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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呢?
瞧着他一身红色锦袍,她的心猛然一震。
莫非他就是新郎倌?
但她嫁的是名满江南的练府,并不是文府呀!
文昊淡淡地瞧了眼新嫁娘那张清秀的小脸,二话不说,转身来到太妃椅坐下。
杨纱织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可是姓文?”
文昊转过头来注视她,一双精锐的黑眸在刹那间浮起苦涩的嘲讽。“你连自己丈夫姓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这位名满江南的才女是名过其实。
“我只想确定事实……”她讷讷地说着,声音愈来愈小。
“我姓文,单名昊,听清楚了吗?唐诗意姑娘。”
他嘲谑地回答。
“我不是唐诗意……”她猛地住了口,糟!
黑眸陡然精光进射。“你再说一次!”他站起身。
杨纱织咬了咬唇,怯怯地开口:“我是说,我一向不喜欢别人喊我……诗意。”
“嗯?”他蹙起眉。
“我的小名叫纱织。”她屏住气,一字字说完。
现下揭穿一切,也许还来得及!心底的声音这么说着,可她却……
文昊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盯住她。
好半晌,他终于开口:“随你吧!我累了,要歇息了。”他重新坐下,斜倚在太妃椅上。
杨纱织怔怔地瞧住他。“咱们……不喝交杯酒?”
别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真以为喝了酒之后,会有什么改变吗?”他坐直身子,俊颜染上一抹深思的色彩。
“咱们不是夫妻吗?”
“决定是否成为夫妻,靠的不是酒。”深邃的眼眸落在她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将她的无措尽收眼底。“歇下吧!折腾了一天,你也该是累了。”他淡漠地说着,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体贴之意,反而有种打发她的意味。
不是这样的,她所见过的他不是这样的。
当年那抹温柔的笑意,如今到哪里去了呢?
她之所以能成为江南数一数=的绣娘,凭的就是当年他那一席话。
将来,你一定是全临安城……不,是全江南最有名的绣娘……耳畔好似又响起他当年的话语。
她做到了!
“要靠什么呢?”她问出口,无措的心渐渐沉静,却升起另一番情怀,她决定要当一名好妻子。
文昊先是一怔,随即会意。“靠的是感情,你不觉得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冒险成亲,是一件愚蠢的事?”
他们曾见过的呀!只是当年她仍是个孩子!
“人人不都是如此?”她轻轻地回答。
“我不是!”话甫落,他起身离去。
我也不是啊!杨纱织在心底轻喊。
夜风由半掩的窗袭来,吹熄了两枝红烛。
杨纱织坐在黑暗中,久久无法回神。
第二章
江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传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微雨后,薄翅腻烟光。
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
欧阳修。望江南隔日清晨,杨纱织如以往一般起得极早,几乎天未大亮便睁开眼,坐起身。
有那么一会儿工夫,她有些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须臾,思绪飘回,她猛地站了起来,揭开罗帐,太妃椅上空无一人。
究竟自己的丈夫是起得比她早,还是彻夜未归呢?
怔仲间,忽然传来敲门声。
“谁?”
“少夫人,我是青玉,来服侍您梳洗更衣的。”
“进来吧!”
语毕,一名样貌甜美的小姑娘端着一盆洗脸水走进房间。“少夫人早!”她笑盈盈地道。
杨纱织的性格向来较内敛寡言,不熟悉的人向她示好时,便往往显得较冷淡,并非她不喜欢对方,而是不知如何应对。
因此,她只是对着青玉浅浅一笑,并未开口。
“少夫人想梳什么发式呢?”青玉边说边递过毛巾。
杨纱织并不习惯被人伺候,一时间竟忘了接过毛巾。
青玉见状以为她人不舒服,于是紧张的开口:“少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杨纱织连忙摇头,“不,我很好,没事的。”话甫落,她接过毛巾,抹了抹脸,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你,青玉姑娘。”文家是江南一带的望族,子女们自然有如人中龙凤,即使连一个丫环都生得如此娇美可人,相形之下,自己实在平凡得紧。
“呀,少夫人,您是青玉的主子,哪有主子向奴婢道谢之理,青玉万万受不起。”
杨纱织却摇摇头,“奴婢也是人哪,青玉姑娘。”
“少夫人唤奴婢青玉便可。”她笑盈盈地接过毛巾,“少夫人喜欢梳什么发式呢?”
她又问。
“你决定好了。”从小到大,她一向只将长发编成两条辫子,一来工作方便,二来是她根本无暇变换其他发式。
“那么请少夫人移坐镜前。”
青玉双手极巧,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已将杨纱织一头长发绾起,并插上一支水晶簪子。
“少夫人喜欢吗?”她问。
杨纱织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久久说不出话来。
青玉见状,立即说道:“少夫人若是不喜欢,青玉可以再换其他式样。”
杨纱织回头瞧着青玉,“不必再换了,我很喜欢!”她发呆是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可以变得这么好看。
再次回首,镜中那眉清目秀并透着少妇婉约气质般的人真是自己吗?
“少夫人请更衣!”青玉取来一件水红色的丝质衫裙。“少夫人的衣裳真美,不知是哪一家师傅裁制的?”青玉目不转睛地瞧着裙摆上的蝴蝶刺绣。
“这是我做……”话到嘴边,杨纱织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是我请杨家布庄的绣娘所裁制的。”明知自己不是唐诗意,但是既已拜堂,再揭穿岂不成丑事一桩?她不能说,万万不能!
“原来少夫人也喜欢杨家布庄的绣品呀?咱们文府里上自老夫人,下至仆婢,没有人不喜欢杨家的绣品。听说杨家布庄的绣品皆出自一名神秘的女子,很少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少夫人见过她吗?”
“呃,见过几次而已。”杨纱织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外人眼里是如此神秘。
这些年来,她除了打理布庄的工作之外,就是在绣房里钻研各式针法,极少与外头接触。
“瞧她针法如此精妙,所绣图样莫不栩栩如生,想必一定是个极为貌美的女子吧!”
青玉好奇地道。
杨纱织苦笑了下,回道:“不,你把她想得太好了,她和我一样,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
“如果她真的和少夫人一样,那就是貌美的女子,怎能算是平凡呢?”青玉说道。
少夫人虽然不是她所见过最美的女子,但是她有一种温婉羞涩的气质,看来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味道,特别是在她浅笑的时候,整个人如一朵初绽的花朵般。
“你的嘴真甜。”
“才不呢!日子久了之后,少夫人就会发现青玉是一个直话直说的人!到时候少夫人别见怪才好。”青玉笑道。
杨纱织没有姐妹,只有一个淘气的小弟,因此对和自己年龄相近的青玉渐有好感。
更衣过后,杨纱织准备到大厅去给公婆奉茶。
一路上,她总算见识到文府之大,在一处处风雅至极的楼阁边总有铺设巧妙的假山流水穿梭其间,甚至在越过一道拱门之后,竟出现一个小湖。
“好美!”杨纱织忍不住脱口道。
湖不大,却碧亮得像一面镜子。
“这是镜湖。”青玉在一旁开口道。
杨纱织怔怔地瞧了会儿,心底不无感慨。比起临安城内狭窄的房舍,这里无疑是个世外桃源,她何德何能,竟然置身在此。
“少夫人喜欢这里吗?”青玉问道。
杨纱织眸光落在远处青郁的杨柳。
“我希望可以永远留下来。”她细喃道。
紧跟着,主仆二人穿过长廊,来到正厅。
“媳妇儿给公公、婆婆请安。”杨纱织奉上参茶。
文家二老与她打了个照面,不由得一怔。
杨纱织紧张地瞧住二老,手心微微地沁出冷汗,他们瞧出差错了吗?
二老互瞧一眼,紧跟着取过茶盅。
“你叫什么名字?”文老爷沉缓地开口,一双眼直盯着她。
“媳妇儿小名纱织。”她半垂下脸,低头说道。
文老爷脸一沉,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冒充他人是要入罪的。”他与夫人曾见过唐诗意,此姝分明不是她!
杨纱织惊惶地抬起头,双膝一屈,咚的一声跪下。“求老爷、夫人原谅,纱织并非存心冒充。”
文夫人见她一张小脸布满惊惶之色,不由得心一软,开口道:“既非存心,为何来到咱们府中呢?”
“纱织昨日出阁,原是嫁予练府,怎知……”杨纱织瞧见甫入正厅的文昊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文昊瞧也没瞧上她一眼,迳自在一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