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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墨涵与他紧紧相拥,想到了崔宜冰,心中甚是难过,要是他知道了凤元恩已死,不知会如何!这件事,千万得瞒着他才好,可是瞒得住吗?公主之死,要不了多久就会快马报回京中吧!
有人欢喜有人愁
步青澜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触手光滑柔韧,因为常年练武,虽然看起来瘦弱,却不单薄,凤墨涵的手贴在了他的后背,微微有些腆,幸好光线暗,否则他一定会发觉她脸上的红晕。
她不是没有见过光着背的男子,这里的男儿本应该羞涩的,不是吗?只是没想到步青澜不光在其他方面胆子大,在这方面也并不避讳,或许正如他自己说的,他早已将自己视作了凤墨涵的人,所以心中并无顾忌了。怕他冷着,凤墨涵急急扯高被子,将他裹成一团,见他脸上无异状,不禁暗骂自己,步青澜正伤痛于凤元恩的死,何曾注意到两人的情形是如何地旖旎暧昧。
“我去给你拿套衣衫,你先躺着,别出声,莫要让人发现了!”她说。
步青澜点了点头,听话地躺回床上,眉宇间依旧戚戚然,但比先前好了许多。
凤墨涵出门来,在廊下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半晌方微微一笑,是谁要阻止她与步青澜的来往呢?记得以前教官说过,敌人反对的,咱们坚决赞同,敌人赞同的,咱们坚决反对,他们这样,不正应了这句话?
凤楚辛的身形与步青澜相仿,她取了一套哥哥的衣衫过来,让步青澜换上。想到哥哥与步青澜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的样子,凤墨涵有些头疼,催促着步青澜快些回去,等她想好了,明日再从长计议。
“小寅,我很喜欢!”步青澜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说道。
“什么?”她不大明白所指。
“我很喜欢你叫我澜哥哥,宫里的弟弟妹妹都叫我七皇兄,从没人叫过我哥哥,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好不好?我只做你一个人的澜哥哥。”
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她微笑道:“好,知道了,你只做我一个人的澜哥哥。”
“小寅!”步青澜轻声唤道。
见他一脸憔悴,心中不忍,踮起脚尖凑上去送上一个道别的吻:“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元恩走了,你还有我!”
答应步青澜,并非是一时兴起,她很喜欢他,虽然也许没有他对她的感情来得深,可毕竟是喜欢的,之前没料到步青澜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她还以为那是少年情怀,也许时间久了,就会忘记了,直到今日她才发觉,事实远非她想的那样。也许步青澜对她,正如当初她对教官,看似淡淡的恋情,不知不觉之间却已深入骨髓,设身处地,如果当初知道教官会死,她宁愿早些对他说出自己的感情,两个人哪怕曾经拥有过一时、一刻,也是好的。生命是脆弱的,凤元恩的死给了她很深的触动,谁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能平安到老,也许瞬息之间灾难就会降临,所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句话,其实有它一定的道理,当生命终结时,至少不要留有遗憾。
步青澜消失在夜幕中,手中拿着荣慕枫的那把蓝伞。凤墨涵回屋,好的,坏的,都在这个晚上遇到了,一时之间,心中百味陈杂,似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
江萧颖在谢秋华的指点下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肚子饿了,想到凤楚辛说要带宵夜回来,笑着向凤墨涵房里跑去,跑了几步看到廊下站着一个人影,静静地对着夜空,像木雕泥塑一般的一动也不动。走前一看不是自家大世子是谁,手里还提着个油纸包。
“大世子,您这是看什么呢?”江萧颖学着他抬着看天,天上雾蒙蒙一片,雨丝中夹着雪花缓缓落下,没什么特别的。
“你去郡主屋里么?”凤楚辛没有回答,回过身来,将手中的油纸包递了过来,“这是我给她买的宵夜,你一并带过去吧。”
“世子你不去了么?郡主一直等着你,你看屋里还亮着灯呢。”
“外面挺冷的,我先回屋休息了,烦你带过去吧。”
凤楚辛说罢转身离去,江萧颖将油纸包凑到鼻尖闻了闻,是郡主爱吃的盐水鸭,今晚又有口福了!
凤楚辛走得很慢,脚步沉重地走进自己的屋里,反手关上了门,倚着门框就滑坐在了地上,从来未有过的惆怅袭上心头。他从小就护在心尖的涵儿,终于长大了,也学会了爱上男人。胸中一阵憋闷,他猛地站起身来,将窗户全部打开,对着外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冽的寒气吸进了肺部,心中好受了一些,他就这么站着,看雪花在夜色中缓缓飘落,让那寒气从窗外吹进来,一点一点地,将他整个人包围。
第二天,凤楚辛不无意外地受了寒,躺在床上,浑身难受,不住地咳嗽着。凤墨涵来看了看,嘱咐他好好休息,匆匆开了副药方便出了家门,她走后,凤楚辛不小心打翻了李悦文辛辛苦苦熬的药,干脆也不吃了,提起剑到院中练了起来,削得枯枝满地,江萧颖乐颠颠地拣了去,说正好晾干了当柴火烧,六郡主说了,过年那天要在院中燃一夜的篝火。
过了早朝,凤墨涵被皇上点名留了下来。
“这几日先不去六部,皇太君服你的药,先给老祖宗把病给治好了再去上任,那边旨意朕已经给了铁吟香,暂时不会派你事情,你就安心多玩几日。”
“臣遵旨!”凤墨涵低头道。
在内侍的引领下,到兴庆宫给皇太君重开了副方子,陪他说了会儿话,等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这才得了闲出来。她在药中加了些安神的药,否则怕这老祖宗抓着她不放,因为荣慕枫果然回去了,不在宫里。
她有出入宫禁的令牌,却不敢随便在宫中行走,所以除了兴庆宫,其他各宫都没有去拜访过。犹豫了一下,吩咐了引路的内侍一声,向步贵君所居的华阳宫走去。
“郡主这是要去拜访步贵君?一会儿到了华阳宫,可要奴才先去通传一声?”内侍谄媚地笑问道,暗自揣测着这位受宠的六郡主与华阳宫的关系。
“也好,不请自到,总规不大礼貌,那就劳烦公公了。”她取出一锭金子,塞到内侍手里。
“不敢不敢,给郡主办事是奴才的本份,怎能劳您破费。”内侍嘴上说着推辞的话,眼睛却眯缝着,在银子上流连不去。
“进宫这些日子,多亏公公照顾,这是你应得的,若是公公不受,以后我就是有什么,也不敢麻烦公公了。”凤墨涵笑道。
“那就多谢郡主了,有什么用得着奴才的地方,郡主尽管吩咐。”内侍笑眯眯地接过,很顺溜地将金子藏进了袖袋。
“对了,一直以来,未曾请教公公大名,不知在宫中几年了?”凤墨涵问他。
“奴才名叫王德顺,熙元二年入的宫,先在御书房侍候皇上,后来犯了点小错,被调到了御膳房,因为皇太君有一次吃了奴才熬的粥,合了他的口味,便将奴才调到了兴庆宫,多少年了,因为奴才除了熬粥没啥本事,只做了个兴庆宫的带班首领。”王德顺乖巧地答道。
原来只是个带班首领,看他年纪也近四十了,才混到这个份儿上,上面还有总管和副总管压着,而且还只是兴庆宫的,放到整个宫里去,那可就更小了,怪不得说话口气这么酸。
凤墨涵一看这人就是上道的人,微笑道:“我看公公是个明白人,做事又讨喜,却只是个带班首领,有些委屈了公公。”
“那是六郡主看得起奴才,奴才在宫中多年,还没见皇太君和皇上对哪个晚辈如此上心,经常都提起郡主呢,以后奴才还要仰仗郡主多多提拔了。”王德顺说道。
凤墨涵也不推辞,哈哈一笑:“应该的应该的,难得我和公公这么谈得来。”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华阳宫近在眼前了,王德顺先去通传,凤墨涵盯着他的背影,暗暗握了握拳头。既然逃不开与这宫中的纠葛,确实是需要个眼线,而这位王公公,显然是个很好的人选。
她原本以为女尊国的后宫尽是男人,侍候的内侍也是男人,就不必阉割了,没想到女尊国也有这种畸形的制度存在,外面的男人无权,宫中这些不完全的男人,反倒或多或少地掌握着一些权力。想想也是,如果用女人来侍候的话,宫中一群男子,发生什么也查不出来,皇帝是不会冒这个险的,但宫里又有不少公主,所以近身服侍的人都是净了身的,不过与凤墨涵以前所知晓的有所不同,他们有的是犯官的家眷,不愿入小倌馆,便来做了公公;有的是犯了□之罪而被处了宫刑,本人有些本事,便被宫中贵人挑了来侍候;还有的,是极少数,则是因家贫自小卖身进宫。
步贵君对凤墨涵的来访并无意外,温温柔柔地招唤着,令人给她泡茶,王德顺也被人带到了另一处喝茶去