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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见过你。”他简短叙述。
见到他的答案,我觉得对我而言有些不公平。
只是……未尝对他又公平呢?我只要想到阿硕,他看来比阿凉更迟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但是……我对自己只能独自猜测感到厌烦,此时我好希望、好希望阿凉能开口讲话,立刻告诉我所有的一切。
但是不可能。
我只能看着他缓慢地写着字,然后读它。
“你记得上回你来看我时,问我,如果和朋友爱上了同一个人,会作何选择的问题吗?”
我点点头。
“只要你喜欢阿硕,阿硕也喜欢你,我就愿意退出。”
“为什么?”不知怎么地,我居然为他感到心疼,想起那时的苏和我。
“没有为什么。”他写着,“不是每件事都有为什么作解释。”
看到这段亲切的话语,我在想为什么阿凉愿意这么退让,就因为不能说话而自卑、遗憾吗?
“你知道吗……”我知道我不该对他示好或给予任何希望,但我还是忍不住说:“如果我先遇见你,我应该会爱上你。”
阿凉听见我的话,愣住。
“每个人都会有缺憾的地方,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我的缺陷就在心灵上,纳闷着会不会就这样痛苦一辈子的时候,我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一根浮木……你说我能不抓住他吗?“说出”他“这字的时候,我心里浮现了阿硕的身影。
“你真的爱阿硕吗?”听见这番话,阿凉也开始动摇了信心。
“爱,当然爱,如果还有比爱更高层的形容词,我会用上。”
阿凉笑了。
这是他今天第一个微笑。
“……”我想到了今天凌晨,在三号烟馆发生的事。
但是至少我明白阿硕所说的,什么是“我也可以很爱你,但就是没法和你在一起”这句话。原来是因为阿凉。
“怎么了?”阿凉用手肘碰碰我,要我看字条。
我对他摇摇头,“你是这么想,但阿硕也是这么想……我好像一颗皮球,被你们两个推来让去的。”
“不是!”他飞快地写着。“阿硕他一直和我说起你的事是因为……他知道我喜欢你。”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画你,画了很多,尽管只有一个印象,我也可以重复画着那个印象百遍也不厌倦,我以为我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你,所以我让阿硕看见我画的你,不避讳地告诉他,我喜欢你……”他歇歇手,继续写着,“他也一直以为只要他不告诉我,我就不会知道他也喜欢你……虽然那时候我们对你是一无所知。”
被人这样默默爱着,其实并不好受,有种怪异的感觉一直在我心里乱窜。
“但是我今天告诉他,他就会知道了。”他写完,抬头对我笑着。“你爱他,你们理所当然是应该在一起的。”
我忍不住伸出手抱住阿凉。
因为他的成全。
那时候,我感觉到幸福在我身边洋溢着,就等着我张开双手去拥抱……抱住了,那么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幸福会不会落空这个问题,在这时候,我想都没想过。
或许是因为有他们的陪伴,感觉时间过得非常快速。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就忘记了原本答应自己会在中午时候打电话回家告知爸妈的决定。
下午六点,我和阿凉到厨房,站在一边看着惠婷做饭。
这时候,阿硕还没有回到家。
阿凉的眉头一直是皱着的,不清楚是为何,问他,他也只是摇摇头,自己也不懂是为了什么。
“就是觉得很闷。”
我取笑着惠婷,说她将来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阿凉在一旁点头如捣蒜,逗得她不知所措,连鱼都煎焦了还不知道,继续教训着我们。
“哎呀!”惠婷匆匆忙忙地关了火,将鱼翻面,“惨了……”
“啊……我凑到她身旁,”完了,不能吃了。“
“谁说的。”惠婷赏了我一记白眼,“这整条鱼都归你了!”
“不行,我不敢吃鱼……”
正当我笑嘻嘻地与惠婷说着话时,外头传来一阵好长、且嘈杂的煞车声,我和惠婷吓了好一大跳。
“怎么了……”
惠婷话声甫落,接着是阿凉,不知怎么搞地,突然“碰”地一声,站不住地推倒椅子,跌在地上。
“怎么了?”我和惠婷连忙跑过去扶起他。
“脚软。”阿凉比划着。
“怎么好端端的……”惠婷话还未说完,阿凉脸上突然一阵惨白,忍住痛楚地朝外头跑了去。我和惠婷跟了上去,跑出巷子后,在前头的路口,看见一台停在路中央的黑色汽车,还有一台倒地的摩托车……还有一个躺倒在地上的人。
那人身上穿着的,似乎是我所就读的学校制服。
阿凉冲上前去,跑到那人的身边,张张合合着嘴,无奈发不出一点一滴的声音。
“……”我无力地抬起脚前进,只能呆站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抑或……这又是另一场梦?
“他是谁?”我问惠婷。
惠婷捂着嘴,眉间皱得紧,也跑上前去,留下我一个人。
“他是谁?”我继续问着,但身边没有半个人能为我解答,没有人理我。
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却一步都不敢踏上前去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因为我害怕这是真的……
直到救护车赶来,载上了他与阿凉,我的眼前渐渐模糊,渐渐遥远,我仍无法迈开脚步追上去,选择待在原地悲伤,周围一切的声音听来却变得如此遥不可及……
惠婷并没有坐上那台救护车,她缓慢且沉重地朝我走过来。
“他是谁?”我又问着。
“小莫……”惠婷别开脸,拒绝回答。
“他是谁阿?你告诉我他是谁?他不是阿硕对不对?他不可能是阿硕的对不对!”我抓住惠婷的手臂猛摇晃着,但无论我怎么抓住她、抓得她的手臂红紫,她仍只是泪眼婆娑地望着那片柏油路,不发一语。
然而答案却很明白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脚一软,跌坐在地上,不断地重复这四个字,不管惠婷怎么想将我扶起,我还是提不上一点力气自行站起。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场悲剧,我希望那是后半生。
因为我要把握现在。
谁知道人事变迁永远是这么快速,原在上一刻钟,我以为我已经把握住了。
“为什么呢?”我问惠婷。
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抓住幸福了,但原来不是,我只是被幸福的一个恶作剧所欺骗着……我早该记住,我的幸福,已在姐姐自杀那一年用光了……
惠婷挂下拨给阿硕父亲的电话,我们都很疲倦,她也累得没法向我解释,但我却不想沉默,说着:“我记得小时候听过,从前人若生了一对双胞胎,一定要杀死其中一个。虽然这样一来,是剥夺了另外一个人生存的机会……但是,如果他们的未来会遭逢这样子的变数,是不是在一开始……在一出生时只会笑、只会啼哭时就结束他的生命,这样子是不是比较好呢?”人们总会问“你怎么知道他未来会如何”而否定了它,但是现在证明,又有谁能预知未来会如何发生,又有谁能阻止那场车祸发生夺走阿硕?!“小莫……”惠婷喊了我一声,又哭了。
“如果当初,阿硕和阿凉也像从前的人那样,有其中一个被杀死了,是不是我就不会爱上阿硕呢?”
没有阿凉,阿硕也不知道我;没有阿硕,我也不会和他相遇。
“小莫……”惠婷想阻止我继续说下去,但我还是停不了口。
“我觉得很难过,比姐姐死的时候还要难过,我也很想哭,但是为什么眼泪一直掉不下来呢?”我问她,“为什么呢?”
惠婷看着我,流下的眼泪更多了,像断了线的珍珠串,流下好长好长的泪珠,不知道要停“我爱的人,怎么会总是比我还先离开呢?我的问题总是得不到答案,我忍不住歇斯底里大吼了起来。”姐姐是这样!阿硕也是这样!怎么能这样呢?!“
“小莫!小莫!”惠婷上前按住激动的我,将我抱在怀中,我感觉她的眼泪在我发上窜动。
“为什么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闭起双眼,紧抓住她的手臂,眼泪溃堤。
“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呢……”
我是个很软弱的人,老在外表上故作坚强,连自己也不承认自己脆弱。
只是,当打击接二连三到来时,我也只能崩溃。
而梦,却还不醒。
萤火虫 萤火虫 慢,隆飞夏夜里 夏夜里 风轻吹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
上了公车坐在一处没有窗户的座位上,晚风凉,却吹不干脸上泪痕。
有些人们害怕自己的脆弱,于是假装坚强。
今天我才知道,我也是那么不堪一击,一时间,我连假装坚强的资格也失去了。
听见后座的一位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她们用软软的语调低唱着荧火虫。
燃烧小小的身影在夜晚为夜路的旅人照亮方向短暂的生命努力的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