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这里能看见二楼三班的窗户,我问他:“学校变成一个堕落的场所,是不是不道德?”
他怔了一下,“我没想过,”他说:“我没想过这种什么道德不道德的笨问题。我连道德是什么意义都不想弄明白。”
他看着操场上跑步的人们,蹲了下来。“或许我本来就是个没有道德的人。”
“所以故意遗忘这类的问题吗?”我也蹲了下来,方便说话。
“可能吧。”他敛起笑容,“反正世界上称不上有道德的人一堆,只是不会有几个人想到这种问题。”
“我想显示自己有道德?”我问他。
“你去过三号烟馆吗?”
我点头。
“那时你的道德都留在门外了。”
“那里没有安全检查。”我往三班方向看去,“我偷偷把它放在口袋里带进去了,所以没有人知道。”我在界限翻滚,就是不敢滚离划界。
“那我下次会记得要检查。”他又露出微笑,“我应该清楚规则,狗与道德不得进入。”
他的话说得好偏激,我却无故感动。“然后……事后也不许找一个没道德的人许你一个道德。”
他这人果然没法维持严肃太久。
我大笑。“你以为你是谁?”
“人间三月天的主要演员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被他的说话神情逗得乐不可支。他双手拍下膝盖起身:“他们比完了。”
比得好久……在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才发现,比赛其实已经比完很久了。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苏一直站在我们右前方不远的树下看着我们。
书香@书香。bookspice。书香@书香
“你们看起来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陪苏到合作社买了罐矿泉水后,在走回教室的途上,她突然问起。
“话不投机半句多,话投机,一句都少不了。”我说。
“呵!”苏靠过来撞了我一下,笑道:“说话别那么文诌诌的!”
尽管苏现在是笑着的,但是她让我感觉到,她似乎对King很有好感,每一句话在我耳中听来都像是怀疑探听的字句,说实话,我觉得很害怕。怕苏稍有一点误会,我们两人之间的友情会完蛋。或许这样的机率小之又小,但人们总会在不确定的时候出现杞人忧天的现象。
那晚,苏得了重感冒,很晚的时候还是打了电话和我聊天,并要我顺便帮她请假。结束了通话之后,我一直睡不着,但也没有到三号烟馆去,在自己的房里拿张纸不停画着圆圈圈。
安静地过了一夜,天一亮便穿上制服、背起书包出门。那时人烟稀少,来车更少,我蹲在公车站牌旁,不自觉得盯着右手的食指与中指看,忽然想起《半岛铁盒》中,末页方文山写著,幸福就是,在完完全全都没有钱的那天下午,找到一根,很长很长的烟屁股……
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会心一笑的感觉了。
自从烟贵了,我到烟馆的日子用十只手指头便数得出来了。更何况没有和苏同去,走离家最近的后门翻墙可是很辛苦的事,老是得绕远路到前门去。
每当我一个人的时候,脑袋瓜子总会不自主得胡思乱想,想着有天长大了,却还是对生活感觉不满,然后终于有一天受不了压力想解脱,自杀后,立即在一秒钟内后悔……只要这样幻想过,便会觉得活着其实是挺不错的事。
至少不用因为将要死亡而后悔,并且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人生只是像出戏罢了,并非真的是一出戏。
如果是的话,那也太可悲了。真正需要解脱的人,永远没法离去,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家族将无视于两人为爱殉情的壮丽,因为他俩定会再活过来,于是他们继续互相仇视,直到幕落。
还记得国中时候,班上有个很孤僻、很少和别人说话的女生,她总是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下课的时候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国文自修默默地看着。我注意过她,她每一天看的页数不按顺序,而且一页就是看了一整天,我想她应该是在发呆。
当我落单时,也会过去陪她。说是陪伴,其实我也不过是害怕寂寞,于是去找个亦是形影单的人。正是因为伴随着堂而皇之的借口,她明显的不领情显出我的窘境,我断断续续地找了一些话题与她聊,但她的回答总让我难以搭上话。
我的脑海中总不间断出现“这人真讨厌”的话语。
错在我,我很明白。可那时大受羞辱的感觉太过强烈,忘了全是自己自讨苦吃。那时对班上同学抱怨了她许多,我想她一定也很讨厌我。
在毕业前,大家纷纷拿着毕业纪念册给同学签名留言时,我的毕业纪念册无故失踪,直到放学前我还逗留在学校找寻那册子时,它回到我的抽屉。
我高兴地正想翻开它瞧瞧时,在第一页的签名栏上,有一句十分端正的笔迹写着的留言。上面写着:“你太幸福。”
四四方方的字,在蓝色字体下还看得出曾有铅笔划过的痕迹,我想那应该是她所写。她的字并不漂亮,我想像得到她像雕刻似地写这些字有多耗时。
毕业典礼得与同学们分别的我并不难过,此刻却因为她的四字而感动流泪,就算因为她的关系,我的毕业纪念册上并没有超过十个人的签名。
是感动。我明白那四个字不是讽刺、不是嫉妒,而是单纯的羡慕祝福。
那时候的大家,只会在上头写上Stay in touch或是保持联络的话语,那种等我再多年以后翻开回味时只有“骗肖”这个字词塞满脑子的客套,我知道不会比得上她一句我太幸福!
那年的毕业典礼,没瞧见她。
我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一个妇人匆匆忙忙地从后边撞上我,她的头一直是低着的,而我看见她手上有张毕业证书,看见上面贴的女孩的相片。
我想起了她的冷淡,只是因为她被排斥过久,对于其他人一时兴起的热络无所适从罢了。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个惹人厌的女孩。
没多久,我姐自杀了。这大概算是遭逢巨变,我却很平静地接受了姐姐将不再我回忆中继续出现。
因为她说过,我太幸福。
在她说我太幸福的那一刻,我想我真的是很幸福,但是现在,我把我的幸福用光了,我只能等待幸福能再度降临,不能多怨叹什么。世界上有太多人需要幸福,而我已经有过,已经不在乎有没有天长地久。
想到这里,我突然在意起,她到底有没有过幸福的时候?
第四章
“苏今天怎么没来啊?”一下课,同学都纷纷过来问我苏的事。
“感冒。”由于苏没来,下课时我都是趴在自己的座位小睡。
就算不想睡仍会趴着。虽然我不像以前一样会再另外找个伴,我却还是讨厌表现自己是孤零零一人的模样。
在一天里,我最喜欢的时刻就是在天刚亮那时,一日之计在于晨说得一点都没错,那个时候我分外清醒。但是在下午太阳西下时总是懒洋洋的,我想我是靠太阳光维持精神的人。
“小、莫!”放学后,我要走到公车站牌那儿的途中,听到一阵尖锐的喇叭声,和一个男声。“要回家啊?”我停住脚步,King很快地骑到我身边来。
“嗯。”
“要不要我送你?”看着他拍拍机车后座,我犹豫着,他很快地又说,“贵宾座嗳,错过可惜。”
我笑着,坐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他时而骑快,时而慢,在较偏僻且车辆少的地方,他会边蛇行边看路上风景。
“骑到天黑说不定还没到我家。”我对他说。
“又没关系。”他大声说,怕我听不见似的。
“你不想回家不是吗?”
我居然像被人料中心事似地不知道如何作答,没想过自己到底想不想回家……或许是因为我对家这个名词太过熟悉了,从没想过要离开它。
“很难回答吗?”他问。
“不是。我没有不想回家。”虽然他无法看见,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摇头。
“前面左转。”
“我以为家里不幸福的小孩都不喜欢回家。”
“我不小了。”我说,“而且我家里也没有不幸福。”
“是喔。”他说。“昨天你朋友打电话跟我聊天,聊到你家的事。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才会老装一副死人脸,然后性格孤僻。”
朋友?指苏吗?如果是,我实在没法原谅苏告诉其他人我不想让人知道的状况。通常一般人会自心里发出怜悯,就如同他现在所说的话一样。
“我这个人本来就是这样。”
“才怪。”在红灯时,他转过头来拍了我一下脸。“明明是因为觉得很难过,难过到根本就哭不出来,不断累积着,结果变成都是这张一号表情脸孔。”
“我是没笑过嘛!”我带点火气地反驳他。
“欠在笑的时候太少了。”
“我有个癖好就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偷笑不行啊?”
“那你一定得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不然就是去精神科做检查。”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