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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大局,给他换工作,让他去保卫科做保安。他里应外合偷矿上的东西,偷就偷吧,偷点煤拣几截废钢筋剪几段旧皮带卖个烟酒钱也就算了,可他偷的偏偏是雷管。矿人以减员为名把他减了。肖月红的父亲是石阳村村长,替陆天翼说情,虽说矿长不是外人,是夏太平的父亲,可矿长也不想安排一个给自己脸上摸黑的人。矿长说看在他父亲性命丢在矿上的份,不说不给陆天翼安排工作,但要有合适的工作才行,先让他等等吧。这一等,就让陆天翼没有了信心,也没有了耐心。陆天翼成天里在矿上混,混久了,自由惯了,再有机会让他上班,他倒不愿意了。受不了那种管束。陆天翼开始自谋生路。倒过煤,卖过菜,贩过瓜,当过保镖,替人收过黑钱,别人干过的他干过,别人没干过的他也干过。一次手头紧张,他去打家劫舍,夹富济贫,结果他打了夏太平家,钱没打上,倒被送进派出所。陆天翼在矿上丢了脸,却名声大震,那名声让好人见他躲着走,坏人见他点头哈腰。陆天翼倒觉得挺光荣。一个家庭,有个引以自豪的陆天羽,就应该有个以此为耻的陆天翼。
初到埃塔(2)
陆天翼一直把架从石阳村,打到石阳矿,又从石阳矿打到畔江市。他的名声在黑道上是大哥级别的。陆天翼非常聪明,懂得名声也是资源。他很清楚靠打架发狠挣钱是低能儿。正好,夏太平也懂得利用各种资源,知道陆天翼这个坏名声的价值,在畔江市黑道势力横行的时候,夏太平每个月给陆天翼五千块钱,只买陆天翼在人前说“我在给夏太平做事”。夏太平干什么事儿都顺顺当当,没有受到黑道的骚扰。
卓玛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扎西从她身经过,低声和卓玛说:“一路上,他们就这样,总是吵个不停。”
卓玛奶奶的仪式
卓玛奶奶摇着转经筒,晃动着身体朝陆天羽走来。
陆天翼问扎西:“尕瓦木措呢?”这个时候,尕瓦木措是应该在场的。
扎西在木瓢里洗刀,他并不知道陆天翼在和他说话。卓玛回答了他:“一大早还在!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然后,埋怨尕瓦木措说:“这个尕瓦木措,客人来了,他倒落了自在。”
扎西收拾好刀,背起枪打一声口哨,把他的枣红马座骑招来,骑马出去了。卓玛有些手足无措,她冲着扎西喊:“扎西,扎西!你要去哪里?你还没吃早饭呢!”
黄褐色的长毛獒从屋后冲出来,把陆天羽和陆天翼吓了一跳。卓玛家的獒比藏獒还要高大,很威猛,要是头上长上两只犄角简直就是一头小牦牛,要是胸前长上长毛就是狮子,要是屁股上长一条硬尾就是老虎。獒没有理会院中的陌生人,而是去追扎西了。扎西不停地摆手。
那獒不高兴地停在院中踱着步。
卓玛冲着獒喊:“虎子回来。扎西不带你去,就别去了。”虎子不情愿转身回来,又躲回房后的窝里去了。卓玛给客人介绍说:“这是我们家的虎子,很通人性。”
卓玛奶奶把陆天羽的手夹在胳膊下,拉他进祖屋,直接安排他坐到木阁床上,还亲自给陆天羽倒了一碗奶茶,和陆天羽说:“是尕瓦木措,尕瓦木措请你们来的吧?他看到了外面世界的纷乱,就再看不到埃塔的美了!”
陆天羽说:“是尕瓦木措,尕瓦木措是个聪明人!”
“是啊,是啊!”卓玛奶奶木讷着表情。不知道两声“是啊”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陆天羽听的。
“埃塔太穷,太落后,简直就像原始社会。”跟进来的陆天翼说。
卓玛奶奶又听不到了,她示意卓玛把木盆放到床边。
卓玛照做了。
卓玛奶奶拉住陆天羽的手放了进去,然后到木橱里取来牛奶倒进水里。白色的牛奶,让水变是油滑油滑了。
木盆里微微荡漾着的乳水渐渐平静下来。陆天羽知道这绝不是一种简单的仪式。卓玛奶奶一定是想告诉他什么。可卓玛奶奶要告诉他什么呢?陆天羽侧头看卓玛奶奶的脸。白色的奶水与手之间一定有着是某种特殊的联系,可他不明白,一点儿也不明白。卓玛奶奶只是没有给他明示罢了。
陆天羽洗完手后,卓玛端盆出去。屋子里,陆天羽知道这是祖屋,埃塔不会随便让人来的,他就和卓玛奶奶说:“老人家,我不能住在这儿。”
卓玛奶奶并没有理他。她不紧不慢地推开门出去了,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缘因于缘,因缘于因”。
“
第二章
哈达降生
一头牦牛要生了。
母牦牛的分娩反应非常厉害。它的两只眼睛都努红了,努大了,浑身都在不停地抖动。母牦牛在卓玛身旁卧下,一边摆正了姿势。阵痛在不断加剧,血水已经外流。母牦牛一声接一声地呻吟了,非常痛苦地呻吟。小牦牛在一片血迹中,开始露出两条腿来。尕瓦木措兴奋地趁机抓住。卓玛蹲在旁边帮忙。
血不停地在流,小牦牛却被卡住一样生不下来。“得快想办法,”卓玛和尕瓦木措说,“这样下去,母牦牛会死的。”
尕瓦木措用劲儿又一次拉小牦牛的腿,没有一点儿进展。卓玛催尕瓦木措:“还犹豫什么,得想想办法啊!”
尕瓦木措伸手从卓玛腰里取出腰刀,抬起母牦牛的后腿,在母牦牛的腿间用刀为小生命开始豁门开路了。母牦牛疼痛地叫着,转入了无力的呻吟。血水如炸开洪堤的水一样往外淌。小牦牛在母亲的血水中轰然而出,奄奄一息的母牦牛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它连挪动一下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它曾经年轻漂亮的身体,在血迹与泥土中变得异常丑陋。清晨的风吹动着它长长的睫毛,它几次努力想睁一下眼睛,都没有成功,它的四肢随着奔涌不止的血,一阵一阵地痉挛。母牦牛正以一种惨烈与这个世界做着最后的告别。
尕瓦木措把血淋淋的小牦牛从拉了出来,提到一边。
卓玛愣在一边束手无策,她问尕瓦木措:“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尕瓦木措说:“快去拿止血药,先把血止住,这样它会死的。”
卓玛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向家里跑去。
陆天羽发现自己是这样的无用,他只能这样用地看着。他无法接受这种母性的壮烈。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脱下身上的衬衣,团成团儿,用力塞向那个血洞,他要阻止这种死亡式的流淌。血快速染红他的衬衣,染红他的手。
尕瓦木措在用事先准备好的温水,给小牦牛擦洗身体。他不能让血干在小牦牛身上,在埃塔,血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小生命被 洗干净了,白色的绒毛显现了出来,是一头通体洁白如雪的牦牛。
卓玛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跑来,从木盆里,大把大把地抓着白色的药粉沫,撒到母牦牛腿间。也许是因为药蜇的原因,母牦牛痉挛得更加厉害了。血开始凝固。陆天羽在母牦牛面前瘫坐下来,他轻轻地拍着母牦牛的脸:“醒醒,醒醒,挺过去就好了,你不能就这么死的,你看看你的孩子,多漂亮啊!”母牦牛的眼皮微微地动几下,湿漉漉的,可泪是从陆天羽眼中流出的。
卓玛从怀里拿出哈达递给陆天羽,她说:“不要伤心了,它替雪山送来了吉祥,去,把哈达送给它吧。!
陆天羽接过哈达,把哈达缠到母牦牛的角上。
这时,洗完手的尕瓦木措,才来到陆天羽面前,正式地介绍自己:“我就是尕瓦木措,本来应该带着哈达去接你们,家里却有些事没能走开,别见怪。我想卓玛已经安顿好了。卓玛是埃塔最能干最聪明的姑娘,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陆天翼把烟头掐灭,从牛栏上跳下来,也来和尕瓦木措认识。
小牦牛的毛被风吹干了。阳光下那细细的绒毛发着金光。陆天羽没有理由阻止埃塔人这样,这是他们的生活。他来到小牦牛身边,和卓玛说:“给它起个名字吧。”
卓玛和尕瓦木措回过头来,问:“什么?”
“给小牦牛起个名字吧!哈达!叫哈达怎么样?你看它卧在那里多像一团洁白的哈达。”
“好,就叫哈达!”卓玛和尕瓦木措都同意这个名字。
跪拜太阳的白狐
卓玛觉得陆天羽睡得够久了,雨过天晴,应该叫客人起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卓玛手里端着冲好的热茶进来,把陆天羽叫醒,把茶递到手里,就摆动着宽大的裙子,上台阶,趴在小窗上去看风景了。
窗外,雨水洗涮过的埃塔,青山绿水,自然很美!
陆天羽坐在床边,正喝茶,就见卓玛神秘兮兮地摆手,示意他过去。
陆天羽放下碗,跳下床,跑到卓玛身边。卓玛指指窗外。陆天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