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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彷徨(二)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李商隐《无题》
深夜,御书房内,昭文帝晟煜放下手中的笔,揉揉酸痛的手腕,一边伺候的海源适时递上一杯茶。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上喝着茶问道。
“回皇上,刚打过一更。”看着皇上每天批奏折到深夜,让他们这些做奴才的看了都心疼,以前到还有皇后在一旁劝着,现在…哎。“皇上,您看您是不是该歇着了?”海源小心地试探着问道。
看海源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皇上不禁笑着道:“这会子你到给我吞吞吐吐的,怎么回事,有事就说!”
“是,菊揽院里打发人来催了好几次,听说是童主子病重,皇上您看?”海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
然而皇上的脸上并无变化,自然也就看不出什么,海源微微松了口气,至少皇上没有生气。就在这时,皇上忽然瞪了他一眼,脸也顿时沉下,冷笑着道:“海源,你跟在朕身边的日子也不算少了吧,怎么这会子你到是越长越不经事了?”
“是,是,奴才愚敦了,奴才这就打发太医过去瞧瞧!”这一惊一吓,已让海源的背脊湿了一片,虽说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他,但说底到现在他还是不能看透皇上的性子。
皇上站起来,松松筋骨道:“算了,你也不用打发人去了,朕只要你下次做事有个分寸,这会儿朕心里烦闷,你陪朕去外头走走。”说着,人已跨出了御书房,海源一边应着一边拿上披风跟上。
虽然已是春天,但北方的夜晚毕竟还是寒冷的,晚风一吹,冷得人直发颤。
海源上前一步道:“皇上,夜晚露水重,还是让奴才为您披上吧。”
盯着这披风好一会儿,皇上才浅笑着说:“也真是难为你想的周到了。”便也不再言它,接过海源递来的披风。
海源默默地跟上,他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的心思,这件披风曾让皇后补过,这会儿怕是勾起皇上的心事了,哎,都怪自己粗心一时忘了。
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走到一座宫院前,看到上头写着毓华宫,皇上回头问着:“朕记得这里好象是贤妃的住处?”
“是。”海源低声回答,谁都知道这几个月来,皇上从未踏进毓华宫一步,他不确定皇上是否要进去。
“进去看看吧。”皇上破天荒地说道,又看到海源刚要喊,便阻止:“不用了,现在这么晚了,她们应该都睡了。”
“是。”虽然不解皇上的用意,但海源还是跟上他的步子进去。
一进入里屋,果然骆瑾柔已经睡下了,她身着单薄的粉色衣衫,身上也没有盖条被子地睡在贵妃椅上,在这样的夜晚是容易着凉的,皇上不知道她身边的宫女是怎样伏侍她的,但看到这情景,也不禁让他皱了眉头;轻轻地走过去,抱起她,把她放置在床上,再拉过一旁的锦被细心地给她盖上,难得他的动作竟是如此地温柔。
看的海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印象中皇上只帮一人盖过被子,那就是已经过世的皇后,现在贤妃娘娘这个没有得宠过一天的女子竟劳动皇上给她盖被子?!
“皇上?!”因为这几天素烟染了风寒,所以服侍骆瑾柔就寝的事就交给了宝儿,原本想来看看的她竟意外地看到本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人,不自觉地惊呼道。
皇上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安静,他记得上次在御花园里跳舞的人也是她吧?真不知道让这样冒失的人服侍,她骆瑾柔是怎么想的!在宝儿的呆楞中,皇上已经离开了毓华宫,仿佛他不曾出现在这里。
次日早晨,骆瑾柔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托着下巴,出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神情迷茫地好似没有睡醒。
“娘娘,您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宝儿看到她一付游神中的样子,气呼呼地嘟起小嘴,“我昨晚真的看见皇上来寝宫了!”
骆瑾柔叹了口气,可能是终于受不了一大清早就有人在耳噪吧,她淡淡地回道:“那又怎么样呢?”
宝儿被问得一愣一愣地,不解她这种反映,“什么怎么样,皇上来毓华宫了啊。”
“你说过了,那又怎么样呢?”轻轻地低垂眼眸,借此掩去一丝疲惫,她低低地叹息:“这宫中皇上去过的地方何只我毓华宫一处,不定现身在哪处了。”在宫里的这几个月,她也看透了,帝王的恩情是何等的冷淡,更何况他又是个无心的帝王呢。今日被恩宠,明日就会
以冷宫为伴,人情世态凄凉,谁又会在这个尔虞我诈中施与同情?想来平淡的生活也是种奢望吧。
宝儿呆呆地不知该作何反映,娘娘似乎越来越不快乐了?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恍惚一时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不易察觉地悲哀,有种让人心疼得落泪般的忧伤。
今日是太后到皇觉寺拜佛的日子,照例几个后宫中有地位的妃子一并随行,骆瑾柔作为四妃之一,虽然进宫自今未得到过皇上一日的宠幸,但
也算在内,一行人并宫女侍卫便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沿途自然也就少不了百姓的欢呼。
玉珠是从小在皇宫中难得有机会出来,兴奋地掀起帘子朝外头看:“好热闹,人好多啊!”
宝儿翻翻白眼,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她这样子会让人家以为她这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就是没见过啊。骆瑾柔只是安静地笑看着一脸新奇的玉珠,神情安详高雅地无可挑剔。
宝儿不舒服地撅起嘴,她不喜欢娘娘每次一付淡然处之的样子,“娘娘,刚才那些人这么看您,您怎么都不生气!”想到方才上车的时候,那些个妃子看娘娘时鄙夷嘲讽的眼神,她就来气,还不都是皇上的下堂妻,有什么好神气的!
“宝儿,你要记住生气是最不理智的方法,因为它惩罚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啊,你知道吗?”柔柔地一笑,她靠向身后的软垫,慢慢闭上眼睛,并不理会宝儿在一旁苦恼的样子。
“到了记得再叫醒我。”轻柔的飘出一句话,她似乎已经睡去…
皇觉寺位于京城的西城郊区,坐落在赤燕山的半山腰,四周苍山为抱,绿树环绕,景色怡人,历来是皇家拜佛的地方,即使平日这里也是香火鼎盛。
“娘娘,已经到了。”玉珠先下车撵,扶着骆瑾柔下轿,宝儿随后下来。
骆瑾柔看看周围,太后的车队因为在前,已经先到了,这会似乎正跟这里的方丈说话,只是意外地发现有个突兀的人站在她的身边,看这身影,
是——淑妃?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真是讨厌,每次总是她在迫不及待地侍奉太后呢,也不想想,即使有了太后的欢心,皇上还不是照样没有理睬她,哼!”耳边似乎听到有人在低声地抱怨着,柳叶般的眉头轻皱,只是真的没有用吗?至少她攀上了这个位子就不是普通的女人,不是吗?
“娘娘,是萧丞相呢。”玉珠有点兴奋地扯着骆瑾柔的衣袖,引得骆瑾柔也不得不朝她所指的方向看。
因为距离远看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个身着白色衣衫的男子,十分儒雅俊秀的样子。对于他,骆瑾柔可以说是不陌生的,即使未见过对方的面,但以前常常听同样身为丞相的爹爹提起过。萧溯寒,我朝的右丞相,年龄同皇上相差无几,在外人的评论中,他是年轻有为,有勇有谋,更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毕竟他是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丞相。
骆瑾柔眯眯眼,似乎又是一个很会玩弄权术的男人,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可以是帮助也可以是祸害,一旦他起异心,会很麻烦呢。
随后,跟随着太后进入寺院,骆瑾柔也就无心再去费神地想其他事了。
坐在寺院后面的桃花院子里,屏退了宝儿她们,她靠着一棵树歇歇脚,闭起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桃花的味道,一种从未感觉过的清新与自由,在宫中待久了,人也似乎变的麻木了。
一阵风轻吹过,带起她衣袂的末梢起舞,恍惚间想要永远地沉睡在这里,这清风,这桃花!一样醉人!
“表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一声娇软脆嫩的声音打断了骆瑾柔的小歇,因为外人的闯入而睁开眼睛。
“不是你缠着我要来这里的吗?”低沉的男音带着一丝宠溺,言语里似乎浸染了笑意,“怎么,现在太后给你见早了就想急着回去了?”
“人家无聊嘛!”有人撒娇着。
不期然的抬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入,骆瑾柔意外惊慌的眼神映入萧溯寒的眼眸,看的出那双眼里有着同样的意外和——惊艳。
这次却是骆瑾柔第一次清楚地打量他,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