寂寞闺中少妇,永恒地在等丈夫回来。在极小的时候,我看过一套电影,叫做<没有月亮的晚上>,男主角是永不回家陪妻子的年轻大律师,他的妻子耐不住寂寞,与一个拆白党发生关系,结果被坏人抓住证据勒索,她开枪插杀死拆白党。 
到这时候,她丈夫反而为她辩护,替她洗脱罪名,女方以为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谁知道丈夫故态复萌,仍然夜夜笙歌,不肯回家,女主角觉得真正的绝望,用同一把枪,朝胸膛自杀。 
这个主题给我的振荡感强烈莫名,难以形容,在极小的心灵中留下烙痕,至今难忘。 
寂寞原来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一钻进牛角尖便难以自拔。 
现代人幸亏有工作,忙忙忙,做做做,总得与人结触,日久生情,多多少少,有点理解,可以说几句散散心,不比从前,女人有冤无路诉。 
下班跟一大堆女同事出去买春装。衣服是必须品,人靠衣装,不穿是不行的。 
我比较喜欢式样古典的衣服,肩脯是肩脯,袖子是袖子,腰是腰,看不懂的衣服我不买,也不会穿,尤其是几个日本设计师的设计,不适合一般职业妇女。 
我甚至不喜欢衣服有任何款式,我不想有人注意我。 
假如有人要记得我,我希望那是因为我的工作成绩,不是我特别会穿、特别骚,特别耀眼,特别温柔。 
不像香港人吧。 
我喜欢白色,一整个夏天都是白衣白裙白裤,女儿也是,有时小裙子上有蓝色小点点,就是那样。很多人说我们像是市政厅里检查卫生的职员。 
白色,什么都是白色,单纯的白色,丈夫与我的兴致并不见得一样,但轮到室内装修,异口同声:白。 
也许因为白色永不出错。 
于是我挑了三四条白色的衣物。 
有条桃色的裙子,我拧在手中很久,还是不敢买,等丈夫回来之后再说吧。叫他来看看这只颜色可适合我。 
又去帮女儿选裙子,高得快,没办法。我的品味直接影想她,我断不肯给她穿灯笼裤,炮炮袖,花边、蝴蝶结。 
也算是满载而归。 
女儿看到新衣服很高兴,但仍然怅惘没有弟弟。 
这是我下决心的时刻。 
两年来我都没有在丈夫身上加压力,但此刻他的合同要满,我怕他会以为我不在乎,糊里糊涂的又签下一纸合同。 
我写信给他。式微式微胡不归。 
我从来没有写过那么长的信,许多中文字已经忘记,一个个字去查出来。 
然后把它电报传真送出去。 
信不信由你,有时候夫妻也不方便说话,不得不下此策。 
三天之后,丈夫的电话来了。 
他的声音很清晰,他说:“我已经向公司表态,决不续约,这次回来,不再出门,你同女儿说一声。” 
我并不见得很兴奋,但有一丝高兴,这个晚上,不会没有月亮吧。 
看样子我的信感动了他,原来我是一个写信的好手。我微笑起来。 伤健



作者:亦舒


——选自亦舒中篇小说选《金粉世界》

那是一个秋天的早晨,天气非常的好,我推开窗户,就看见他们两兄妹,哥哥坐在轮椅里,妹妹推着地走,两个人长得那么相像,一看就知道是同胞,我感觉到非常诧异,我们住在游人不常到的郊外,这么说来,他们竟然是新搬来的邻居了。 
我没有与他们打招呼。 
但凡搬到这里来住的人,都是为了避热闹,如果我贸贸然冲上去大声问候,未免太过唐突,故此我只在窗口站了一会儿,就回书房读书。 
我到姨女家来住,是为了做一个报告,家在市区,不能专心一致,故此暂来这里用功。 
偌大的屋子,就是我跟群姐两个人。 
群姐与我一起吃早餐。 
我问:“邻居搬来了!” 
“是的,姓万。”群姐说。 
“是两兄妹吗?”我到底遮掩不了好奇心。 
“哥哥叫万达,妹妹叫万里。” 
“多别致的名字。” 
“隔壁那座比我们这里还大,不知两个年轻人如何打理,况且哥哥还坐轮椅──多可惜。” 
我连忙安慰群姐,“.没有关系,现在的人残而不废,一样可以做一番事业。” 
“嗯。”群姐点着头。 
“嗳,群姐,中午做我爱吃的炒三鲜如何?” 
“中午我出去替你买更好的东西回来。” 
“什么东西?” 
“刚上市的大闸蟹。” 
“哗,”我开心得几乎昏过去,“群姐,你真是个大好人!” 
“有得吃就把人认好人?表小姐,你做人要当心。” 
我大笑。 
我性情好动、调皮、活跃,到了乡间还是停不下来。十点多群姐到城里去,我就放下书本,沿溪涧散步。 
没走多远,就看见那个姓万的男孩子坐在轮椅上钓鱼,他妹妹不在。 
是他先向我点头的,我心释然,既然人家主动,大家不妨多个朋友。 
“我知道,你叫万里。” 
他微笑,“不,我是万达,妹妹才叫万里。” 
“对不起。”我拍拍脑袋,在他身边坐下。“鱼大不大?” 
“还没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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