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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北的航行需要一个多小时。
在这段时间内,刚刚苏醒过来的岛上,所有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知道了一对恋人出逃的消息。必须说明,除了局长的部下之外,所有人的同情心都向着当代的罗密欧和朱丽叶。
孤儿院成立这些年来,它的居民始终感觉自己受到了故乡行星的侮辱——要知道不向地球又能向哪颗星球去请求保护和支持呢?但是把你囚禁在一处冰冷,长满红霉谷子、牛肝菌、蚊子的石头城堡里,开始在你身上进行检查,寻找某种连他们自己都想象不出来的极为可怕的东西。啊,这是对你们这些法力无边的试验者的报复,真痛快!
当米洛达尔局长间人寝室,劈头盖脑地责备埋怨柯时,她就是这样对他说的。
“为什么我应该同情您呢?您以为,我很希望帮助您保住您的领导地位吗?”姑娘激烈地问道,“让他们把您赶走!也许,会有一个正常的人来接替您,他心肠火热,而不是一截塞进怀里的冰冻小香肠。”
“你忘了,”局长冷静地回答说,“我的怀里现在什么也没有,因为我只是全息图像,而我的真身现在正坐在地下掩蔽所里,指挥整个行动。”
“嗬,这多么像您!”柯大声说着猛地一扬头,把淡褐色的头发甩到脑后。她纤细尖利的手指抓住自己的胳膊,像拥抱自己的身体。露在晨袍外面的双肩如此瘦削,似乎能顶得衬片划破布料。米洛达尔甚至有些可怜这位姑娘。然而他立即抛弃了这种多余的情感。
“是这样,”局长说着,看了看薇罗尼卡的床铺,薇罗尼卡的床铺一贯收拾成让侦查员一看就以为她是在蒙头大睡的样子,一我们不善于工作。我们不善于……”
他转过身朝着柯,轻声地同志似地向她问道:
“来吧,别兜圈子了,你说说,他们是怎么溜走的?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还没有抓到他们么?”柯吃惊地问道。
“他们还没有被抓到,柯。因此,你现在老老实实地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这是威胁吗?”
“我向你发誓——绝不会有这种事,我本人但愿一对有情人顺利逃脱,藏到火星上去。但是你说,你相信这些话吗?你相信窝棚爱情吗?”
“让他们试试吧,”柯拉回答说,“每一个人都有权尝试自己的幸福。”
“那好吧……好吧,柯拉,吼叫和威胁我都省着,留给那些按照分工职责应该保护好薇罗尼卡的白痴们。你把你认为有必要说的事情告诉我。”
“不管我说什么,”柯拉回答道,“你都会反过来理解,这对薇罗尼卡不好。”
“我的姑娘啊,你不要自顾自地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要知道薇罗尼卡和阿尔焦姆逃跑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事件。按照我们警察的说法是,三类乙等事件,与地震属同一水平。此外,逃跑事件等于往安全处的脸上吐唾沫,况且是在预先知道他们准备逃跑的情况下。”
柯不看米洛达尔,她越来越用力地紧捏自己的手指头,似乎想减轻疼痛。
“你不能无心之中伤害自己的朋友。”
“不仅如此。”柯说道。
“还有什么,如果不保密的话?”
“不,我不会讥笑。我很少讥笑别人。”
“我没有谁可以承认,除了你……”
“您就承认吧。”
柯抬起头,蓝眼睛睁得老大。
“先生,”她说,“我非常爱阿尔焦姆。我是那样爱他,我随时准备为了他而跳下悬崖。”
“你怎么又把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了呢?”
“他爱的是薇罗尼卡,”柯斩钉截铁地说,“甚至即使他现在改变自己的态度,我也不再理睬他。”
局长说道:“你到底得告诉我,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对我说。”
“莫非你睡得太沉,不知道逃跑的事?也没有助他们一臂之力?”
“她干吗要我帮忙啊?”
“他是怎么把她接出去的,既然我的人信誓旦旦地说,跟踪她到了厕所门口?”
“这么说,应该检查厕所的窗户。”
“我去那里看过了,厕所在三层楼上。”
“甚至一千年之前就有绳梯了。”
米洛达尔二话没说走进了女厕所,在窗台上,他发现了绳子磨擦的痕迹。米洛达尔不得不承认,这条路被孤儿院的学生们使用过不止一次。
米洛达尔站在女厕所里往外看,思索着,这对恋人能逃到哪里去呢?去阿尔焦姆家?未必。在埃里温已经布置了查询,那里会有安全勤务负责。但是已经了解清楚了,阿尔焦姆在那里的纳戈尔内——卡纳巴赫有亲戚和朋友,可以把小两口藏起来,让全银河系的侦查力量一齐出动也找不到。就算你找得到,你也不愿意卷到这件事情中来。
但是,应该做点什么……
米洛达尔沉重地走到走廊上。几个不同年龄的小姑娘正在被刚才这个老男人占据着的厕所门口挤得焦急难受,小姑娘们纷纷往里挤时差一点没撞倒他。一阵啼哩哗啦,响起了欢快舒畅的水声。
不料,手表通信机讲话了:
“符合薇罗尼卡外形特征的姑娘,按照26号搬运工的举报,在摩尔曼斯克铁路维里耶小站被发现。”
“查!”米洛达尔叫道,“立即查明,她是否孤身一个人。我告诉你同行人的外貌特征……不,不用,我派工作人员坐直升机去。”
有什么事情制止了米洛达尔立即亲自到那个小站去。在这里的儿童岛有什么未收尾未完成的事情,不做完不能离开……
柯站在走廊不远处。
“你也要上厕所吗?”米洛达尔指着厕所门问道。
“不,谢谢。”
“在维里耶车站发现了薇罗尼卡。”
“您要飞到那边去吗?”
“柯,我们一道到他的隐蔽点去吧,”米洛达尔提议道,他不是耍手腕,如同向一个同事提议那样,“万一他在那里呢。或许给我和你留有信件……”
“我得给自己加件衣服,”姑娘答道,“看外边在下雨。”
米洛达尔在城堡门口等着。柯身上披了一件长斗篷。院长拿着一把大雨伞跑了出来送给米洛达尔。虽然他是全息图像,并不需要雨伞。
院长没敢跟在米洛达尔身后。她觉得很愧疚,现在局长的样子依然盛怒不已,最好不要靠近他。
柯不怕他,这使局长心里感到高兴。她与其他的姑娘们不同。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近乎职业的自信,这种自信是与生俱来的,是家族遗传,终生不失。米洛达尔不想失去这位姑娘。她是他最近几天的收获,比他的全部罗曼史要有意思得多。
“我们要到他的藏身之处去么?”柯问道。
“你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吗?”
他们开始顺着小路往下走。米洛达尔回头看了一下,看见城堡门口有两个穿着同样的白大褂的身影——那是洗衣工。
“我到那里去过好几次了,”柯说道,“我这个人特别好奇,尤其是考虑到我爱上了阿尔焦姆。”
她把这些话讲得非常简单,似乎她已经二十好几了,她已经学会了处理自己对某些幽默的迷恋。可是她只有17岁。
“是他藏船的那个地方吗?”
“对,他跳窗户跑出城堡,下到湖边,划船到码头,在看守屋内等候她,然后他们就在湖上划船。”
“你说什么!”
“这其中没有任何不道德的成分!”柯激动地叫道,“他们甚至还在一起洗澡游泳,如果水不太凉的话,他们还带我来过两次呢。”
“真的是划船和下水吗?”米洛达尔在这句话里表现出了一点都不相信的意思,然而柯并不奇怪。
“您以为我们已经完全成年,只想着上床!”她气愤地答道,“事实上并非如此。我们有许多其他的爱好和活动,这比用自己的身体去蹭一个满身汗毛的男人有意思得多!”
“但是你亲口说爱上了体育教师!”
“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而他,谢天谢地,连我的手都没有碰过。”
“他碰过薇罗尼卡吗?”米洛达尔问道。
“只是在最近的几次约会时,他开始提出来说,他嫌游泳散步还不过瘾,他的爱情要求行动……”
“而薇罗尼卡呢?”
“薇罗尼卡犹豫不决,她想再划划船。虽然她对我说过她喜欢接吻。但是总的看来,老实说,局长,我同薇罗尼卡经常争论,到底爱情中什么最重要,不过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那么,你的观点是什么呢?”
“我以为最重要的是心灵的亲近。”柯说道。
“等一等。”米洛达尔停下来。他们已经走到树林深处,只差一半路程就到湖岸边了。
米洛达尔的手表响起了呼叫声。
“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