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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困境的同学得到别人的帮助,你也曾和风细雨地劝导我是否接受这众人的爱心被我拒绝时,你曾骂了我一句:“病态的自尊。”但过后不久你又为这句话对我说了一声“对不起”时,老师,你大概不知道,为你的这种理解,这轻轻的三个字让我跨出你的房门时眼泪便夺眶而出。
两年来,老师们对我的深情使我永铭不忘。老师们呵护我——我看出了这不是出于我不喜欢的同情而是对我成绩的肯定。你们都对我寄予了不小的希望。而正是老师的心血,是那为我描绘的美好的未来,那令全国千万学子向往、梦寐以求的最高学府是我为那绚烂的梦刻苦努力的动力。
到如今,不管我怎样去想现实,想唯物,我都无法不相信那恼人的命运主宰人生的宿命。人一生下来,他(她)父母的政治地位、贫富差距,包括人文环境无一不是冥冥之中的命运在捉弄和安排。如果,我这快二十年的人生路,只要能有一个如果……
明天,我就要去打工,去寻找我那未知的属于我的人生的空间。今晚,一种辜负了老师的负罪感紧紧地压迫着我,我只有千万次请求您,原谅我,老师。
我不知等待我的将是什么,但我只能挺胸勇敢地面对。让命运去安排我的机遇,让生活选择我自己,不管命运怎样捉弄,不管是高山、峡谷、戈壁、险滩、激流,我无奈也只能走下去。只是愧对老师的心久久地挥之不去,挥之不去……
敬礼!
学生:朱晓军
1998年8月31日
这封被锁在了破旧的老书桌的抽屉里的信,之所以照抄,是因为从这封信起,演绎出了一个令人拍案的绝伦传奇故事。
第一章 第三节
三
朱晓军是在傍晚得知自己将永远失去读书机会的。
明天就要开学。晓军的爸爸早餐后带着久阴不晴的脸,两眼无神地走向了村外。晓军明白父亲去干什么。他把家里的稻田洒了一遍农药,下午又给棉花地除草施肥,黄昏时方到菜地去搞猪菜,回来时天都快黑了。
他不觉得累,只是心里堵得慌。生活在山里的孩子,特别像朱晓军这么个懂事的孩子,他们都过早地领略了生活的真谛,也可以说是残酷。每当放学回家,都是见缝插针地跟随着父母干这干那。从小养成的劳动习惯在那精瘦、黝黑的躯体里只产生健壮。但是今天,茫然的眼神却与这豆蔻年华的孩子极不协调。“明天就要开学了”这句话是希望又像是梦靥一整天在脑海中徘徊。晓军不知怎样向父亲开口,还有一年就高中毕业。但他知道,家中有个长年卧病在床的妈妈,主要靠田土功夫勉强维持一家三口生计的爸爸过早地苍老了。他不知该怎么办,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他无法面对才五十不到却未老先衰的爸爸开口要钱。
他放下猪菜,正准备着手煮饭,突然,隔壁房里传来的抽泣声令他停住了。屋内。晓军的妈妈小声地哭泣着:“明天晓军就要开学了,你却一分钱都没借到,这可怎么办啊?”
“唉……”晓军的爸爸沉重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呀,我绞尽了脑汁,该借的地方都问了,可一个子儿都没借到。也不怪,老账都未还清。”沉默了一会他接着说“我对不起军儿,我真是没用。我无能,连你们母子都养不活,晓军肯定会恨我的。”说完,用手死劲地捶自己的胸口。
“不,不要。”晓军妈妈急忙拉开晓军爸爸的手,哭泣着:“不,这不能怪你,都怪我,都是这病拖累了你们父子。早知这样,当初我不如死了好。”
说完,两人抱头痛苦起来。
在隔壁的晓军已听得泪流满面。他感动,他痛心,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他们一家。他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通了。决心放弃自己喜欢的书本,去特区打工,把赚来的钱给母亲治病;让这个早已失去微笑的家重新活跃起来;让一辈子都辛勤耕耘的爸爸和卧病在床的妈妈在有生之年过一些好日子。他坚信有那么一天——因为他相信自己。
在学校里,他是活跃分子,每科平均分数达95分,每次考试都是第一。班主任把他作为重点来培养,目标指向北大、清华。在去年,他还一举夺得了省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冠军。这不仅震惊了他所在的学校,甚至他所在的县市都以他为荣。
去年五四青年节,他以一首《爱一个人好难》夺下了全县歌唱大赛的冠军。也是去年,他获市运会三块金牌,并全部打破记录。
……
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美好的回忆。他打开灯,看到墙上一张张的奖状,轻轻地走过,默默地把它们摘下来,锁在箱子里面。也把自己的心锁得阵阵抽搐,泪珠再一次滑落下来。
曾有人知道他家境贫寒,想给他一些帮助。但他清楚读书的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旁人的帮助只能是杯水车薪。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的费用,像他这样的家庭是可望不可及的数字。
其实,辍学只是迟早的事。自从大学教育逐步走向市场以来,他也知道,虽然困扰贫苦家庭出身的学生有贷款求学一说,但那是对已入学注册进入了第二个学年的学生而言。况且,也不能全额贷款过日子吧。在大学,再节约,千里迢迢他总不能再让咸菜陪伴着一日三餐。从地里、土里、猪圈里,还有就打打零工所归拢的收入连母亲的药罐都难填满。他有时会想,假设不是因为自己上学,把家中的收入都用给母亲治病的话,母亲的病还不至于今天这个地步。
有几次晓军见到母亲病如风吹残柳的身骨,心疼地说:“妈妈我不读书了。”往往他的话一出口,看见母亲气急败坏泪流满面的样子,朱晓军害怕伤母亲的心。往后晓军只好把这份心思隐藏在心中。
一弯残月在云朵中时隐时现,晓军在山村小道上踽踽徘徊。田里的禾苗送来阵阵清香,稍远处的山峦、草木在月色下影影绰绰。多么熟悉的一切啊!晓军的心里泛起阵阵恋情。连往昔听来噪耳的蛙声,今日也格外悦耳动听。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泪流下来。但他的心却在流泪,心中喃喃地:“别了,我亲密的伙伴,别了……”
这一晚,他们全家都辗转反侧在床上合不拢眼。
第二天,天还没亮。晓军倚窗无语,眼睁睁见启明星闪烁,中天的残月余辉下的后山朦胧中泛闪着一束束的光亮。再远处是遥远的无一丝云彩的晴空。晓军思量再三,毅然转身走出推开父母房门,来到爸妈的床前跪下:“爸、妈,昨晚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也认认真真地想了一夜。我知道,咱家已经山穷水尽了。看到四十多岁的爸爸如此模样,我真痛心。爸,我已满二十岁了,在法律上早已是一个成年人啦。我有责任和义务赡养你们。从特区打工回来的几个人这几天就要走。我准备和阿程他们一起去,顺便找一下姑姑。”
晓军的爸爸正倚坐在床头,在迷蒙的曙色下,睁着那一对混浊、迟钝无神的双眼,常年顾不得修理显得龇牙咧嘴的胡须让瘦削的脸盘铺陈出苦难与无奈。他忙走下床弯下那早已佝偻的腰扶起晓军:
“孩子,快起来。不要怪爸,爸无能。”
“都是我这病,孩子,妈对不起你。”
“妈,快别说。”晓军强忍的泪水这下汹涌而出,一家三口再无语言,只一声声沉重的叹息,让沉闷的空气在静谧中凝固。
过了一会,晚军擦干眼泪:“爸、妈,说实话,我决不会怪你们。这些年来,你们为我付出的一切我都知道。初中毕业那年,我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踏进学校的门槛,但爸却去卖血勉强凑齐了我的学费。这一切的一切,真的让我好满足,好感动。爸、妈,你们不用自责。如果你们再自责,那我心里会更加地感到内疚。假如真的要怪,只能怪命运捉弄人。”
下午,阿程来了,见晓军鼓囊囊的行李袋棱棱角角:“什么东西,要简装轻带,旅途上东西多太累赘。”
“是几本书。”
“还带书?你以为是学校,打工可是常年的加班加点一天十几个小时,人像散了架,还有时间看书?下班躺下就像死了一样,连身也不想翻一个。我就因为老睡不醒,耳朵都被人扯长了。”
“不是也有星期天吗?”
“别作梦了,那个钱你以为那么好挣的,即使有时间休息,洗衣、洗东西够你打发了,余下的时间是补眼觉。”
翌日,晓军带着家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