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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庄子并不大,和普通稍富裕点的人家也没什么差别。黑漆的大门甚至有点剥落,门洞禁闭,没有任何一个想象中可能的站岗或是巡逻的人。孤零零的两盏灯笼悬在门檐,一切都冷清得让人心慌。
驻足在台阶下,我竟是愣住了。我想,我可能是情愿看见有排排列列的关卡,至少,那是说明有人关注这里,总比这样的荒芜来得好。独孤求败,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心情。
胤禛从我身边走过,一声轻微的叹息直钻耳膜。看着他叩门,心止不住地狂跳。
五年,太长了。
十三躺在床上,咳得厉害。见我们进去,捂着嘴的手僵在那里。眼里却分明闪过了亮光。
琳若是从门口迎了我们进来的,一路上大致说了十三的情况。虽然康熙并没说限制十三的行动,可是被遣到这样一个地方,言下之意大家心知肚明。于是,心情的抑郁让他胸中郁结,久而久之,曾经那样意气风发,驰骋天下的侠王十三,就变成了如今委靡病床的模样。
胤禛在门外叱责那些家丁仆役,又吩咐人去找大夫,琳若也跟了出去。
我走进床塌,十三撇撇唇,僵笑道:“你怎么也来了?一准是琳若大惊小怪,我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早该习惯了。”
“我可不是来看你的病的。”我回道。这样的人,必是不想被同情的吧。
十三飞快地闪了我一眼,人往床后靠去。我赶紧取了枕头,让他垫在身后。他唇角上扬,低低开口:“还是那么嘴硬,都是俩孩子的娘了。”
一句话,轻易地让我一直隐忍着的泪水就这么掉了下来,滴到他的手心里。他笑得更大声,又是一阵猛咳。我边用手抹泪,边捶着他的背。
“十三,慧兰回来了。十四把她带回来了,他们很好。”
“真的?”他开心地问,“十四那小子,这才象个男人。”
“十三,这世上没有比你更象男人的了。”我由衷地说道。
他一愣,笑道:“这话可别让八哥听见,还有门外那个,到时准找我拼命。我现在可就半条命了,折腾不起。”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古语云:猛兽易伏,人心难降;溪壑易填,人心难满。他们两个的世界里,充斥着看不见的刀光血影,抽不得,进不了。有时,我真的羡慕琳若,能有你。”
“我?我这样好吗?”他无奈苦笑。
“不好。可是让你再选择一次,你还会是这个决定,不然,你就不是十三了。”我心内同样无奈,可这是命。谁说人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有些东西永远无法改变,命运,是性格决定的。
看得见他的身躯泛起一阵激动,然,强自平息:“现在的局势到底怎样?四哥和八哥?……”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无言的了然在对视间流转,岁月不会磨灭的应该就是他这颗流着大清皇子血液的心。
“十三,其实我今天来,还想让你告诉我一件事。”
“那张字条,我早烧了。”他一口回绝,似乎早知道我会来问。
“那告诉我,到底写了什么?”我还想问他,那是胤禩放的吗,八音首饰盒,是胤禩事先安排好的吗?
“欣然,就象你说的,不管那上面是什么,皇阿玛并没有看到。也不论到底有没有那张字条,我都会是今天这个选择。那就是我的命,你何苦再追问?”
我起身走向窗前,窗外,胤禛正在听琳若说着什么。“你错了,我不是想追究什么?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胤禩究竟有没有和他一决的能力?或者是,有没有那样一颗决绝的心。” 象是看到了我,胤禛抬头往这里瞟了眼。
身后的十三并不答话。胤禛已经往这里行来。
“十三,你到底还是胤禛的十三弟。”嘟哝了最后一句,我顺手拉开了房门。
门外,胤禛正抬手,见我,抬起的手从我膀边垂下,微一凝滞,说道:“该吩咐的我都说过了,我和十三聊两句,一会儿就往回赶,该来得及。”
我额首,举步向外。
十三在后面叫住我,脚步一顿,背对着他。只听他道:“欣然,对于你的那些有没有,我能回答的就是一个字:有。”
一路急赶,回到府邸也已是月入中宵。通明的灯笼挂在门前,光亮如昼。门口候着的祥福已经在打哈欠,看到我们,立马迎了上来:“格格,贝勒爷发火了。”
料到了,一个西山的来回,加上胤禛和十三在房里足足谈了2个时辰。他在回路上一个劲地抱歉,我只能苦笑着心急如焚。
长堤尽头的小亭中,颀长的身影对月伫立,负手挺背,衣袂翻飞,仿佛能收尽一天风雨。
默默走近他,故意放重脚步声。仲夏的夜晚,更深露重。
他不回身,我在他身边立定,悄悄伸手挽上他的臂膀。感觉到他的手臂僵了一下,想要挣开。我用上了力,他也就放弃了。可我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从来没有这样过的。
“十三弟,好吗?”他淡淡问道。
“瘦了,病了。琳若说他吐血了,如果不是这样,琳若也不会让人来传信。”
“宫里的太医唤不出来,你可以让南宫先生去次。不要那么张扬就行。”
张扬,我一哽。
“我和四哥是在半道遇见的,我……”十三那里,胤禩一直派人照顾着。我和胤禛的出现,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是我自己急糊涂了。
“然儿,这么多年,你要做的事情,我有哪件拦过?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策旺阿拉布坦的谋乱,朝廷正在商议出兵之策。老十三被遗忘了多年,现在却重新回到了大家的视线中。老四这次去那里,该是也带着这层意思。你再出现在那里,岂不是徒留话柄。”
现在才56年中,我茫然了。难道这个大将军王要选1年,记忆中十四是在57年才出征的啊。历史和现实,我开始糊涂。我现在站的地方,对于我来说就是现实。没有理由,我用300年后的历史来否认这300年前的现实。
“其实,真能让十三去,也是好事。那样,他就不会颓废下去了。”我脱口而出。
他回过头,象看着外星人一样看我,满眼的不解。月色中,泛起了一丝冷意,透着失望。
“胤禩,并不是兵权在手里,就能够成功的。”我急急解释道。
兵权,于他们来说,都看得太重。刚才回来的马车上,胤禛有意无意地也提起了这事,我的提议是十三。他同样是一脸莫名地看着我。
对他们两个人,我都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历史告诉我,就算掌握了兵权,领兵出征,但在关键时刻不能及时赶回,控制不了局面,也是一场空。而因为是十三,我更有百分百的信心,知道就算一旦胤禛真的成事,十三的剑决不会刺向胤禩。
在我看来,大将军王的虚名,远远不如隆科多这个九门提督来得实在。
只是这些,现实中的他们谁都不会听。
“我想再站会儿,你,先回吧。”
“好”。我答。手缓缓从他的臂弯中抽出。丝段的面料从指缝间滑过,冷冷的,一如此时的他,现在的我。
远远退开,月牙被云层遮盖。
靠在长堤彼端的槐花树下,我默默凝望着夜色中那道依然挺立的背影。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此时,难道我们就无法并肩?
似此星辰非昨夜 为谁风露立中宵
灯火阑珊
胤禩番外
她的手从我的臂弯中抽离,那一瞬,我可以感到自己的心往下沉了一下。像是呼吸到一半的那口气,突然间抽离了身体,今后将何以为继?
想反手去抓住,然,终究克制住了自己,已是用尽12万分的努力。如果,她的手在滑过衣襟时再多停留一刻;如果,她的指腹在丝缎上再多用上一分力道;如果,她不选择抽手……
我闭上眼,其实,那又怎样呢?
她顺从的离开,也是她不屑解释的倔强吧。
六年,从五十年的大婚,到如今有了弘阳和子衿,这六年是我过得最满足的六年。悠悠子衿,但为君故。灼灼之阳,意为妾心。
这一切,只因有她。
三十年的人生岁月里,第一次,我可以在一个人面前没有任何伪装。可以笑
得恣意,哭得无谓。她可以一直读到我的心里,不用我说,也无需解释。和她在一起,不累。
太子一废时,从养心殿下来,我最想见的就是她。如若没有她的那个保太子的建议,最后是什么样的后果,根本难以想象。南苑里,她说散开的发髻只能由妻子整束,那代表只有妻子能释放的热情。她不会知道这句话在我心里引起的震撼。妻子,这是在这个朝代多少已经被模糊的词。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深宫院瓦内,倒只有为权利、为欲望、为富贵荣华而牵在一起的对对木偶。
看着她的手指在我的发间灵巧地穿梭,纵是百炼钢,也终化绕指柔。然儿,你是我胤禩今生唯一的妻。
夏夜的风带着热气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