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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先生,您叫——?”
“科格兰,伙计!埃德索尔·T·科格兰。从哪方面说都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名字,我因为叫这个名宇感到很骄傲!”
“是啦,您,科格兰先生。马上就好。现在让我看看。”他打开房间登记簿仔细看着,虽然他肯定知道,除了威尔曼一家和卡彭特先生有时因为他太太跟他玩命跑到这里来住一阵之外,这里再没有任何其它客人。他撅起了他的嘴唇。他说:“啊,太好了!新婚间现在空着,科格兰先生。我肯定您住在那儿一定会感到很舒服的。当然,每天的租金是八元五角。”
“你说是新婚间,伙计?”科格兰使劲一戳,把笔头戳进笔杆里面去了。他顶着一头剪短的白发,象一头漂亮的孟加拉老虎似的吼着牙笑着。
从某个意义上说也真有值得他一笑的地方,不是吗?让他去住新婚间。那真太滑稽了。
除非真来这儿结婚的人,过去还很少有人住过彭家旅店的新婚间。至于科格兰,你只要看他一眼就会知道,他已经远不是结婚的年龄了——远远不是,他早已过了应该结婚的年龄,尽管他个子很高、目光炯炯、一点也不弯腰驼背,可是很显然他早已经老得不可能再结婚了。他至少已经有八十岁。你看看他的皱着的皮肤和暴起青筋的手就可以知道了。
管登记房间的人吹声口哨叫查理·弗林克过去。“很高兴您到我们这儿来住下,科格兰先生,”他说。“查理马上就会把您的行李全给搬上去。您会在这儿住很久吗?”
科格兰大声笑着。这是一个心情愉快、满怀信心的人的笑。“是的,”他说。“要位很久。”
现在,科格兰一个人住在新婚间的时候,他在干些什么呢?
喏,首先他拿出一张十元的钞票赏给了搬行李的伙计。这自然使得查理·弗林克感到十分吃惊。过去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给过小费。他走了出去,科格兰兴致勃勃地把门给关上了。
科格兰非常高兴。
他到处看着,有时发出一阵浪一般的轻笑声。他看了看带淋浴的雪白的瓷澡盆。“多好玩;”他低声说。他还用那些电灯来消遣,一会儿开开,一会儿又关上。“太有趣了,”他说。“什么都得用手。”在他那套房间的起居室里,主要照明的是悬在头顶上的一挂六个灯泡的九枚灯,全是大拉皮兹的最好的玻璃制成的。六只中有两只断掉了。“真是滑稽,”科格兰老先生忍不住笑了笑,“可是非常非常的美好。”
当然,你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他在想那些巨大的地洞和那里的巨大的机器。他在想设计调试器和用炸弹防护着的能源,他在想自含原料矿脉和定量分配管道。可是我现在却讲到故事的前面去了。现在还不是谈这些事情的时候。所以你们也别问了。
不管怎么吧,在科格兰老人到处仔细观看了一番之后,他打开了他自己的行李。
他坐在一张书桌的前面。
他从他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架克里勒克斯,然后带着十分认真的表情拆下了那上面的软垫,把它仍在地板上。
他拿起那个袋子把它放在什么也没有的书桌上,打开它,让它靠墙站着。
你从来也没有见过象那样的一个口袋!它的样子我敢发誓很象一个装着电子工具的工具袋。它背后是一块菘兰甲基丙烯酸的挡板,上面嵌着许多小火星。那挡板闪闪发着光。上面还有一面高速电子屏幕。有一个扫描器,一个话筒和一个喇叭。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许多别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的?当然,这些全都写在一本叫做《彭家大厅十八年》的书上,书的作者是V·P·弗林克议员。因为查理就住在他的隔壁,何况他的门上又有一个锁孔。
接下去发生的情况是,从那个大喇叭中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啵啵的声音,那高速电子屏幕闪了几闪接着也亮了起来。
“科格兰,”那高大的老人对着话筒说。“报告情况。让我跟V·P·马菲蒂说话。”
2
现在你已经知道当年的彭家角是个什么情况了。
谁都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可是在当时那是一个很小的地方。非常非常小。他象一个坐在一把纺锤般的椅子上的胖老太太一样坐在特拉华河的河岸上。
“撤退三郎”埃斯塔布鲁克将军在蒙默思战役之前曾在这里过冬,他非常丢人地给华盛顿将军写信说:“在这里我得不到任何给养,因为这里的居民对我们的事业都非常反感,我甚至没有办法找到任何一个男人。”
南北战争期间,这里的广场上曾经爆发过一场由征兵引起的小小的暴乱。在那次暴乱中,第九宾夕法尼亚志愿义勇军的一位管征兵的上校被赶出了市镇,本市头号银行家的儿子头部的表皮也被打伤了。(他从马上摔了下来。他喝醉酒了。)
你知道在这里只发生过很小的战争。它们也只留下了一些很小的伤疤。
大的战役彭家角全都错过了。
比方说,当最大的战役正在进行的时候,你说怎么着,彭家角奉命把守着一条五十米的战线,可是他们从来连搬炮弹的任务都没接受过。
毁灭新泽西州的钻弹的威力,由于经久不衰的一阵东风,正好被阻止在特拉华河岸边了。
使费拉德尔菲亚遭到彻底破坏的放射性尘埃沿河而上漂过了四十多英里。然后散布放射性尘埃的那架无人驾驶飞机被一个敢死队的驾驶员驾着一辆破旧的喷气机把它给撞毁了。(而彭家角还在更上边约一英里的地方。)
在巨型城市纽约四周扔下的那些氢弹几乎把彭家角包围起来,可是它正好在中间的空档里,完全没有受伤。
现在你完全明白是怎么口事了吗?他们从没有给予我们任何保护。可是在战后我们却被完全抛弃了。
可是你知道吗,这样倒也不坏。找几本古书来读一读,你就会明白了。按照彭家角人的感觉,完全被抛弃倒有许多值得称道的地方。彭家角的人对于这次战争真是从心底里感到抱歉,因为有那么多人都给打死了等等。(虽然这次战争是我们打赢了。因为对方遭受的损失比我们还要大。)但是天下任何最坏的事也总有它好的一面,四面八方被一些荒瘠的土地围绕着,谁也过不来,也有它的某些令人可喜的一面。
在彭家角住有一个奈克导弹连,他们说最初在这儿降落的几架直升飞机都被他们打了下来,因为他们认为那是敌人的飞机。也许他们是这样想。可是我敢说等到第五架飞机再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那样想了。但是后来再没有飞机飞到这里来了。在彭家角以外我想人们一定想得很多。他们再没有兴趣和彭家角打交道了。
那是说直到科格兰先生来到以前。
在科格兰让他的通讯系统与外面接通以后——因为他那个大箱子就是一套电视通讯设备——他对着机器讲了一会儿话。一连两天查理的额头上都有一块红疤,因为他想从锁孔里往里看,把头压在门把上的时间太久了。
“马菲蒂先生?”科格兰用低沉的声音说,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的脸。
“我是马菲蒂副总统的秘书。”她柔媚地说。“我看得出你现在已经安全到达了。情稍等一会儿,我去找马菲蒂先生。”
屏幕上门了几间马上露出了另外一张脸,这张脸和科格兰简直象亲兄弟一样。这是一张老成、极有能耐、对什么困难都不怕的人的脸,这个人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而且一定能达到目的。“科格兰,伙计!看到你已经到达那里,我真高兴!”
“没有费吹灰之力,首长,”科格兰说。“我现在正在着手要弄到后勤方面的支援。钱。这件事得费很多钱的。”
“没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困难,首长。这一点我敢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什么困难的。”他笑了笑,然后从他的手提包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套很小的金属匣子。他打开一个匣子,从里面倒出了一个很小的圆盘状的东西,那东西是用银子和红色的塑料做成的。“我马上就要使用这玩艺儿了。”
“蓄水池怎么样?”
“我还没有来得及去察看,首长。可是驾驶员们说他们已经把那东西倒进去了。你有没有注意到地面上根本没有进行任何反抗?这儿的这些人本来对任何飞进的飞机都想把它打下来。现在他们变得温和一些了。他们已变得更成熟了。”“那可是太好了,”V·P·马菲蒂在那很小的高速电子屏幕上说。“就这么办,科格兰。就这么办。”
现在在肖湾加农克国家银行,拉发吉先生看到科格兰走进来,他马上知道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怎么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