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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别寻我开心。我决定今天晚上放你一天假,算我求你了,为减轻我的心理负担,你就出去吧。
说真的,不是为了你,最近我还真没什么想法。
不会吧。这么快就未老先衰啊?
是啊,岁月催人老啊。
别装了,我不会想不开的。赶紧走吧。不然我可生气了。
你真的想让我走?
是啊。
娶你做老婆倒挺好的,这么自由。
走吧。我也想一个人静静。
陈光明被我劝走了。
他关门的一刹那,我的感情很复杂。屋子里一下子变得这么安静,这是我喜欢的。陈光明终于可以自在地打捞别的女孩,这是我乐意见到的,我可不想自己欠他太多。可是偏偏为什么,我又希望他就坚持不走、坚持在屋子里絮絮叨叨,坚持不给我安静呢?
难道我真的老了,开始不自信,不自信自己可以没有一个男人作为依靠而生活?
那天晚上,陈光明两点多回来。
钥匙转动门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他挺小心,怕吵醒我。我装作睡着的样子,怕他担心。
他过来帮我掖好了被子,蹑手蹑脚地回自己屋子睡了。
我有点冲动,想伸出手拉住他冰冷的手,告诉他:这个屋檐下面很温暖。
可是,我听到外面嘻嘻索索脱鞋、拉拉链的声音。
陈光明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40.杨易
翻来翻去睡不着,隔壁的声音很克制,但是还是让我心神不宁。
我在想,陈光明这次不知道又带回来一个怎样的女孩?他们会相处得好吗?这个女孩会不幸怀上陈光明的孩子吗?陈光明啊,陈光明,我又何必替他操心。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杨易。
杨易,才真的是个好男人。
他是我的校友,毕业后,到另一所大学教书。
杨树飘扬的春日黄昏,杨易散步在我们的校园,有点感伤。
我坐在河边的长凳上独自垂泪,那时候,陈光明告诉我:回去找你的男朋友吧。
我是抬着头从那个开满向日葵的屋子出去的,一路上的阳光白的让人晃眼,几乎是摇摇摆摆的,我回到了师大,坐在河边,波光粼粼的水面刺得眼睛找到了落泪的借口,我终于哭了。
那一天,杨易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坐在了我边上。
他说:我还以为我才是今天最倒霉的人呢。
我没有理他,杨易却点燃了一枝烟,看着湖面愣愣的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如果你第三次拿到了两所大学的全额奖学金,第三次去美国领事馆签证,第三次被拒签,你还会尝试第四次吗?
我想了想,回答:干吗不?反正已经三次了,第四次也就没什么了。
杨易摇摇头:我看还是算了。这是命。
我咬着嘴唇:这个倒霉的人是你吗?
杨易苦笑着点点头,掐灭了香烟。他说: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把烟蒂弹到对岸去?
那怎么可能?
不用试,你都知道不可能。去美国,对我来说,比这还荒谬。可我还试了三次,果然都不行,你说我要试第四次吗?
两回事情。再说了,这样,你把烟给我。
我拿着杨易的烟蒂轻轻丢进了湖里,小小的白烟蒂随着波纹晃晃悠悠地摆动着。
我说:你别太用力,它自己会过去的。有时候,你可以借助别的力量,很多事情,一厢情愿是不行的。
杨易看着他的烟蒂缓缓地飘动着,他笑了:好,那就按你说的,准备第四次。
说完话,杨易站起身走了。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可是生命就是偶然,晚上,女友百般恳求我去舞厅玩玩,我勉强答应了。其实我是又一种渴望,希望能够遇到陈光明,那一阵子,他可是我们学校舞厅的常客。起码,有我在,他也不能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泡妞。
可是那天晚上,我不仅遇见陈光明,还遇见了杨易。
他坐得远远的,点燃了一根烟,我看他那个样子,觉得很配那首Smoke gets in your eye。我进去让DJ改个曲子放。然后,我装作不在意地向杨易那个方向走过去。杨易很快就注意到了我,我也冲他一笑。
于是,杨易邀请我共舞一曲。
他说:师大真好,毕业两年了,还是喜欢这里,这歌特别好。
你喜欢吗?我点的。
真的?
是啊。那放唱片的是我同学。
我们跳舞的时候,陈光明果然出现了,看他喜气洋洋的样子,我就来气。我决定一定要显得比他还高兴,比他还充实,比他还得意。
杨易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他问我:你也喜欢这首歌?
我想了想,一笑:谈不上,只是想起了你下午抽烟的样子,刚才进来,又看见一个人坐在边上,为赋新辞强说愁的样子,就点个歌给他。
杨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说:现在,我已经一点也不愁了,我觉得美国人真是英明,他要我留在中国,原来是因为这里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在等我。
等你?太自以为是了吧。
算我说错了,等你,应该是我在这里等你。你知道吗?本来下午来会个老同学,就该回去了。可是偏偏我又不想走,当时我不好意思问你叫什么名字,可是这么走,我也不甘心。我想,也许晚上我有机会在舞厅遇到你。我一直在这里,等,没想到,你真的出现了。
真的?
我看了杨易一眼,眼中盛满了一种男人无法抗拒的深意。
杨易也笑了,眼中同样盛满了一种女人无法抗拒的深意。
那一刻,我斜眼看了陈光明,他正站在舞厅边上,大大咧咧地抽着烟,还冲我一笑。
我也回应了他一笑。
杨易问:你认识他?
嗯。一个朋友。
哦。
杨易跟我谈了很多,他的梦想,他的工作,他的爱好,他大有搂着我不放的趋势。我也乐得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听着,微笑着,给陈光明看。
但是,不久,陈光明走了。
我辛辛苦苦绷着的架子一下子坍塌了,我一下子觉得杨易的无聊,一下子厌烦他关于美国的滔滔不绝。我在跟这个痴迷美国的人扯什么淡啊?莫名其妙。
我不想再笑了,我说:杨易,我累了,我想先走了。
杨易说:我送送你。
无法拒绝的热情,杨易送我出来。
春寒料峭的晚上,杨易像美国电影里的绅士一样义无反顾地脱下了外套,披在了我身上。然后,他的手就那么自然地搭在了我的肩头,好像一对不错的恋人。这就是舞厅的好处,一下子能把两个浑身不搭界的陌生人拉到二十公分的距离,然后,有机会的话,再近到没有距离。杨易就是这么做的。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说:这是奇妙的一天,我从地狱到了天堂,都是因为你。说完,他深情地看着我,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吻,然而又纯洁地停在了额头。
我的心跳得很快,这不是我想象的。我没有想过这么快邂逅一个新的人,这么快走近一段新的感情。可是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杨易,起码比陈光明来得可靠。
杨易只要一有空就来找我,提着各种各样的水果,什么最新鲜上市,就是什么了。白天,他不上课的时候,就给我写信。于是,白天我看他写的信,晚上赴他的约会。他一次次跟我描绘,我们一起去美国,读博士后,留在美国实验室做实验,成为对人类有价值的科学家的场面。
每次说到这里,杨易的声音渐渐提高,可是我的心就就渐渐下垂。是啊,成为一个科学家,应该是美国。可是我呢?我去美国干什么?当杨易的陪读太太吗?分享他那一点点可怜的奖学金?打扫房间,做一个科学家的家庭主妇?在宁静的美国,浓荫下,终老此生?
杨易的热爱美国,我无可非议。可是他一定不知道,他为我描述的美丽前景远远没有那三个晚上,陈光明为我描述的几个场面动人。
对于我,这个有独特个性的生命体来说,火车车窗外,在沙漠中孤独奔跑的羚羊远远比美国、乡村别墅、老别克汽车来得动人。
这并不是说杨易和杨易的未来有什么问题,对于另一个女人,比如说,后来杨易娶的那个女人,这简直太好了。我相信一定有另一个女人比我更信仰科学,更把去美国当科学家的专职太太作为人生终极目标。
可是,我不行。我宁愿跟一个破衣烂衫的人去流浪,死在沙漠里,没有孩子,没为人类做了不起的贡献,甚至对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的生命都不那么太当真。可是,我喜欢,起码在那个时候,我喜欢。
所以,每当杨易说起美国的时候,就是他离我最远的时候。
那一年的圣诞节,我在杨易的家里闹到累了。
杨易坐在桌子边上,他说:看会儿书吧,也该安静一下了。
说着,他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牛津英汉词典,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