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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直觉在隐隐预示着什么。
空无余人的房间中,关芷按住额角,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呢?”
久久,腹中的抗议让关芷回过神,她探过身拉起四角大床垂下的床幔中的一根绳子摇了摇,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响起,几秒后,程野低沉而微微冷漠的声音传来:“有事?”
“帮我送餐进来,我饿了。”关芷吩咐,然后再道,“还有,找人准备一下,我要出海。”
程野那边静了一下,“好,我会通知巴尔蒙亲王。”顿一下,似乎是犹疑,他又问,“不等他们了?”
“你忘了我的异能是什么了?”关芷话中微有笑意,淡淡的,“等他们回来了,我再去接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是了,他又忘记了,那人不同以前那些献殷勤的,他可是被关芷另眼相待的。
程野刚刚放缓的声音又绷起来,“我知道了。”然后再无余音,连上下级间应有的答复都懒得敷衍了。
关芷一挑眉,轻笑,身子后倚往床背上一靠,闭上了眼。
“为什么突然想出海?你才刚好,就出来吹海风,再病了,森会责怪我的”
潮湿带着未醒的海风扑面,“伊丽莎白一世”的前进方向正逆着风向,站在游艇甲板最前方观景,威廉姆士不得不将手遮在嘴前,敞开喉咙提高声音说话。
他是关芷和巴尔蒙亲王启程了大半天,西半球将要入夜,“伊丽莎白一世”快进入公海时才回来的,关芷用了瞬移回去接他,而萧闲离开还没到二十四小时,没有什么音讯传回。
“我要是不这么//。快出海,你能这么//。快回来?”
关芷抱臂在胸,也不用手挡唇,冬季大西洋上凛冽的海风到了她身边好像变成了温情柔顺的春风,只微微拂动了一些垂在胸前的黑色发丝,轻吻过女孩柔嫩的皮肤。
威廉姆士侧头看着这种奇//。345wx。怪的景象,知道关芷用了异能,却不明白她是怎样使用异能才造成了这种削弱海风却没有完全隔绝的效果——这种发丝微微拂动的现象要比头发纹丝不动难得多。
不掩奇异神色地看了数眼,他笑着随口道:“——哦?怎么说?”他眨着眼,优雅而不失亲昵的顽皮,“我可没打算把这份功劳归到你身上。”
“假如我不是离开英格兰的土地来到海上,你恐怕还在处理非法入境和恐怖袭击的危机公关中疲于奔命,甚至连抽身出去将新消息通知一声采尼大长老的时间都没有,不是吗?我亲爱的——”
淡柔的女声平稳不受干扰地传进王储殿下的耳中,红唇勾起一个浅月般的弧度,露出嘴角边小而深的一对梨涡,关芷定视住威廉姆士“王储殿下……或者说,第一使徒阁下?”
被那个目光徐徐扫来,威廉姆士胸腔中的跳动猛然空缺了一拍,夹着呼呼海风有节奏拍打在船舷下的海浪声像击打在自己心上,耳边充斥着的风浪呼啸,让明明响在耳边的女声却像是极为遥远,彷如虚幻。
缀着点点星辰的美丽天幕,下一秒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压下一般,令威廉姆士好像看到无数星辰在天空中砸落,由远而近,渐渐变大,星河毁灭的景象似乎即将发生在眼前,无形的威压令威廉姆士的瞳孔瞬间紧缩成一点。
然而他也并非庸手,精神力一凝定,眼前一颗颗大如磐石的星辰立即变回原来的渺远细小,镶嵌在暗色的天幕上似乎从未移动过。
——那是低阶者在高阶者的威压下出现的错觉。
威压的来去,不过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游艇上的其余地方没有动静,显然对方很好的将威压控制到仅仅照顾他一人的程度。
威廉姆士——或者说是地下议会第一使徒卡兰迪,再看向关芷时,不自控紧缩的瞳孔在蔚蓝的眼中反应出一片警惧:他远没想到,短短不到三个月间,关芷的精神力依然在高歌猛进,已经突破到了他无法企及的高度——实力或许视实战情况而有出入,但那种纯粹精神力等阶上的威压,是无法骗人的。
异能人的世界,强者为尊。
威廉姆士沉默片刻,释放出他身为普通人时收缩隐匿起来的精神力。
关芷静静看着威廉姆士的举动不言语,乌黑的发丝依然时而如拂柳时而如花开般在她肩头飘动,威廉姆士见她没有恶意举动和倾向,放下心后,还是有些不甘地问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卡兰迪的?”
这两个身份完全是不同的性格特点,一个刻板冷硬、不苟言辞,一个优雅贵气、手腕圆滑,加上他从未在关芷面前显露过卡兰迪的面目和异能,威廉姆士自认应该是没有露出丝毫端倪和破绽的。
“直觉。”关芷神情淡淡。
“就这个?”
威廉姆士不太信——异能人都天生有直觉,敏锐程度和敏感面有不同而已——当然,他相信的那一部分,多是建立在关芷此时已经显得高深莫测,不可以常理推断的精神力等阶上:要知道,即便在整个异能史上,达到关芷此时等阶的人,也仅有三四人——包括已故的。
而恰恰的,精神力与直觉的联系,是异能人各项变异中最紧密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杀心失控
“在当前的混乱下,英国侥幸被狂信者放过而得以平静的情况有点太突兀了,尤其是在地下议会的大本营就在奥地利的前提下,那道狭窄的英吉利海峡可不能成为狂信者放过你们的理由——”
关芷微微歪头笑了笑,抬手将一绺顽皮的发丝拂到耳后。
“其实以地下议会的作风,在某些国家拥有较为强力的政治臂助和支持者,只是一个很正常的推理,毕竟地下议会的历史也有半个世纪了——何况,阿尔弗雷德还曾经煞有其事地向我透露过你们背地里那个有关信仰的计划——要推翻现有秩序再重新建立,那可不是不懂政治的异能人玩得转的,你们的前期准备应该很早就已经开展了。”
“把范围限定在西欧和中欧,再排除掉一些声音太低、在国际上话语权不够的国家,剩下的可能对象也就那么几个国家,而我从东欧到西欧游历了这么多个国家,英国国内的特殊情况,恰恰使她入了我的眼。”
关芷想到自己近三个月来的周旋查访,明地暗里收集的那些资料和计划的某些准备,都因研究所的骤然发难化成东流水,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威廉姆士听出了她话语背后的意思,“我是否能假设,你查探我们计划的行为别有目的,这几个月出现在人们视线内的举动,并非无的放矢?”
关芷翘起左边嘴角,侧转身眺望大海,“都过去了。”
“看来阿尔让我不要小看你的警告,确实有先见之明。”
威廉姆士看着身前这个踮起脚尖、双手握住船舷撑起上身的女孩,一身雪白蔚蓝为主色的厚灯芯绒学生冬季制服,穿在身上并不显得臃肿,只是配上娇小的个头和那种稚嫩的娃娃脸,看起来实在难以让人心生防备。
即便他在凡纳尔时曾经近距离接触过她。
“那么你怎么知道我是卡兰迪呢?”
“那是你的态度露了马脚——在得知‘新人类’计划的突破后,你不但没有任何欣慰,反而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计划的对立面——这种举动只有本身就是异能人的人才做得出,然后在加上一点点不十分清晰却带给我熟悉感的直觉,差不多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早说破的,”关芷没有看威廉姆士,将视线定在遥远的地平线那头,那里黑暗的海水的天空蒙昧成一片,仿佛预示着不可知的未来,“你在现实里的身份很令我意外——如果我没猜错,你是真的皇储,而非顶替。”
“如你所言。”威廉姆士摊手而笑。他对关芷是有问必答,乖巧得能让社交圈中的任何一位熟识见到,都会大呼诧异。
威廉姆士不着痕迹地影响话题,提高谈话对象的语兴,察言观色之余背心正冒着冷汗在表面上,他并没有露出丝毫声色,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谈——而他的谈话对象也似乎没察觉他的警惕,只是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思绪牵引话题走向。
“……那么你的哪一位直系亲人,会在死后睡入皇家园陵?父亲,还是祖父?”
“哪一位都不会,你也见到了,祖父的棺椁被保存在议会的密库里。”威廉姆士并不介意关芷直接的说法,他们此时是以异能人的身份在交谈,况且,他巴不得关芷谈的久一点。
“贵祖上的眼光令人惊叹。”
和英皇室开始出现联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