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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轮廓分明的脸,清晰而均匀的线条,目光严肃,坚毅,却又显现出一种似乎不可捉摸、飘忽不定的柔软。他看人很深,当门打开的那个瞬间,他的目光正好落在水叶的脸庞中间,水叶本能地一哆嗦,回避开来,然后“呵呵”地、爽朗地笑起来……然后就跟在他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拽着胸前披巾,另一只手微微拖着半边脸,轻柔而稳健地随他穿过狭窄、光线虚弱、晦暗的过道,来到一个比较宽敞的四方形房间。
房间里面坐着七、八个人,影影绰绰,像是在窃窃私语,又像是在参加某种神圣宗教的私密聚会。一个把棒球帽歪戴的中年男子热情地说:“水叶,快坐下,你怎么总是姗姗来迟,再不来,我们把茶都喝光了。”她笑着,看着他,亲切地回应:“我在家打扫房间,结果忘了时间,光夫又没把地址说清楚。”说着,她轻轻地、斜视着看了一眼光夫,见他发话说:“水叶,你坐这儿吧。”指了指靠门中间的一个位子,然后自己就坐在那个位置旁边。听见戴棒球帽的男子说:“哎,你不是来过吗?”就用洪亮而略显快乐的嗓音说:“我是路痴,那天又是晚上。”“哎呀,不会吧,水叶,一定另有深刻原因。”一个半秃顶、面色发黄的中年男人浅笑着说。“未平,你不要打趣她了,她这个人很脆。确实,我没在电话里说得更清楚一些。”光夫淡淡然,却一本正经地对未平,也像是对所有人说。于是,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微笑着,喝茶的喝茶,摩挲茶杯的摩挲茶杯。
“依凡,你又换了个漂亮文学女青年?她多大啊?你就把她带出来了?”她这回的语调温柔,脸上带着亲切松弛的笑意。对面的女孩愣了一阵,盯着水叶看了一眼,又转头看着依凡,一种央求又任性的表情。依凡没有侧头看她,只是对着水叶和光夫说:“呢,光夫,她叫诺漫雪,紫金大学中文系二年级的学生,写小说,很有才。水叶,她和你的行文风格还有点像呢。”说完,他干咳了两声。水叶说:“像我?我的东西,嗯,我的东西似乎长满了大众的脸。”
这时,众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哎呀!你看那个于丽,在她那本才出的长篇小说的封面上还他妈弄张照片,都他妈徐娘半老了,还围个围裙说什么要抄菜?!我真他妈的操!恶心!你一个老女人嘛,你就在家出出风头得了,还搞什么搞嘛?还写什么名堂,你看她那个垃圾像。水叶,你就跟她不一样,啊?是吧?你未大哥相信光夫没看错你。你就跟她他妈的不一样,你跟那什么做作的李苒也不一样,你的文字,光夫说的一点也没错!就像个男作家写的,就是干净!”未平一口气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像喝酒似的一饮而尽。水叶大声笑着站起来,弯着腰走到对面去,拿起茶几边上的一瓶开水,往壶里加满,然后再往每个人的杯子里加,绕了一圈,走了一圈,边笑着,边走着,边倒着;最后在对面靠近依凡和另外几位诗人的空位子上坐了下去。
她在路过未平面前倒水时,手背仿佛不经意地擦过未平的手,但很有力量,未平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这个敏感又似乎粗朴的诗人盯着他的茶杯,有那么一瞬间一动不动,直到水叶从他身边走过,给别人倒水时,他才缓过劲来,又是猛地一仰脖子,将杯里的茶水一口喝下,像喝酒似的。
席散回到家,水叶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就是睡不着,想到《我的远方》还缺少一篇很好的评论,心里就很急,她走到沙发上坐下,突然想起依凡好像和北京著名批评家,文坛后起之秀陈凌很熟,因为他曾帮他联系出版过一本诗集,卖得还不错。拿起电话,又有些犹豫,想到那个诺漫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再三思索,她还是拨通了依凡的电话。
终于敲定了与依凡的约会,水叶话筒刚放下,还没完全挂好,铃声再次骤然响起。只响了一声,她迅速提起话筒,有些倦意,但仍旧感到亢奋,身体向后靠了靠,依着床帮。话筒从右手换到左手。“喂”,她声音有点哑。
听筒里开始没声音,她再问,“谁呀?”
“你好,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了。是水叶小姐吗?我是那天在金艺唐隐忠先生的讲座上坐你旁边的女孩,莫雨尘,你还记得吗?”声音细细的,温柔而清澈,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莫雨尘?”停顿了一下,她的脑海随即浮现出那个充满玄秘音符的教室,那个意气风发,脸部线条刚毅,气度不凡的钢琴教授以及长发飘飘,看上去纯洁如同一片雪地的少女,等等那一系列的画面。内心也莫名的产生某种神秘不确定的激动,但她说出的话却尤其冷静,听起来甚至是冷硬的,“哦,想起来了。是你啊,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水岸 五(2)
“噢,我,昨晚在书店里看到你的书了,很惊讶,封面做的很精致,我从没见过那么奇怪而精美的封面,所以就买了下来,我很想和你谈谈文学,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请你喝茶?”莫雨尘说。
“你很客气,你在哪个书店里看到我的书啦?”听说书店里已经有自己的书,而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居然还买了下来,她从心底感到欣慰。
“在‘霓虹书吧’。”莫雨尘说。
“噢,你想和我聊天?”水叶觉得很有趣,有些好奇。
“是的。我很喜欢你的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喝一次茶。”莫雨尘小心翼翼地说。
于是,她记下了莫雨尘家里的电话号码,结束了谈话,就把这个便条随手放到了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起身去浴室洗澡,准备在家里睡一天。
一觉醒来,屋子里一团黑暗,没有一丝的光。水叶立刻起床,梳洗,打扮,十分钟后就离开了家,几乎是小跑着赶到了十一路车站。水叶到的时候,超过十分钟,六点四十分左右。水叶下车后一眼望见他在车站旁,来回徘徊,她的心里激起一股隐隐的柔情。
于是他们去了广场附近的一家小饭店。
“中档中餐餐馆,人也不多,倒是很安静。”依凡说。
水叶点点头,笑着说:“你还经常去西餐厅吗?”依凡看看她,顿了顿说:“去倒是去,不过是陪一些老外,出版社的人有时也喜欢去,我自己还是喜欢这种地方,很随意。”说完,小姐拿来菜单,依凡点了一盘酱烧鸭舌,一盘凉拌黄瓜,一份荆江肉丝,还有一个海鲜粉丝煲。他让水叶再点,水叶接过菜单,浏览了半天,只点了一个菜,炒芦荟。“你很会生活嘛,宁缺勿滥。”依凡脱口而出。水叶先是尴尬地笑了笑,转而用一种专注的目光望了他一眼,依凡承接那目光时有一瞬间触电的感觉。他有点害怕,低下头,没再说话。又叫了两瓶啤酒,对水叶说:“来,今天一人一瓶,不多也不少啊。”水叶开始推辞,后来就答应了。
于是,他们边喝酒、吃菜,边聊天。
“哦,对了,你认识陈凌吗?”水叶突然问。
“陈凌啊,在艺术研究院,写评论的那个?”依凡说。
“是啊,你和他熟吗?”水叶说。
“很熟,好朋友。他原来也是写诗的,后来才写评论的,我和他私交很好,前年我帮他出过一本诗集。后来我很多作品,他帮我写的评论。你还真巧了,他这段时间就在南京,好像是来参加江苏的一个笔会的。昨天还打电话给我,说好明天见面呢。”依凡说。
“那,我倒想见见他,可以吗?”水叶终于说出来,松了口气。
“可以啊,那你明天一起来好了,我们还是晚上六点半在‘山峦’酒店。”依凡说。
结账后他们走出饭馆,拦了车,直奔水叶住的星期花园。
车开到星期花园楼下,依凡付过钱,送水叶回家,准备去她家坐一会儿,再拿走那几本心爱的已经绝版的书。但是,发现水叶似乎很不舒服,果然,刚一到屋子里,她就冲到卫生间去,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依凡,扶我去房间,有点难受,头晕。”水叶轻声说。
依凡无奈,只好扶她进房间,把她轻轻放倒在床上。然后,他很想一走了之,但又有点犹豫。想了想,说:“水叶,那你好好休息,我,要不先走?”声音短促、急切。
“依凡——”水叶叫住他,和往常不同,几乎是哀求,温柔又具有一股压抑的野性。依凡刚想走,水叶猛地拉住他的手,他像触电一般僵在那儿,动弹不得。水叶稍用了些力,他就坐到了床上,水叶的身体向他滑过去,像蛇一样缠住他,她开始凑近他的嘴唇,用舌头舔它,仿佛很有信心,轻柔而有节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