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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军装一把枪,把三个懵懵懂懂的青年一下便成了一个为了老百姓打天下的个革命战士。
三个人被分到同一个连队,目睹了战争残酷和悲壮。他们没有参加过战争,但是,他们都是七尺男儿,那种同仇敌忾的信念,促使他们几个在战争的最后阶段屡建战功。他们憧憬着,盼望着,能够立刻看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然后带着红花,唱着凯歌,欢欢喜喜的回到家乡,去看望那翘首期盼,望穿秋水的父母。
然而,战争毕竟是战争,他毕竟不是游戏,痛苦和遗憾永远都是战争的代名词。
就在一九四九年三月,他们的小分队随着大部队辗转到山东北部的一个小山区执行一项任务。那一天早上,他们三个还在一块儿展望着解放战争结束以后美好的未来,到了晚上,大部队完成任务以后,清点人数,发现小艄公不见了。张石修和肖儒海想丢了魂魄一样,在这个个阵地上疯狂的搜寻。最后,在一个小沟壕里看见了小艄公,他面带微笑,永远闭上了双眼。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一人捡起阵地上丢弃的重机枪,朝着布满晚霞的天空一阵狂扫。他们悲痛万分,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即将来临的时候,它们的战友,他们的好兄弟却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悲痛是巨大的,它象一颗钉子,深深地镶嵌在两个残存下来的心灵中。
张石修和肖儒海回到了家乡,积极的参加了家乡的战后重建工作。几年以后,他们俩都先后成家,在新中国的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伟大事业中,昂首阔步的向前迈进。
经过战争洗礼的两个男人,两个战友,两个同乡,他们的友情象美酒一样甘冽无比,永远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芳香。他们比别人更懂得感情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世事的变幻,他们的兄弟感情弥足珍贵。
一九六六年,中国这片神奇的大地上发生了让上苍都难以理解的一场运动——文化大革命。所有与文化有关的人和事都面临了一场突如其来,防不胜防的思想和路线斗争,最后,演变成了矛头对准资产阶级思想的战争,连带着开始彻底清查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非无产阶级对象,一场不分青红皂白的,扭曲人性的斗争被少数人操控在手里,搞得新中国上上下下丢掉了手中的建设重任,开始了人与人之间的一场是非难辩的争斗。
革命越演越烈,到了一九七零年,革命已很是成熟。革命的对象开始清算那些有资产阶级倾向的人和家庭。肖儒海和张石修的家乡也没有逃脱革命的风暴。
这个时候,张石修和肖儒海都已将近四十岁。他们没有想到这场恶风回刮到它们平静的生活中来。他们整天把全部心思都沉浸在新中国的建设洪流中,哪里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儿。
红卫兵打着造反有理的旗帜,全乡上下开始盘查每家每户的阶级成分,那种盘查,简直详细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时过多年,再纵观这场斗争,那些红卫兵的行为之中无疑隐藏着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的复仇心理和借机追求某种快感的变态心理。他们定下调子,全村所有被查出来的腐败分子和有反动苗头的人都要统一被一个不漏的清查出来,情节较轻的要带着尖顶高帽游街示众,严重的枪毙。
肖儒海和张石修被场突如其来的气势压垮了。昨天还好好的一个邻居,今天就在眼皮子地下被“坐飞机”,揪斗,而且亲眼看到几个在国共合作期间作过地下工作,但是又解释不清楚如何丛敌人的包围圈里九死一生的五六十岁的老人被拉出去枪毙。这是什么世道,简直是暗无天日,他们心中勾勒的那份理想蓝图,一下被击碎了。他们尽量去躲避这场没有道理和天理可言的噩梦,希望这养的日子造一天离去。
然而,噩梦还没有到醒来的时候,就直接开始压迫到这两个人的生活。那些调查组翻出旧帐,不知道被谁放黑枪,诬告肖儒海家是地主成分,还从他们家里搜查出一大堆画画的颜料,笔墨纸砚,还有油画工具。最后,经过有关“专家”的评审,认为他们家的阶级成分很高,而且,油画是西洋玩意儿,有严重的资产阶级倾向。并通知肖儒海的父亲第二天统一到村口的收割场院集合,接受处理。肖儒海一家一下子如坠云雾,急忙找那些调查组来分辨自己的富农成分。调查组最后找那个提供诬告证据的人去对质,结果诬告者不知道是处于良心发现还是害怕惹火上身,矢口否认自己的言论。可是调查组那些人,一个个是蛮不讲理的年轻人,有些不耐烦肖儒海他们的纠缠。干脆含混不清的说,有谁能证明你们是富农,找出来,我们问清楚再说。肖儒海一家一听,看到了一丝希望,可是用乞求的眼光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能够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肖老太爷夫妇两个又瘫软了下来。这是,肖儒海想到了张石修,这个多年的好兄弟,希望他能够出来帮着说几句话,给那些造反派一个台阶下。
可是,这个时候的张石修也是水深火热,自身难保。他门家传的二胡被造反派翻箱倒柜的搜了出来,定了一个不大的罪名,叫窝藏封建思想。经过张石修好说歹说,那些造反派才好歹同意如果张石修当场烧掉,就既往不咎。肖儒海赶到他们家的时候,那把二胡已化成一片灰烬,只有最后的一缕青烟留恋着人世间,久久不肯离去。张石修听了肖儒海的来意,心里象五味瓶翻到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刚刚从那黑白不分的混乱中脱身,现在去又要他去趟另一洼浑水。他有点踌躇不决。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多年的好兄弟,可是,为了他自己的一家老小的清白和安全,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如何处理才好。他的眼前想放电影一样,瞬间飞过那些含冤而死的灵魂和他们的死不瞑目的面孔。还有那些没有任何理由也被抓出去游街最后疯掉的村民。他痛苦的难以抉择,思想斗争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最后他终于站起来,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嘱托了一阵,转过身看了肖儒海一眼,两个人紧紧把手握在一起。
当他们正欲出门,却迎面碰上肖儒海家隔壁的小弟飞奔过来,气喘吁吁的说调查组的人等不及,带着人走了。
肖儒海听了眼前一黑,晕倒在门口。
这一瞬间,他心里在流泪,他恨那些霸道的造反派,他恨自己为什么要去画画,他恨……。
他很什么呢,他实在是不想恨他。可是,就是因为他的那么十几分钟的顾虑,就将自己的家庭断送了。
他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一下变得这么狰狞恐怖,人不象人,鬼不象鬼。
张石修痛心的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击垮,“这帮混蛋”他骂了一句,伸手去搀扶肖儒海。
肖儒海突然间猛地直起身来,泪流满面,狠狠的看了张石修一眼,向发疯一样甩掉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张石修的家门。
张石修茫然的看着肖儒海的背影,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第二天,调查组不容辩解的把头一天纠察出来的问题人物带出去,还用闻所未闻的几句莫须有的罪名劈头盖脸的加载在这些人身上,坐飞机,戴高帽。同时还宣布,其他所有群众要彻底站到无产阶级队伍中来,要跟这些资本家反革命大坏蛋划清界限,否则会有同样地后果。
可怜一世清白的肖老太爷,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污蔑和折磨,被批斗的第二天,就瘫倒床上,从此郁郁寡欢。
这场革命的声势是浩大的,它的荒唐和惨烈更是前所未有,斗资批修的大字报和标语铺天盖地,使这场革命在每个人的心灵上都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张石修似乎被一种无形的黑暗的恐怖力量压迫着,使他与肖儒海从此越来越疏远,就连孩子也都开始在幼小的心灵中开始了自己懵懂无知的阶级对垒。
肖儒海儿子肖振东今年十三岁,上五年级。妹妹肖雯只有六岁,还不到上学的年龄,可是小雯雯看着别的小朋友斗高高兴兴的背着书,得意洋洋,哪里能坐得主,于是缠着肖儒海硬是给他报了名,蹭进了一年级的教室里。小学校是在张石修他们那个村子里,附近的几个村子的小孩都去哪里上学。于是兄妹俩整天一块儿出门,一块儿回家,肖儒海看着两个小家伙互相照顾的很好,倒也觉得消停。
这天,兄妹俩刚从学校出来,走到一个拐角处。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群小孩,大声齐喊:“资本家,坏蛋,反革命,大坏蛋……”
兄妹俩吓了一大跳,转过头去,见那些小孩正在辱骂他们,顿时火冒三丈。他仔细看了一眼,为首的正是几个月以前还在一块儿玩耍的张石修的儿子张小修。这一看不打紧,一股怒火顿时腾腾燃烧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