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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云倾在这。”他在小春耳边低语,轻吻小春汗湿的脸颊,随即回循内力令周身渐凉,想令正在发烫的小春好些。
小春又蹭了一蹭,这才心满意足地安静了下来。
云倾想着小春莫名其妙的举动,好一会儿才会意过来。
小春这莫不是……莫不是在向他撒娇?
他没被人如此对待所以不太明白,但这模样在他身上又闻又蹭,还抓着不让他离开,若非传言中的撒娇耍赖,又该会是什么?
无所谓。
抚着小春的后脑勺,俄顷,云倾漾出一朵小春见不着,淡而绝美的笑颜。
他喜欢。
他喜欢这样的小春。
他喜欢这样向他撒娇的小春。
就算小春弄得他浑身湿黏黏不舒服,他还是一样很喜欢。
◆◇◆
“咳……”
因为某人不晓得小春气虚体弱经不住寒,不但开整夜的窗,还让夹杂冰冷雨气的风吹进屋内;加上夜里汗流浃背,某人再嫌黏呼,又将小春脱光光扔进浴盆里洗了,可身子头发都没擦干就任小春倒上床睡死。
这一连串的出错,竟硬生生搅得小春原本睡上几个时辰就可以好的小毛病,成了大病。
小春干咳了几声,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地,更奇怪的是怎么也无法爬起身来,只能感觉眼前有人走来走去,双目模糊不清像罩了层雾,让他看不真切。
“都烧两日了,你这御医是怎么当的?”
“小公子脉相又散又乱,是旧痾在身沉疾难断。今日加重风寒,两相夹击才引致元阳亏损、气血失调。这阳虚外感……”有个人坐在床畔,正抓着他的手腕。
小春恍惚间知道有人在为他诊脉,抬着乏力的手臂几番要抽回,但缩了几次,明明十分用力了,却只落得徒劳一番。
“我是神医……”小春喃喃道。
腕间鸡皮嶙峋的手终于放开了,而后又有人将他盖了个结实,随后拧来的巾子仔细替他擦去额头汗湿的痕迹。
他觉得有些恍惚,好象自己竟瞎了一样什么也看不清。他努力睁眼,睁得大大的,老想看清楚什么,却只见到白茫茫一片和几个晃动的白影飘啊飘。
偶尔还会有白影靠近凝视他,而后他感觉好笑,露了一下齿。
那白影便轻轻落下一掌,在他脸皮上。“还笑。”
谁?小春疑惑着,这摸他脸替他擦汗的,是谁?脑袋不清楚了。
“既然如此还不开方?”那声音又继续道,有着焦急。
“……这……此状甚为凶险,阳虚外感本恶寒无汗、四肢冰凉,小公子情形想必已有名医细心调理一番,否则发病不会只是这么轻微。端王爷息怒,恕下官直言,下官只知那位大夫医术比下官高明许多,小公子内伤太重,脉相又杂乱歧异,下官只怕开出的方子若乱了那位大夫苦心所落的布局,小公子这病恐怕会更加严重……下官无能……王爷恕罪……”
“那什么方子都是他自己开的,神医也治不好自己,难道要我眼睁睁看他这么一直烧下去?”
匡啷一声巨响,震得小春耳边发疼。
而后声音静了。
再过好一会儿,小春还是迷迷糊糊地。却又是听见谁低声在耳边唤着他的名。轻柔间,满怀焦急。
“怎么还睁着眼,快睡,你又再笑什么。你要敢再笑,当心我让你哭……”
终于,小春看清了是张天仙般的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小春脑袋烧得糊里胡涂,发着晕,望着眼前这人左看又看,终于脑袋终于闪过一丝清明,知道这人是谁了。
“娘!”小春气虚而兴奋地扯着沙哑嗓音喊着:“你来看我啦?”细若蚊蚋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只有紧靠在床边的人才听得见。
一旁端着清水忙里忙外的侍卫们跌了个跤,而后匆忙地擦好湿地,迅速退了出去。
“娘?”记得以前每回病着时,只有娘会留在他身旁。
“赵小春你叫谁娘,给我清醒点!”云倾忍不住吼了出来,摇晃小春的肩膀。这人烧成这样居然还不正经,满口胡言乱语的,他娘早被腰斩死透了,他哪是他娘!
“啊……”小春楞楞地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记起这人是谁。只听他的声音没了那丝愉快,却加深了一份温柔,嘎哑低喊着:“喊错了、喊错了……云倾……我知道是你……”
小春轻声笑着:“是你对不……”他朝那人影伸出手去。
汗湿的手立刻被紧紧抓住,那人坐到了他跟前来。
“是我。”云倾道。
眼前人的轮廓逐渐清晰,是那张他最惦记的容颜。只是为何这人的双眼带着血丝,苍白的唇抿得死紧,焦虑不安的模样,如厮憔悴不堪。
小春想,是谁欺负他家云倾了?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大师兄吗?
大师兄不是说好要代替他照顾云倾的,难道又反悔了?
还是因为自己死了又活了,大师兄决定不再守约,所以再来找云倾麻烦?
小春心疼着抓抓云倾的手,见云倾这模样,就真想把云倾揽回怀里抱抱,可惜身上一点气力也没有,浑身发软虚弱得像刚发好的面团一样,连动都动不得。
云倾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怒斥道:“你还不快睡,到底想睁着眼到什么时候?再不闭眼,信不信我立刻挖了你的眼睛!”
带着威胁的语气,云倾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些,紧得叫小春痛入骨髓里。
“你哪舍得啊……”小春笑了声。
“你要再不睡,就看我舍不舍得!”云倾话放的凶狠,显然已无计可施。
原来,云倾那双发红的眼不是让大师兄给欺负,而是被自己给惹急的。
“……好了好了……我这就睡……你别担心……”小春立刻闭眼,心里想着只要云倾别那么难过,自己全都听他的。
他将两人合握的手放置胸口处,小小地蹭了蹭,满足地叹息,声音沙哑说道:“……别担心……我是神医来着……不会有事……”
“你还敢说你是神医!”云倾简直要被这人气坏了。
天底下也就只有名叫赵小春的神医,会死里来活里去那么多回。
把别人弄得无病无痛妥妥贴贴,自己却落得一身病根难以痊愈。
“你混帐……”云倾红着眼。
明明现下病重的是小春而非自己,自己怎么心里竟这般疼。
“对我混帐……我最混帐……”小春低哑的声音渐渐淡去,又陷入梦乡之中。
◆◇◆
翌日如小春所言,热速退、汗立止,小春整个人又活了起来,但虚惊一场的云倾在被吓了那么大一跳之后,一张脸阴沉得可以。
小春讪讪笑着,从药瓶里倒些药丸就水送服。
他侧眼偷偷瞄着云倾,眼角余光瞧见云倾面无表情地翻阅折子,唇抿得紧,像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冷飕飕,此情此景加上这几日的病让云倾劳心劳力,小春难免心生愧疚。
“云倾。”小春喊着。
云倾抬起头,冷冷的目光朝小春投视过来,也不说话,就等着开口唤他的人继续讲下去。
小春抓了抓一头乱发,略带歉意道:“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说多,哪想到还是让你担心。可其实风寒罢了,没啥大不了,你瞧我现下不是又活蹦乱跳,没事了吗?”
云倾心里实在不悦,什么也不想同这人说。正想低下头漠视小春存在,小春又连忙开口。
“我晓得你气我,可这病也就看起来猛了些,真的不碍事的。”小春说。
云倾思索一下,语气冰冷地道:“当初要不喝下你的心窍血,今日什么事都没有。”
“这可不,不喝心窍血我没事,可就换你有事。”小春说:“你当日中的可是剧毒,没心窍血解毒哪能活到今日。”
“但我不想见到你这模样!”云倾手中狼豪啪地放在案上,瞬时竟硬生生断成两截。
“我也没怎样啊!”小春倒是像没事人般,不以为意。
“反正兰罄那厮下的毒也解了,你说,我该怎么把心窍血还给你,是从胸口挖一个洞直接把心剖了还是怎着?”云倾说着,竟拿起了自己的配剑,立即出鞘往心窝处剐去。
小春大惊失色,三步做两步飞扑到云倾身上,急忙忙将那去势凶狠毫不留情的银霜剑给挡下。只是当下便给云倾的内力震得虎口发麻,又龇牙咧嘴一阵。
“我的好云倾,你就别折腾我了。”小春抢下剑后扔得老远,苦笑道:“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