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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教养院所有的小姑娘都迷恋他,阿尔托宁太太在揭露他对银河系的不良作用时至少说过3次。然而,她越是苦口婆心,女孩子越是迷他,男孩子也越是嫉妒他。
沃尔夫冈·久·沃尔夫出生在一个马戏场里,在两场演出的间隙,他的母亲,一个乌鸦训练员躲到老虎笼中生下了他,因为他们家居住的车厢式活动屋内正在聚众滥饮。一年之后,他的父亲死在栏板下面。
当时,小男孩叫卡尔。他长大之后,成了一名蹩脚的魔术演员和平庸的技巧运动演页,他发誓要在全国根除酗酒现象,为此他应该建立一个国家。卡尔有自已的马戏团,他带着马戏团在斯雷布斯的丘陵和沼泽公国来回奔走,直到他所认为的一个尚未开化的首领为他所倾倒,把女儿送给他为妻,赋予他沃尔夫冈的名字,并且发誓今后再也不饮酒不抽烟,否则沃尔夫冈将有权处死他为止。由于在签订婚约时举行了热闹的宴会,岳父在宴会上喝醉了,沃尔夫冈履行诺言,不得不开枪处死了他。此后,在他这么处置是否妥当得体的问题上,氏族首领们发生了意见分歧。在那个星球上不允许杀死近亲,也就是说‘沃尔夫冈错了,一部分人如是说。但是另一部分人则坚持说,真正的领袖有责任履行诺言,哪怕是他不想这么做。
卡尔·沃尔夫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封为大公,从此他的名字就叫沃尔夫冈·久·沃尔夫了,因为大公比首领更文雅些。接着,为了证明他为之痛哭流涕的岳父该死,他处死了自己公国中所有的酒鬼,从而激起了死者亲属的仇恨。为了不招致公愤和谋杀,他只好连那些亲属也一并杀掉。但是死者的亲属还有亲属,这一层层的株连,弄得沼泽之国斯雷布斯民生凋敝,十室九空,百姓人数急剧减少,以致沃尔夫冈大公无论如何也招募不到足够人数,好组成一支像样的、向邻国显示谁在长期的冲突中握有正义、以此征服宇宙的军队。终于,在沼泽之外,聚集了比他的领地内多得多的斯雷布斯居民,这时,大公才意识到最好是改变策略。
聚敛起国内的珍宝,把国内幸存的农民和商人洗劫一空,碰巧买下了一艘旧游船“圣苏西”号。当初建造这艘船,是为了接待有钱的旅游者,有钱人喜欢在外游览时也像在家里一样舒适。
把自己的姑娘、宠臣、库存的果酱(公爵特别喜欢果酱),和被他弄得破了产的马戏团那些经过训练的动物装进飞船,沃尔夫冈·久·沃尔夫踏上了漫漫旅途,去寻访银河系的文明星球,第一是为了推销自己;第二是为了看看一些人,不过主要是为了拉一些力所能及的经济赞助来发展尚不为人知晓的斯雷布斯国的生产力,以帮助其爱劳动爱自由的人民。
大公十分遗憾,可能,这又是斯雷布斯之福,他一去未复返,“圣苏西”之旅变成了无穷无尽的宇宙漫游。因为他为国家福利所争取到的一切,必须立即就用来购买食品、燃料和其他的必需品,以保障飞船庞大的乘务组,更别提还有那些又娇气又馋嘴的旅客了。
有时,大公在公民职责的支配下,想下命令掉头回家,回到无人治理的可能已经改朝换代的公国。然而,好像有意为难似地,总是有不允许他实现自己的理想和职责的理由。要么在途中遇上复杂的航行条件,要么是燃料和糖用完了,要么是飞船上发生了需要揭穿的阴谋,再次是收到意外邀请函前往某个星球,谈判新的攻防条约……总之有理由就是了。
渐渐地,沃尔夫冈·久·沃尔夫成了银河系的知名人物和媒体的宠儿,即便是在无人可报道的时候,都随时可连篇累牍。
明知自己作为国务活动家在人们心目中口碑不佳丑闻不断,他却不思改过,照旧我行我素,极尽荒唐乖张之能事,又使自己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与其做一个默默无闻、老实巴交的规矩人,他不如当那个“久·沃尔夫”。在绝无止境的追名逐利的过程中,大公一大早劫持马雅科夫斯基剧院的女主角,晚上就同她成亲,夜间又把她换成了摄影模特儿伊利娅·基姆,早晨接受佩剑世界冠军的决斗挑战,原来这位冠军是伊利娅·基姆的未婚夫,白天向侦查员证明说,他由于突患牙痛不能前往决斗地点,有6个人可以做证,因此与上述冠军遭到意外暗杀没有关系。大家都知道,过去的卡尔,现在的沃尔夫冈,是个大坏蛋,是一个没有良心不讲信誉的人,然而同时又都认为他是一个风趣快活的小伙子,是这伙人的中心人物,几乎没有谁会拒绝他在“圣苏西”号上进餐的邀请。虽然这些聚餐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善始善终。
有时候会禁止大公进入某个国家。不过,过后一般都会取消禁令,因为他拥有一个主权国家元首的全部证件,而讲究民主的银河系联邦严厉谴责侵犯人权的行为,但是同时又保护着侵犯人权的权力。
柯不是应邀登上“圣苏西”号的,她不能说很高兴参加这种聚会。凡是沃尔夫冈走过的地方,只剩下遍地焦土,寸草不生。万一他与阿尔焦姆之死有关联,就必须承认柯遇上了一个危险的对手。
暂时,这位对手还没有露出对手的面目。
沃尔夫冈端坐在金色的首座上。他从一个长颈水晶玻璃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一只大乌鸦在他的肩上打盹。柯觉得,她好像在岛上看见过这只乌鸦。阿尔焦姆该不会是被它啄死的吧?
“请坐,小姑娘,”大公隔着桌子大声说道,“欢迎光临,我们还要出席你的婚礼,我很高兴能把你拯救出来。”
柯想问拯救从何谈起,但是忍住了,只向飞船的主人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希望,你已经认识我了?”沃尔夫冈大公问道。
“所有的人都认识您,殿下,”柯答道,“新闻报道经常提到您。”
“回答得好。那么请你坐下用早点,饭后我再接见你。”
进餐时,“未婚夫”的表现无可指摘,他礼貌、殷勤、得体。的确,不无遗憾,他有时也摸摸柯的膝盖。柯想问克拉伦斯是什么人,她怎么了,但是她明白,按照游戏规则,蓝胡子的新妻子不应该打听前妻的遭遇。
柯留心打量着坐在桌子边的人。
很可能,这些都是沃尔夫冈大公的宠臣兼谋士,但是在几位制服上镶金珠银,胸前挂满勋章的人旁边,有几位漂亮的女性,她们的目光彼此敌视,看来,都指望博取大公的友情和爱情,还有两个身材魁梧的大力士大概是马戏团的摔跤手,以及几个叽叽呱呱的侏儒。然而最令柯吃惊的是一只大猩猩,它进餐的动作跟人一样,会熟练地用叉子刀子——它的功夫真是出色极了。
早餐快结束时,两只狮子走进大厅,它们在椅子背后溜达,唤着桌边人的腿,似乎还不是很饱。柯想伸直腿,然而她明白,这样未必能摆脱两头猛兽的利齿。狮子走到大公身边,大会把自己面前盘子中的蛋糕递给它们。蛋糕当然不适合作为胖人的早点,但是大公几乎连嚼都不嚼,一口气吃了10块。
第六章
休息室里的地板、墙壁和沙发,无不包着野生动物的毛皮。早餐之后,沃尔夫冈·久·沃尔夫马上接见了阿尔焦姆和柯。
从近处看,他并不像在电视屏幕和电影镜头上那般光洁红润。他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眼睛下面有用油彩勾画的眼袋,他的头发有的是染色的,有的是植入的。
“请进,请进,”他热情地对两位年轻人说,“你,阿尔焦姆已经到我这里来过了,而这位薇罗尼卡却是第一次来,是吗,薇罗尼卡?”
“是的。”柯附和着说。
“虽然你在很小的时候到过这里——你不记得了吗?”大公的眼神分明是在撒谎。
“我小时候您就认识我吗?”柯吃惊地问。
“是的,薇罗尼卡,所以我打算帮助你。我希望你能在我的飞行器里面不仅找到夫妻之间的幸福,而且也能得到做女儿的幸福——我已经采取了一切措施同你的爸爸成为朋友。”
“他是谁?他在什么地方?”柯发自内心地动了真情,完全忘却了,即便薇罗尼卡的父亲出现,也不能使柯解开自己孤苦伶仃的谜底。
“春华秋实,各擅胜场,万物都有自己的好时候,”大公挥了挥手说道,“呃,你请坐下,请坐下。这些毛皮都是我的战利品,听我对你说,小姑娘,每一个真正的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专长。比如我——我会把动物的皮剥下来,制作成标本。我是银河系最出色的动物标本制作家。”
“什么人?”
“动物标本制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