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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大公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大厅里的人都顺着他的腔调大笑起来。近臣们放声开怀地笑着,努力让大会发现,他们被他说的笑话逗得多么高兴,而摄影模特和那些甜妞们只是强装笑脸,因为她们怕得要命,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大公又多了一个甜蜜的情妇——薇罗尼卡·久·库夫里耶。
柯接过成年证明书,礼貌地向大公鞠了一躬。
“现在,宴会开始,甜蜜愉快的宴会,先生们!”沃尔夫冈·久·沃尔夫大公叫道,“要不然,我会因为怜悯自己而绷裂,或者饿得干瘪。”
厅门敞开,仆人们推进带滑轮的长条桌。桌子上都摆上了盘子、煎锅、平底锅和汤盘——这是庆祝薇罗尼卡·久·库夫里耶不知同什么人结婚的宴会。要知道如果这个阿尔焦姆不是阿尔焦姆,那么不能排除阿尔杜尔·久·格罗西这个名字也是假冒的。
在婚宴高潮中,沃尔夫冈大公一个人吃掉的一只蛋糕,足有汽车轮子一般大。他俯在坐在他右边的柯的耳朵上小声说着,嘴中的奶渣喷溅到她的左肩上:
“你看我现在做什么,不过你别吭声。”
红脸大公不停地吃着蛋糕,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趁坐在他左边的阿尔杜尔·久·格罗西被摄影模特勾魂夺魄的微笑所吸引转过身去的时候,他从瓶子里往年轻新郎的高脚酒杯里倒进了几个小粒。
“现在,”他说道,“你的丈夫一沾枕头,就会呼呼大睡。所以你可以放心睡觉,不用尖叫,不必打破我们这艘飞船的平静了。”
“谢谢。”柯说着,在小包里摸到大夫给她的药片。
阿尔杜尔·久·格罗西举起高脚杯,望着摄影模特紫罗兰色的眼睛,而那位模特则隔着桌子朝他叫道:
“干杯,我的小心肝!”
沃尔夫冈一心一意地吃蛋糕。这时,柯看见女医生在天花板上面爬动,坐在下面的人几乎看不出来,况且也没有谁想起来要看看天花板。当她爬到对着阿尔杜尔头顶的位置时,她对准他的高脚杯抛下三粒药片。杯中的葡萄酒冒起一串泡。
未婚夫端起高脚杯,为女演员克拉娃的健康干了一杯。克拉娃的脸颊上残留着她不敢洗去的蜂蜜。
“我决定亲自保护你,”苍蝇顺着天花板爬到柯的头顶上方,嗡嗡地说,“你的贞操有保障了。”
喝干杯中酒,未婚夫皱了皱眉头(可能药片有苦味),看了柯一眼。
“请你今天不要尖叫,”他亲昵地请求道,他的眼神浑浊朦胧,“我早就梦想着占有你了。”
“办不到,坏蛋,”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说,“你还在去年就答应过娶我的。”
柯惊奇地转过身来,看见一位体态丰满匀称穿着朴素的服务员装的姑娘。这位女子拿过阿尔杜尔的空酒杯,在他的背后又给他倒满了一杯,却没有放到桌子上,而是往杯子里倒了一些粉末。
“你将在我的舱里错过整个新婚之夜。”女服务员咬牙切齿地小声说。
柯装出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任何可疑之处的样子。但是,在吃最后一道甜点时,未婚夫舌头麻本结结巴巴,他,看来,有点过量了,她自己到卧舱去。
“我们走——吧。”“未婚夫”同意了。
他想亲吻自己年轻的妻子,但是身不由己一个闪失,吻到了沃尔夫冈大公的肩膀上。
“开始行动吧,”大公满意地说道,“你可以睡个好觉。你需要帮助吗?”
“如果有事情,”柯答道,“我会叫您的。”
大公开心地笑起来,继续吃他的蛋糕。
柯扶着“未婚夫”从桌子边站起来。
两个年轻人在轻薄的玩笑起哄和醉醺醺的大呼小叫中离开了大厅。
他们走过女服务员的身边时,服务员用憎恨的眼神盯着柯。
“您别担心,”柯对着醋意大发的服务员说,“他快睡觉了。”
“谁,对不起,会睡着啊?”阿尔杜尔·久·格罗西问道,“我现在立即就夺走你的贞操——我们睡觉——觉,好吗?”
他们走上走廊。一个仆人在前面带路,指引他们进入洞房,他开开门,帮着柯把“未婚夫”扶到床边。
“您可以走了。”柯勇敢地说。
门刚在仆人身后关上,年轻的丈夫便沉沉地倒在床上,鼾声大作,柯没有办法,只好在梳洗之后把他拖进浴室。
真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她将沉重的沙发椅堵到浴室门口,连衣服都不脱就躺下睡觉……
直到天亮,并没有人来骚扰她。
第十章
早晨柯去吃早饭时,阿尔杜尔·久·格罗西仍然昏睡不醒。在餐桌上,柯的表情和气喜人,丝毫看不出夜间有什么事情让她伤心难过。当“圣苏西”号飞船白天在火星上降落时,他还在熟睡。根据沃尔夫冈大公的担保,薇罗尼卡该同自己的父亲见面了。
因此,沃尔夫冈亲自同年轻的新娘临时进行了谈话教育。他一面吃果酱,一面对柯提起关于卡尔松的古老传说的连环画,卡尔松是一个住在房顶上靠吃果酱为生的小男孩。他向自己的朋友乞讨成瓶的果酱,一打一打地吃光。
“果酱,”久·沃尔夫说道,“一定得是家里做的。你应当体会得到,一个一个浆果从女人们的手指上经过——细长的手指上沾满甜甜的果汁,好看极了,每一个浆果在放进沸腾的糖水之前,都经过她们的手指抚摩。顺便说一句,我夜里救了你,你应该对我说声谢谢。”
“谢谢。”柯简短地说,没有提及其他细节。
“他好像早就睡着了,”沃尔夫冈明察秋毫地说,“也许,你又补加了点什么?”
柯耸了耸肩膀。
沃尔夫冈的办公室布置得像个老式的酒窖,两边各有一排架子,架子上摆满了罐子、瓶子、袋子、盒子,装着果酱、果汁、胡桃、糖果及其他的食品,全都是些跟处理正常的公国政务完全不相干的东西。
沃尔夫冈自己用汤匙舀了一勺果酱送进嘴里,嘴唇微微噘起。如果他在这个事件中不是个凶残的杀人犯的话,他完全称得上是一位非凡的、心肠和善的、最讨人喜欢的角色。
“连我都不知道,”他舔着汤匙说,“现在该怎么称呼你,是薇罗尼卡·久·库夫里耶呢,还是久·格罗西太太?”
“这对我的爸爸有影响吗?”
“也许,也许……你不记得他了吧?”
“未必,您知道,当时在纽约的污水箱找到我的时候,我才两岁多一点,我哭着闹着要从里面爬出来。”
“现在别说!如果每一个小姑娘都来破坏我的食欲,那还了得!别以为我吃甜食是因为我傻。我之所以吃甜食,是因为我的新陈代谢不正常。我的肌体要求保持糖的含量,要不然我的大脑一缺糖,我就会犯糊涂,糊涂得厉害。有一次我有一个星期没有糖吃,我就搞不明白二加二是几。不过我相当聪明,你看我把日常需求变成了一个永久性的爱情节日。有一次,我把马林果汁抹到一个不听话的女人身上,把她放到黄蜂窝旁边。你要是看见她临死之前肿成什么样子就好了!其实,我在说什么呀?”
柯忍住恶心,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请求道:
“我很快就要见到父亲了。也许,能告诉我您是怎么找到他的?”
“问题是我的确爱我那生性放荡的侄子,阿尔杜尔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所以我想让他幸福。给他娶一个富有的新娘,让他逐渐变得老成稳重。想要点果酱吗,乖孩子?”
“不,谢谢。”
“我从来没有遭到任何人的拒绝。”
“可是您叫我来并不是为了陪着您一起吃果酱吧?”
“我的心思是神秘莫测的。我的举止不合逻辑,我的决定往往导致悲剧。你真地爱上我的侄子了吗?”
“我在儿童岛的时候曾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现在……我不知道。”
“我很高兴,你至少没有对我说假话。所有的人都对我撒谎,有的人是有所图,有的人是害怕,他让你觉得有什么不同吗?”
“问题不在这里。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似乎我的阿尔焦姆被暗中调换了……您的阿尔杜尔甚至不知道阿尔焦姆知道的一些简单的事情。这怎么解释呢?”
柯太轻信了。但是大公却并不准备答复。
“不可以这样说合法丈夫。”他说着遗憾地放下果酱瓶。他咳嗽了一声,酒窖深处闪出了柯见过的女服务员,她送来了一大杯冒着热汽的黑咖啡。咖啡的味道好得出奇。儿童岛上的咖啡很淡,没有咖啡因,因为阿尔托宁太太认为,孩子们喝真正的咖啡会过度兴奋。
柯也想喝这种香气袭人的饮料,但是却没有人想到这一点。而且,女服务员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